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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确保粮食安全是实现战略性调整的前提
BUSINESS.SOHU.COM 2004年7月11日16:23 来源:[ 搜狐财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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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中国中长期粮食供应前景

  一、国内外学者对中国中长期粮食供应问题的研究

  中国以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占世界22%的人口,粮食从来就是一件头等重要的大事。中国粮食问题备受世界关注:中国人能不能养活自己?尤其是1995年美国世界观察研究所所长布朗那篇《谁来养活中国》①引起了更多的关注,他对中国粮食问题的悲观论调无疑渲染了中国的粮食困难,大有使中国的粮食问题被演化为一个世界性问题的态势。

  布朗文章一开头就援引1994年中国35个大城市粮价40%以上大幅度上涨,政府拿出250万吨储备粮企图平息粮价上涨的消息,断言这是今后粮食更大危机的前兆。他认为原因是三个明显趋势的聚合:①中国的人口正以每年1400万的数量增长,他预计其后40年中国的人口将净增4.9亿,到2030年中国人口将达到16亿,因此,中国对粮食的需求在急剧增长。②中国的收入水平也在以创纪录的水平增长,但因此产生的对肉类食品的消费会比人口增长速度更快,对畜产品的需求无疑将直接转化为更多的粮食需求,例如,1978年中国用做饲料的谷物仅占粮食的7%,而1990年上升到了20%。③中国的耕地广泛地转化为工业、住房、交通等非农用途,中国的产粮能力因此不断萎缩。1990~2030年中国人均谷物种植面积将由0.08公顷萎缩到0.03公顷,谷物总面积将从0.908亿公顷下降到0.48亿公顷,即下降47%。④土地生产率提高有限。布朗认为中国化肥使用量已居世界榜首,过高地寄希望于生物技术也是不太可能的;水资源在中国地区间分布很不平衡,中国对水资源短缺的忧虑与日俱增。

  布朗认为,保守地估计,中国粮食产量到2030年少说要下降1/5,即每年下降0.5%(而日本从1960年高峰以来粮食产量少说下降了33%),年均1%;韩国自1977年高峰以来下降了31%,年均1%;中国台湾地区分别为19%、1.2%。1990年中国的粮食生产为3.29亿吨,以此计算,2030年中国粮食产量将为2.63亿吨。布朗进一步估算,假定中国人口继续增长而人均消费水平不变,2030年对粮食的需求将为4.79亿吨,这将有2.16亿吨的缺口。这个缺口超过1993年全球粮食出口2亿吨的总量。如果中国人口的人均消费水平变化,从目前的人均300公斤适度上升到2030年的350公斤,那时的粮食需求为5.68亿吨,缺口达3.05亿吨,也就是说粮食需求的53%需要进口。如果人均粮食消费量上升到400公斤(中国台湾地区目前的水平、美国水平的一半),总消费量将达到6.41吨,缺口达3.78亿吨。因此,布朗得出的结论是,如此巨大的粮食缺口,必将影响国际粮食市场价格和各国粮食进出口政策,中国粮食问题在未来将成为一个世界性的粮食问题。

  布朗的文章在全世界引起轰动,也遭到包括一些严谨的西方学者在内的普遍批评:布朗危言耸听。许多研究者对布朗的预测进行修正。克劳森在考虑到中国实际耕地面积可能大大高于官方公布数据以后,假定粮食总需求6.4亿吨不变,粮食单产水平380公斤不变,粮地面积占耕地面积的93%,到2030年减少粮地0.25亿公顷的前提下,做出如下两种预测:①以实际耕地为1.39亿公顷计算,到2030年粮食总产量为5.95亿吨,粮食缺口为4500万吨,为布朗预测数的12%。②以实际耕地为1.25亿公顷计算,到2030年粮食总产量为5.2亿吨,粮食缺口为1.2亿吨,为布朗预测数的1/3。

  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所陈吉元研究员也对布朗的预测进行了修正。假定总需求量6.41亿吨不变,中国1983~1993年每年30万公顷的耕地净递减速度一直持续到2030年,耕地面积从1.25亿公顷减到1.13亿公顷;到2030年复种指数下降到150%,这样,2030年的播种总面积将会是1.7亿公顷。谷物的播种面积1989年占总播种面积的60%,即1.14亿公顷。假定2030年谷物种植面积是1亿公顷,单产是布朗所预计的每公顷5.7吨,那么总产量将会是5.7亿吨,2030年的粮食缺口为0.71亿吨罗必良等:《中国农业可持续发展:趋势、机理及对策》,山西经济出版社2000年版,第92~93页。。

  除布朗外,许多学者对中国粮食的中长期供求关系进行了预测。世界银行、罗斯格兰特和黄季昆三个模型的宏观经济假定和模型结构存在较大差异,但它们的预测结果非常相近,相差不到6%。世界银行预测1990~2000年间中国的粮食播种面积以年均0.3%的速度递减,这之后则将保持不变;假定1990~2000年和2000~2010年粮食单产的增长速度分别为每年1.9%和1.7%。美国农业部的模型假定在1990~2000年间,中国播种面积的递减速度为每年0.18%,2000~2010年的递减速度将更为缓慢;1990~2000年和2000~2010年粮食单产的增长速度分别为每年1.45%和1.42%。罗斯格兰特的模型对于播种面积变化的预测是最为乐观的,尽管不同产品的变化幅度会有所不同,但模型认为从总体上来说中国的播种面积将会稍有增加,1990~2000年的增长速度为0.27%,2000~2010年为0.03%。其中,玉米和小麦的增幅最大,稻谷有所下降。然而,罗斯格兰特预测粮食单产的增长速度却较为缓慢,1990~2020年的增长速度仅为1.3%。根据这三个模型的预测,中国的粮食产量将继续以年均1.7%~1.8%的速度增长,2010年可达4.5~4.8亿吨,2020年为5.4~5.7亿吨,2030年达6.4~6.6亿吨。在人口预测上,罗斯格兰特在模型中采用了1%的年均人口增长速度,而在黄季昆、美国农业部和世界银行的模型中2000年前以年均1%的速度增长,以后小于1%。这三个模型对于中国粮食进口的估计较为谨慎,且非常接近,到2030年中国只需要从国际市场上进口4000~5000万吨的粮食,占国内需求量的5%~13%樊胜根:《中国未来粮食供求预测的差别》,《中国农村观察》1997年第3期。。

  黄佩民、俞家宝对2000~2030年粮食需求量和粮食供给量的预测,对粮食生产量的预测分三个方案,到2030年我国粮食供需总量平衡状况如表3-7所列。

  表3-72000~2030年粮食供需平衡表单位:亿公斤

  项目〖〗2000年〖〗2010年〖〗2020年〖〗2030年需求量〖〗4957〖〗5628〖〗6176〖〗6818〖〗1%的增速度生产量差额〖〗4788〖〗5267〖〗5794〖〗6373-169〖〗-361〖〗-382〖〗-445生产量差额〖〗1.2%的增长速度4833〖〗5413〖〗6062〖〗6789-124〖〗-215〖〗-114〖〗-29生产量差额〖〗1.4%的增长速度4879〖〗5562〖〗6340〖〗7227-78〖〗-66〖〗+164〖〗+409资料来源:黄佩民、俞家宝:2000~2030年中国粮食供需平衡及其对策研究,《农业经济问题研究》1997年第3期。从表3-7可以看出:1%和1.2%增长速度的粮食生产量均不能满足粮食的需求量,要做到供需总量平衡必须有相当数量的粮食进口。如果采取1%增长速度,2000、2010、2020、2030年粮食进口量,分别为169亿公斤、361亿公斤、382亿公斤、445亿公斤,相应占当年粮食生产量的3.3%、6.8%、6.6%、7%。如采取1.2%增长速度,则进口量分别为124亿公斤、215亿公斤、114亿公斤、29亿公斤,相应占当年粮食生产量的2.5%、4.0%、1.9%、0.4%。如采取1.4%增长速度的粮食生产量在2000年和2010年两个时期仍需少量进口粮食,分别为78亿公斤和66亿公斤,相应占当年粮食生产量的1.6%和1.1%,而2020年和2030年两个时期则有一定剩余,分别为164亿公斤和409亿公斤,相应占当年粮食生产量的2.6%和5.6%。根据上述分析,2000~2030年期间应当保证1.2%的粮食增长速度,力争1.4%的粮食增长速度,才能比较有把握地做到粮食供需总量的基本平衡黄佩民、俞家宝:《2000~2030年中国粮食供需平衡及其对策研究》,《农业经济问题研究》1997年第3期。。

  二、影响中国中长期粮食供求的因素

  (1)人口数量的增长。人口增长是推动我国粮食需求量增长的最基本和最重要的因素。据测算,即使严格控制人口增长,到2010年、2020年和2030年,中国的人口也将先后达到14.0亿~14.3亿人、14.7亿~15.4亿人和15.3亿~16.3亿人。如果假定人均粮食消费量不随着经济水平的提高而增加,仅人口增长一项,就将使我国的粮食需求量到2010年绝对增加近8000万吨,到2030年我国总人口达到最大值的转折点以前,人口压力都将一直是影响我国粮食供求关系的重要因素。

  (2)耕地面积的减少。耕地减少是影响我国粮食增产潜力和未来粮食供给能力的一个最基本最重要的因素。历史地看,我国的耕地面积自1957年以来就呈现出减少的趋势,80年代以来这种趋势得到了强化。据统计,1978~1993年的15年间,我国净减少耕地共6432万亩,相当于减掉了一个农业大省四川省的全部耕地面积,平均每年达430万亩,1994年净减少的耕地更多达近600万亩。耕地减少不只是一个数量概念,而且具有质量含义,因为减少的耕地大部分是生产能力高的良田。如果减少的耕地每亩年产量平均按500公斤计算,则每年将减少250万吨的粮食生产能力,大约相当于1000万人口每年的口粮消费量,仅仅弥补因耕地减少而损失的粮食生产能力就需要留存耕地亩产年递增2公斤。今后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中,非农产业与农业在耕地利用方面的矛盾会日益突出,耕地面积减少是一个不可避免的长期趋势,我们只能减缓这种趋势,但不能遏止这一趋势。因此,耕地的不断减少,是对我国粮食生产能力的一个最大威胁。

  (3)食物结构的升级。只要我国保持社会稳定、政治稳定,我国经济将保持较快的速度发展。如果人均国民收入按每年平均5%的高速度持续增长,到2030年将达到10800元,居民人均消费水平达到5040元,其中,用于食物的支出将达到1915元左右,恩格尔系数将由2000年的48%下降到38%左右。人均收入水平的提高,必然推动居民食物消费结构的改变。食物消费结构的高级化,即在食物消费总体中粮食的直接消费量减少、相对份额下降,粮食的间接消费量增加、相对份额上升,是经济发展过程中的一个必然规律。据统计,我国城市居民膳食热能中由粮食供给的份额已经由过去的70%下降到90年代中期的60%,农村居民相应的份额也由87%下降到82%,而由脂肪供给的热能份额城市居民由26%上升到90年代中期的30%,农村居民由13%上升到15%《新华每日电讯》1994年10月25日。。粮食的平均直接消费量则由80年代的250公斤左右减少至90年代的230公斤左右,绝对数减少了20公斤。据预测,到2030年,人均粮食消费量将基本上稳定在450公斤,人均直接消费的口粮将继续下降到接近日本人均125公斤的水平;人均肉类消费量基本稳定,禽肉和牛羊肉比重将继续有所提高,水产品和奶类消费量将继续有所增长。食物结构高级化的结果,不是粮食需求量的减少,而是粮食需求量的大幅增加。因为对粮食的间接消费主要表现为对动物性食品的消费,而粮食向动物性食品的转化,消费1公斤鸡肉,意味着要消费2公斤粮食;消费1公斤猪肉,意味着要消费4公斤粮食;消费1公斤牛肉,意味着要消费7公斤粮食。据预测,到2010年、2020年和2030年,粮食需求量中的38%、43%和50%将用做饲料,到2030年粮食需求总量将达到7.34亿吨。其中,口粮2.37亿吨,饲料粮3.67亿吨,其他用粮(工商行业用粮、种子粮、新增库存量等)1.3亿吨。我国居民在动物性食品消费量方面与发达国家之间的差距将呈不断缩小的趋势,这种缩小的趋势成为推动我国粮食需求增长的重要力量。

  (4)单产提高的困难。在耕地减少的态势下,土地生产率的提高就成为我国粮食增产潜力的核心内容。粮食单产水平的提高要取决于技术的突破,但现在粮食技术突破和应用的速度越来越慢。如果没有新技术尤其是品种技术的突破,我国粮食单产水平的提高将会越来越慢,其艰巨程度将会越来越大。

  (5)农业生产环境的恶化。我国是一个底子薄、人口众多的国家。一方面为加速工业化进程,长期以来实行“以农养工”政策,通过价格“剪刀差”、税收、储蓄等渠道为工业化积累资金,而农业技术和农业装备比较落后;另一方面,在落后的农业技术和装备的条件下,为满足日益增长的人口对农产品的需要和工业化对农产品的需求,不得不采取掠夺性的生产经营方式,表现为过度垦殖、毁林开荒、过度开采地下水、大量使用化肥农药等,造成地力衰竭,地下水位下降,水土流失,土壤污染等生态环境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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