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要讲的故事发生在上海,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将近40岁的上海女人。我们不妨管她叫魏大姐。魏大姐去年用东拼西凑的40万现金,买下了一份叫做金新乳品的信托凭证。不幸的是,这个金新信托弄出了一个大丑闻。它的背景是那个纵横股市多年不倒的新疆德隆,德隆如今倒下了,金新信托当然也跟着倒了。我们这位魏大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家庭主妇,她怎么会掉进德隆的金融陷阱?她的信托凭证还能不能换回本金和利息?请听财富无限记者喻婉婷为您细细道来。 上完一炉香,魏大姐跟记者说,她不久前才把这尊菩萨请回家。现在她天天都会焚香祷告,祈祷菩萨保佑自己从噩梦中醒来。魏大姐说,那一场噩梦自打去年6月就开始了,自打交通银行寄给她一封推荐信就开始了。 这一封就是来自交通银行上海分行理财工作室的信托计划推荐信, 推荐由金新信托推出的乳品行业战略并购资金信托计划,计划募集8000万,用于控股收购一到两家乳制品公司,一年后由德隆国际战略投资有限公司以106.5%的价格回购。 魏大姐说,“我不断收到交行理财工作室的工作人员打电话给我,向我推荐这个东西,而且她们说的真是非常让我动心,她说你把钱存在我们交行,一年只有1.98%的利率,但是我们这个产品, 一年有5.2%的收益。” 5.2%的收益率,不能不让魏大姐动心。她前年发现自己得了乳腺癌,做手术、治病已经花掉七八万,现在有机会赚点钱,当然是赚回一点是一点。她相信这钱应该来得安全,相信交通银行不会骗人。魏大姐找亲朋好友凑足了40 万现金,然后到交通银行上海分行,和金新信托郑重的签下一份合同。 签完合同之后的三个月,魏大姐还收到金新信托寄来的一封信,那上面白纸黑字的说,“我公司按信托计划要求完成了对乳品公司股权的收购,共三家”。看到这封信,魏大姐更放心了。 到今年的7月2日,信托计划到期。按照那份合同,魏大姐可以收回本金和两万多元的利息收入。可就在头一天的晚上,魏大姐接到交通银行打来的一个奇怪的电话。 魏大姐回忆,“七月一号晚上, 我得到他的通知,大概是十点,晚上十点,他通知我, 七月二号, 应该是到期日,对不对,他说让我到半松园路,浦西中学,有金新的工作人员来作解释。” 为什么说解释,而不是兑付?这个电话让魏女大姐觉得很不安。第二天一大早,她没去半松园路的浦西中学,而是直奔交通银行上海分行。她想直接讨个说法。 魏大姐说,“七月二号到交行,一看,全部是警察。然后交行的班车把我们送到半松园路,半松园路那个浦西中学里面。你一进去,他就把你送到教室里, 每个教室隔开,你们说十个人, 哦,你们是个人先坐在这里休息,为什么, 上面在一批批在谈。” 这个时候,魏女士隐约已经感觉到,这笔钱,很可能拿不回来了。 魏大姐说,“金新现在的股权到底收购到了没有,因为在此之前, 我们不管是听到金新也好,听到交行也好,都说是成功的,因为交行甚至告诉我们法律文本他都看到过,对不对,但是媒体上面说,没有收购成功,所以我们就问他们, 问交行,金新到现在为止,到底收购成功没有,他们告诉我们, 这是很复杂的问题,股权问题很复杂,结果那个风险处处长说, 至少来说是不完备的,在法律上的手续是不完备的,因为没有过户, 没有工商登记, 没有过户,实质来讲就是没有收购成功, 但是钱已经走掉了。” 金新信托的《乳品行业战略并购资金信托计划》,一共签订了191份合同,募集到的资金多达8720万元。出了事之后,魏大姐才从媒体的报道上得知,当时德隆收购三家乳品公司,根本就没打金新信托这个招牌,金新信托也根本没有这三家公司的股份。可是,直到现在,没有人说出那8000多万元的真正下落。魏大姐和其他一千多投资者找金新要钱,可金新的人说,他们没钱,还不了帐了。 魏大姐说,今天七月二号兑付日, 我们应该到江西中路去拿钱.(金新的人说什么?)你们把我们叫到,金新的人不说,没声音,金新的人.你们把我们叫到半松园路来干什么?他说来作解释的. 我说我们不要解释. 魏大姐跌坐在浦西中学的大门口。交通银行的人在说些什么,金新信托的人在说些什么,她已经听不太明白,她只知道,今天是拿钱的日子,她没有拿到,她被人骗了,被金新信托骗了,更是被交通银行上海分行给骗了。 “在这份《乳品行业战略并购资金信托计划》上写着交通银行上海分行只是代理收付机构。也就是说,交通银行只负责收钱和付钱,除此之外,不承担任何责任。但显然来到交行门口的投资者对这个责任的定义并不完全认同。” 魏大姐说,“说实在的, 代理收付这个概念,多么精确的概念我都没有弄明白,我到现在, 哦,什么叫代理收付,原来就是代理我们收钱, 代理我们付钱,但是他那个时候没有提醒我们。他说是合作。” 记者:“当时有没有把这个问题问一下交行的人?” 魏大姐:“我有疑问的, 因为我没有看到金新的人,我只看到挂着交行牌子的人, 我就问他了, 不是跟交行签吗?我问他了, 我一看, 怎么是跟金新签,我不是跟交行签吗?他告诉我的, 他说你放心,我们是合作的。如果你这时候告诉我, 我们交行只是代理收付, 其他我们管不着的话,我想打死我我都不会签的。” 魏大姐8岁的儿子给妈妈画了一幅画,一年前画的,现在他的妈妈不再有画上那种从容的神态了。在给银监局的信上,魏大姐这样写到:“身体越来越差,亲朋好友都来催债, 我现在是生不如死。” 魏大姐说,“我说句难听的话, 如果说我一个人命丢了,我死了,这笔债就随着我的死可以了的话,或者说我死以后没有人找我家人麻烦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但问题现在是, 我怕我家人受累。” 都说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有个的不幸。我们这位魏大姐原来也有一个幸福家庭,老公在外企上班,是个体面人,她自己也有一份体面的工作。孩子刚8岁,已经在绘画方面显示出不一般的天赋。这小日子本来过得有滋有味,没想到两年前的这个时候,魏大姐被查出患上了乳腺癌。得了这么个病,魏大姐倒也挺下来了,只是去年买的这份信托凭证,又让这个坚强的女人陷入绝望的深渊。她冲着交通银行这块牌子买了金新信托,她怨恨金新信托,但更加怨恨交行。她的这种心态,也是所有一千多位金新信托投资人的心态。明天的财富无限,还会继续讲述魏大姐这份信托凭证的来龙去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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