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达嫔
他热爱着事业,也倚重家庭,在家里,他是妻子永远的爱人同志,妻子是他至诚的随行者。
他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却始终做他们的倾听者。在孩子们眼中,小平是一位随和亲切而又威严的父亲。
他最终的愿望实现了,过上一个真正的平民的生活。
桥牌 海水 足球
邓小平酷爱打桥牌。他的桥牌技艺常常令专业选手叫好,被外国人誉为中国的“高级桥牌迷”。
他说:“唯独打桥牌时,我才什么都不想。”这种特殊的休息方式,也成了他暮年寄情之所在,在他退休之后的日子里,每天下午他会邀上牌友,然后整个下午打牌。
邓小平酷爱体育,足球是他最久远的爱好,他说过“我生平最爱看足球”。在他艰苦的法国勤工俭学时期,足球依然保持着对他的强烈吸引力。有一次举行奥运会足球赛,他十分希望能够一睹为快,却苦于没钱,忽然,他跑回寓所拿出自己的一件外衣送到当铺,买票看了这场精彩的足球赛。
1977年邓小平第三次复出,第一次在群众场合露面就是看足球比赛,他刚出现在主席台,群众就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
1990年世界杯足球赛,中央电视台实况转播的52场比赛,86岁的小平看完了50场。同时他还坚持着把爱好、兴趣同锻炼身体、训练思维、磨炼意志、陶冶情操联系起来。
他常常登山、散步、游泳。每年的夏天他都要带上全家人到海边去游泳。在北京,他经常去景山、香山等地攀登。年至80岁的小平常对友人说:“我能游泳,特别喜欢在大海中游泳,证明我的身体还行;我打桥牌,证明我脑筋还清楚。”
1983年7月,邓小平在视察完东北和华北一些地区之后来到黄海之滨,在棒槌岛休息的7天中,邓小平每天上午都投入大海,运动于蓝色的波峰浪谷之间。
这时的邓小平已近80高龄。入海90多分钟,依然没有丝毫疲倦的神态。
香烟 辣椒 酒
邓小平常常是抽着烟陷入思索之中,他与中外朋友的会谈,也常从抽烟开始。小平也因此被人们善意地称为“中国的头号烟民”。1979年邓小平访美与卡特会谈。他笑问卡特:“美国国会有没有通过一条会谈中禁止吸烟的法律?”卡特回答:“没有。只要我任总统,他们就不会通过这样的法律。你知道我的州种植大量烟草。”
1980年8月,邓小平会见美国副总统候选人乔治·布什。当布什首先转达对他夫人卓琳的问候时,邓小平说:“谢谢,她身体不如我好。”布什问:“她也同你一样吸烟吗?”邓小平回答:“她根本不抽烟,所以她身体不好。”说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邓小平爱吃辣椒也爱喝酒,尤其是家乡出产的“五粮液”。“文化大革命”期间下放江西,他亲自制作米酒,还向当地拖拉机厂的车间主任陶端缙介绍做酒的方法。
爱人同志
邓小平和他的第一位妻子张锡瑗结合于白色恐怖时期的上海。1925年张锡瑗来到北京,认识了李大钊、赵世炎等中国共产党早期重要领导人,同年下半年,她由中共北方党组织选派进入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在这里,张锡瑗和邓小平相识。
那时,邓小平22岁,张锡瑗20岁,活泼、爽快、性情温和。多年以后,邓小平对女儿毛毛说,“张锡瑗是少有的漂亮。”
邓小平学习不到一年,因革命形势的需要,提前回国来到武汉任中共中央秘书工作。“八七”会议之后不久,邓小平在武汉意外地遇见了张锡瑗。张锡瑗在武汉中央秘书处工作。两位老同学相遇,既惊且喜。
不久,中共中央迁往上海,邓小平担任中共中央秘书长,张锡瑗在邓小平属下的秘书处里工作,也到了上海。
他们相爱了。第二年年初,两人喜结良缘。
婚后大半年的时间里,他们和周恩来夫妇住在公共租界的一幢房子里。周恩来夫妇住在楼上,邓小平和张锡瑗住楼下。邓颖超曾说,他们常常听见邓小平和张锡瑗在楼下又说又笑。
小平在回忆和张锡瑗的共同生活时说:“我们在上海做秘密工作,非常艰苦,那是吊起脑袋干革命,我们没照过相,连电影院也没去过。”
1930年1月,张锡瑗因生小孩患上产褥热而去世时,邓小平正赶往形势逼人的广西革命区,他没来得及为妻子“送行”,就急匆匆赶往了广西。
邓小平认识金维映是在张锡瑗去世的第二年。金维映与邓小平同年出生。
1931年7月中旬,邓小平和金维映一同被派往江西的中央苏区工作。一路上穿过敌人的重重封锁,于1931年的8月间到达江西的瑞金。到达瑞金时,正值红军主力反击敌人第三次“围剿”。到达中央苏区后不久,邓小平和金维映结为夫妻。
1933年5月,邓小平因在政治上遭遇王明的“左”倾冒险主义,与金维映分手。
1939年秋季,邓小平与卓琳相识在延安。战友和朋友的热心帮助让两位同志爱人最终成为终身伴侣。
张闻天的夫人刘英后来回忆,“1939年7月,邓小平从太行回延安,准备参加七大。那时,邓小平没有妻子,大家都非常关心这事,于是,邓发等同志帮他找。当时延安的女性同志不少,女子大学、陕北公学都有。卓琳很年轻,也很不错,在陕北公学已经毕业了,所以就把她介绍给邓小平。”
邓小平当时是八路军129师政委,对这位从前方来的长征干部卓琳并不熟悉。卓琳回忆道:“我那时在公安部工作,他(邓小平)经常到公安部来,大概在那个时候就对我有意了,我不知道,他就找我的女朋友,让那个女朋友来跟我谈,说他想跟我结婚,问我同意不同意。我不想那么早结婚,我当时就拒绝了”。
“后来他就找我谈了两次,第一次谈他的情况;第二次谈他的希望。我觉得这个人还可以。他有点知识,是知识分子。第二个呢,我想,反正早晚都得结婚。我那时候已经23岁了,我说算了吧,凑合吧。”
邓小平与卓琳的婚礼是在延安杨家岭毛泽东住的窑洞前举行的。保存下来的婚礼照上,可以看出他们幸福的笑容。
婚礼几天以后,卓琳便随小平离开延安奔赴前线——太行山。卓琳说:“后来到了前方以后,他在师部,我在后方。我就说,你是不是给我写个信啊。他说,我写什么啊。我说,你就写写你怎么生活,你有什么感想。他说,好,我以后叫秘书给我写一个,我印几十份,一个月给你发一份。我说,算了算了,你别这样搞了,我也不要你写信了。”
1969年10月,邓小平被下放到江西劳动,卓琳随他来到“将军楼”。
卓琳后来回忆:“我们住的那个‘将军楼’,前头有一块空地,后来我们就开了一块地,我拣石头。我那个时候有高血压,不能多动,我连上楼都说,喂,老爷子,拉着我。我上不动了,他就拉着我。我一手扶着栏杆,一手他拉着我上楼。”
“老爷子”
孩子们和他在一起时,都亲昵地喊他“老爷子”,然后又闹着喊“老爷子,看我们多热闹,跟我们一起聊聊天嘛”, 邓小平会说:“哪有那么多说的。”看孩子们闹得太不成样子时,邓小平会说一句“胡说八道”,算是把孩子们骂了。
平日有空时,邓小平会和孩子们一块儿玩耍,带他们看足球赛、听京剧。夏天的时候,他和卓琳常常在屋顶上放一个大铁皮盆,里面放上水,先让太阳把水晒一上午,再把孩子们脱光,让太阳把孩子们晒一会儿,然后让被太阳晒过的孩子跳进被太阳晒过的水中,一边嬉戏,一边洗澡。这叫“日光浴”。
1968年8月,还是北大物理系四年级学生的邓朴方,由于父亲“问题”受株连,坠楼造成脊椎骨严重折裂。
在得知儿子的事情之后,邓小平向毛泽东申请把儿子接到身边照顾。卓琳曾回忆“朴方那时的下肢瘫痪站不起来,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他告诉我们‘从胸口往下,都不是我的了,都没有知觉,我成半截了’。朴方来了以后,夏天最难熬,帮他洗澡更难。每天我将水热好,然后组织全家人一起将朴方抬到洗澡间。他(邓小平)的任务最重,是主要劳动力,即要帮助抬,又要给儿子擦胸擦背,常常累得满头大汗。”
邓朴方回忆当时父亲照顾自己的情形:“他并不说什么,他为我做事情,每件事情做得都非常认真细致,有时候就会感到心里面酸酸的。”
普通老人的晚年
1989年11月9日,邓小平像往常一样,按时起了床,准时而又有规律地吃了早饭,坐下来看书、看报、看文件。下午3时,中国共产党第十三届中央委员会第五次会议进行表决,通过了邓小平辞去中共中央军事委员会主席的请求。这是邓小平退休的第一天。
退休后的小平,保持着一位纯粹的普通老人的生活习惯。他常和子女、子孙一起享受生活,有闲暇时间也常到各地走走,或登山、或踏青。遇到重大的足球比赛,他就是电视的热心观众了。
他每天保持着有规律的生活。清晨6点半起床,然后在庭院内散步半小时。8点左右进早餐,多是喝豆浆、吃油饼、馒头。早餐之后,在书房听取秘书读国内外报刊摘要。到10点左右,开始阅读中共中央办公厅送来的简报和文件,看完之后不作任何批示。中午12点,邓小平多和家人一起用餐,他的桌边常放一碟盐浸辣椒,这是仅有的特殊服务。午饭之后,休息到3点,小平约好牌友打桥牌,通常到下午7点多才意尽而散。
每天的晚餐,邓小平要求全家人都到齐才开饭。餐桌上,小平很留意子女的进食胃口,一旦发现子女少吃饭就会询问:“是否是身体不好,去看过医生吗?”晚上10点,邓小平结束他一天的生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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