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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经济全球化趋势日益显著的背景下，随着经济金融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提升，我国经济金融的国际化进程不断加快。如何规避国际化发展的风险？2004中国金融市场论坛将深入探讨这些问题。搜狐财经将现场直播本次活动。
第二单元：资本缺口、金融改革与商业银行应对策略
主持人：各位来宾，下午好。欢迎各位来到2004年中国金融市场论坛现场，下半场马上开始了。我们今天上午探讨了如何在资本约束下，市场不规范的情况下，不尽人意的时候，怎么完成商业银行的国际化，这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也是每个人思考的课题，下面的课题更加具体一些，两个主题是资本缺口、金融改革与商业银行应对策略以及提升管理素质与之中国商业银行国际化。同样跟上午一样，我们先请出主讲嘉宾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经济学和金融学教授许小年先生，还有点评嘉宾西南财经大学教授曾康霖、以及中央财经大学教授秦池江先生。
许小年：谢谢主持人，谢谢招商银行给我这样的机会。讲两点声明。今天在这里的讲话如果要发表的话请征询会议和我本人的同意。第二，我要再次感谢招商银行让一个有争议的人在讲台上讲话。
我今天讲的是政府和市场关系。这是中国金融改革中经常被提起的问题，但是到现在为止没有看到一个很明确的思路，到底在金融领域当中，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到底如何？政府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在中国接近25年改革过程中，我们在其他的各个方面，总体来说改革的政策、实践基本上是成功的。但是我觉得我们金融体系是一个例外。讲金融领域当中政府和市场的关系，这个话题是从哪里开始呢？是从国际研究开始。这个国际研究当中，研究了银行业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这对我本人有很大的启发。我首先介绍一下国际的研究，然后谈政府与市场的关系中的两个，一个是政府直接经营金融资产，政府在金融市场当中是一个直接市场参与者，他的负面作用是什么？第二，政府在金融体系监管方面它所发挥的功能以及产生的负面影响。第三，想谈一下我个人的看法，为了进一步规范政府行为，为了推动中国金融市场的我们应该做哪些事情。
刚才我提到的市场研究，由四个金融学家研究了世界上的国有银行，他们的样本包括世界上92个国家（拉博塔等），在2002年发表的。这4个人中间有一个作者是核心人物，这是大家比较熟悉的人物。因为他的名字比较吃亏，所以被排在最后。我的名字用汉语拼音也比较吃亏，因为是X。这项研究中，一个主要的人物是是Cherber，他是美国兴起的一个经济学家，据说将来也有希望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他的研究有几个趋势，是两大趋势。第一个趋势是过去几十年中间，政府在各国所占的比重越来越下降，从1970年他们研究的92个国家当中，政府拥有60％的银行股份，到了1995年的时候，这个比重已经降到42％。下降了10多个百分点。据他们估计，如果把研究的样本往后拉，拉到今年9月份，政府在各国银行拥有的股份会继续降低，这是一个统计的趋势。第二，国有银行一般都集中在欠发达国家，集中在产权保护薄弱的国家，集中在政府对经济有比较强的干预的国家。经济越不发达，银行国有程度越高。他们最重要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把金融体系的发展和经济的发展与银行国有程度做了一个统计分析，这个统计分析发现金融体系的发展，经济和生产力的增长与银行的国有程度成反比，这是这项研究当中最重要的一个部分，也就是说一个银行的国有程度越高，这个国家的金融体系就越不发达，经济的发展速度慢。生产力的提高就越慢。这个结论是什么呢？银行的国家所有制实际上对国家的金融发展、经济发展有负面作用。这四位学者进一步分析为什么国家要拥有银行？
这里学术界提出两个假说，发展经济说。持有这种说法的学者认为，在落后国家由于私人信用的缺失使得市场机构无法承担发展金融的任务，这时候不得不用国家信用代替私人信用，推动国家发展。第二个假说是由科尔曼提出的，他是一个匈牙利籍的美国经济学家，因为提出了计划经济下国有体制预算的约束而享有盛名。科尔曼说国家控制企业以及国家控制银行并不是为了发展经济而是为了提供就业和补贴，用就业和补贴换取政治上的支持甚至贿赂，这就是科尔曼提出的政治动机说。这就是美国学者检验了两种不同的假说，认为他们的实际结果倾向于支持后者。如果发展经济说是能够成立的话，我们应该发现在发展中国家，凡是国有银行投入比较高的，经济和生产力的增长应该也比较高，但是他们的实证结果是在国有程度比较高的国家他们的发展都慢于私人银行占主导地位的国家。因此倾向于这实际上是非经济的、非商业的。这个研究使我们想到金融领域中间，在发展我国金融事业当中，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问题在发达的市场经济国家不是一个问题。在发达的经济发展国家，政府的决策非常清晰，他不参与金融业的日常操作，他所起的作用只是为了金融体系的健康发展提供一个非常坚固的法制监管环境，有非常好的制度基础，这个关系在发展中国家在中国是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因为在我们这里，政府是市场的参与者，我们国家金融机构和机构投资者大多数到现在为止仍然是国有企业，政府又是市场的组织者，我们的深交所、上交所都是国营单位。
政府又是市场的监管者，我们所有的监管机构甚至人民银行都从属于行政，它是行政体系中的一部分。为什么研究这个问题呢？研究这个问题就是要看国家到底在哪些方面可以起到推动金融市场发展功能，在哪些方面国家的过多卷入实际上阻碍了我国金融市场发展。这里就要谈到金融市场最基本的功能是什么？金融市场最基本的功能，从经济学的角度讲不是融资而是为了资产的收益和风险定价，以便于全社会在价格的指导下进行资源的配置。这是金融市场的最基本功能。从这个最基本的功能出发，我们要看一下国家在哪些方面促进了金融市场在这些功能方面的发挥，在哪些方面阻碍了金融市场这一基本功能的发挥。我刚才讲到今天要谈的是两块，一块是国家直接在金融市场中作为一个参与者，他作为一个游戏者，他会有哪些后果。后果实际上我们已经看得非常清楚了，就是国家直接经营金融资产，效率低下。
我们的国有银行资产负债表严重失衡，40％左右的不良资产。当然人民银行的同事可能会提出不同的意见，说我们现在建行已经降到4％，工行已经是5％了，但是这些坏帐在国家的资产表上，从建行转到资产公司也罢，从资产公司核销也罢，所有这些不良资产仍然在国家的不良资产负债表上，我们40％的不良资产率，有人甚至比40％还高，已经高过亚洲金融危机的不良资产率。是处于世界金融史上最高的。这是国有资产在金融领域当中低效率的表现，他低效率的另外一个表现是金融效率低，大家都知道，我把一些数据放在这里给大家参考。我们的工商行、中国银行、建行和世界上其他大型银行相比，在规模上差不多，第一列数据是银行的总资产数据，我们看一下差的并不多，我们查的是效益指标上。在总资产效率里用黄色标出，花旗银行RA2002年是1.5％，而工商银行2002年总资产收益率是0.14％，也就是说我们工商银行是花旗银行总资产收益率，只有花旗银行的1/10。我们看一下净资产收益率，花旗银行2002年净资产收益率是20％，而我们工商银行是3.35％，基本上差了一个数量级。政府在经营行业当中经营资产一个直接后果是什么呢？资产效率低下。低的是一个数量级。我们国有银行不断的依靠财政和央行注资以及依靠中国老百姓的高储蓄维持他的运转，现在已经到了财政无资可注的地步，只有由央行发行国债。实际上是通过社会来弥补银行的亏损。高储蓄的情况会随着人口的老龄化以及储蓄资金的流动和对外开放逐渐下降，我们2006年全面开放，我们国有银行的形势是不容乐观的。
为什么国有银行效率低？我们看一下世界上银行，正如前面我讲到的4位学者所研究的结果证明的，国有银行效率低，不光是在中国，在世界上也是如此。为什么国有银行效率低？是因为政府，银行的所有者政府不是一个盈利机构，政府是非盈利机构，因此政府的目标不是利润最大化，也不是资产的保值、增值，也不是公司的价值最大化，政府的目标是多重的非商业目标。往往包括社会的、政治的目标。所以政府的性质决定了政府经营资产，不可能以利润最大化，政府追求的是就业、追求的是公共服务，追求的国家安全，不是利润最大化。他的股东不追求利润最大化，你怎么要求国有银行追求利润最大化。因此国有银行效率低是很自然的事。在政府所有制下，还有很多代理问题。公司治理机制问题是一个永远解决不了的问题。除了委托代理的问题外，还有后面我讲到的其他方面的问题。国家银行由官员当经理，官员阐述不是利润最大化，是最大化自己的升迁的机会。这个评论没有任何褒贬的含义在里面，你让我当官员，我的目标很清楚，我就是想从处长当局长。你不能责怪政府官员，大家干这一行，追求的就是这个，拿破伦也说了每个士兵都想当元帅。不管目标是什么，他的目标不是利润最大化。政府官员当经理，没有纪律约束，没有信用约束。我作为职业经营家，我一定要把银行搞好，因为搞好我的银行，我在市场的身价才能不断的上升，因此市场的纪律和信誉对职业的银行经理构成强有力的约束。使得他们有这种激励，也有这种制衡能够迫使他们或者引诱他们来经营好银行，而我们的官员当经理就没有市场约束。所以这种委托代理关系是第二个。是国有银行效率低的原因。
第三、在国有所有制下，公司治理无从谈起，公司治理的前提是利润最大化，公司治理的目的是要最大化股东价值。那么现在国有银行目标不是利润最大化，你谈什么公司治理呢？当银行是由国家独资控制的时候，金融机构不可避免为社会服务。当银行是由国家控股的时候，国有股东和小股东的利益是有根本的不同。国家不是一个盈利机构，它追求的是社会目标，而小股东他追求的是利润指标、价值利益，所以在国有股东和其他股东混合所有的银行中间，大股东和小股东的利益是没有办法通过公司治理机制给予协调，因为两者的目标是从本质上说是完全不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你股东没有利润动机，第二，你管理层没有利润动机，第三，你公司治理机制不可能非常完善。所以国有银行低效是不可避免的。在这里，我们想强调的是什么，国有银行低效不单纯是经营不善，而是从根本上说，国有银行不可能也不应该以增值为目标。所以这样的话，就形成了在金融领域中间，国有机构的效率、国有机构的风险控制和同类型的国际上的私人机构相比，那就差的非常大。不仅如此，在金融市场上，过多的国有机构在参与市场还会发生什么问题呢？还会发生市场参与者的行为发生扭曲，我们经常看到国有金融机构形为的两极化，一级是过度冒险。因为用的公款，不心疼，豪赌一场。另外，我们也看到他过分保守，为什么呢？因为如果输了，国有资产流失，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政治错误。我们看到国有金融机构在市场上行为走两个极端，一方面可以拼命的冒险，另一方面一点都不敢冒险，这里的区别什么呢？是因为这些金融机构是不是由内部人控股，如果是内部控股，他往往敢冒险。如果不是，他就不敢冒险。因为一冒险，国有资产流失是一个很大的政治问题。金融市场上，市场的参与者对风险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评估，对风险没有一个完善的控制，这样的市场不可避免的就有各种各样的风险问题。这不是个人的问题，而是我们的体制问题。在金融市场上，政府应该做什么？政府应该在金融市场上只经营政策性金融机构，为政府的社会目标服务，除了国家开发银行、进出口银行、农业开发行外，其他的银行应该是实现民营化。政府要放弃经营商业性金融资产，只保留政策性资产。这是政府作为一个市场参与者我们的一点意见。
第二，政府是作为市场的监管者，因为我们的监管机构都不是一个独立的机构，也不是市场自发组织的机构。而是从属于政府。因此，我们的监管机构就不可避免的以政府的社会目标为己任，来成为政府实现其社会目标的工具。大家都知道，政府当前最重要的社会目标是稳定，因此社会稳定，自然也成为我们金融监管机构的首要任务。在这个过程中，监管机构最基本的任务反而退居其次，本来应该是制定游戏规则、规范市场参与者的行为，应该是保证市场的进入和退出，严格按照法律的程序进行，监管应该是不断的降低交易成本，扩大交易和发展市场，这是我们监管机构应该做，但是所有最基本的任务都让位于政府维护社会稳定的目标。这样使得我们的监管不断创造道德风险，不断增加道德风险，使我们金融体系的系统风险不断上升，具体我们看一下银行业，我们财政部也罢、央行也罢，只注资不问责。这样的话，直接造成银行的道德风险，出了坏账没有关系，央行买单。因此我们1998年2700亿特别国债充实银行资本金，2002年再剥离12000亿元坏帐，2004年动用。只注资不问责结果银行的道德风险非但没有控制，反而因为注资道德风险越来越坏。
我们到现在为止，还不能很有把握的说我们已经从根本上铲除的坏账的机制。光注资不能解决产生坏账的机制，必须配合改革。在银行业中，另外一个道德风险的来源是存款的无限担保，造成储蓄者和银行的风险，储蓄者不关心银行有没有破产的危险，反正银行后面全是国家担保，储蓄者在市场上不去注意选择银行，这使得银行不必通过竞争来争取到储户，经营好坏无所谓。证券业，在座很多是证券业人士，我们知道管指数是中国的一大特点，管指数的结果是造成投资者和券商的道德风险，管指数的方法很多，向市场注入资金、控制发行结构，发社论，想方设法把市场指数稳定在不至于发生案子的水平上，这使得投资者不去研究上市公司的基本面，形成靠天吃饭的心理，也鼓励了投资者过度冒险，因为我现在冒险没有关系，将来指数跌下来，自然有政策把指数打上去。投资者不不研究市场基本面的原因是股票不反映市场的价值面，抱怨的是股票不反映股票价值，大家老抱怨中国经济增长这么好，为什么股市情况没有像经济增长这样，为什么中国的股市不是晴雨表，原因是我们的投资者不去看基本面，这样才能反映国民经济的基本面，你自己不看基本面你怎么可能想象股票的价格能够反映经济的基本面。为什么投资者不去看基本面？因为有政府在那里顶着。
所以管指数的结果是造成了投资者和券商的道德风险。管客户保证金，这样的结果使得投资者不去认真选择券商，我把钱交给谁都没有关系。因为大家都有一个心理预期，最后国家会100％保证我的资金安全，所以管指数形成了一个心理预期，就是国家管我的投资回报，管客户保证金，因为100％偿还，至少我的本金还在，这样又形成了一个心理预期。券商的服务好坏我无所谓，这样就会导致券商在市场上不必依靠经营和风险管理进行竞争使得风险管理比较好的券商无法竞争。这根源在哪里？就是我们市场的竞争选择机制被100％的客户保证金担保淹没了。最荒谬的是国家对市场的管理是我们的企业，央行批利率、国有银行担保、只有大型国有企业具有发行资格，全部3A评级，评级机构为准官方机构。这样看上去国家替投资者把风险都控制了，国家替投资者把方方面面的危险都考虑了，结果是什么？结果是我们企业家在市场根本没有企业信用可言。仍然是准国家信用。发行人不顾发行状况，把时间放在压利率，用在怎么样做好发改委的公关把指标批下来，而不是去改善自己的经营状况。这就是发行者的行为、投资者的行为也发生扭曲，因为投资者在行为不用审查发行人的信誉，如果发生违约，银行拿钱，最近我们看到，信托公司发了信托产品，到时候能不能对付，投资人不去找公司，而去找银行要钱，因为银行是国家的。他打一个大牌子，某某某某银行还我钱。其实他的钱给信托公司吃光了。投资者根本不去审查发行人的信用，发行人对自己的信用也不关心，我们这样的市场是一个大额存单市场，不是企业债市场。企业债最根本功能是为企业信用定价，使得投资者的资金能够流入最有信用的企业，能够支持那些最有效率的企业，我们这样完全被政府管死，表面能起到融资功能，但是市场的精髓已经被政府淹没掉了。他的精髓就是为企业的信用定价，为企业的违约定价。
如果没有这个市场功能，我们要市场干什么？市场经济就是价格指导下，进行资源的有效配置。现在我们的价格完全被扭曲，我们要这个市场干什么？你就搞一个大额存单市场算了，你就跟保险公司那样，跟银行谈判，谈一个双方接受的利率，把钱存进去算了。还有什么意义？证券业里，我们政府的管还管从业机构，直接造成从业机构的道德风险。从业机构经营失误不必负责，经营失败也不必退出。最近发明出一个新名词，叫行政接管。造成我们行政机构不怕出事，就怕出事出得不大，出事没有关系，但是别小事，出大事国家一定管，出小事国家未必管。从业机构出事，报道不绝于耳，每次都没有什么新的内容，唯一一点是窟窿越来越大，补的金额越来越多，买单的人级越来越高。刚开始是股东级买单，地方政府买单，地方政府买不了了，由央行买单。央行买单的能力无穷大。买单人的级别越来越大，道德风险越来越高，中国金融体系的风险也越来越高。在银行业、证券业由于政府的兜底、政府的担保造成我们的投资者发生金融道德风险不断上升，政府对银行的管理阻碍了市场的发展，窒息了市场的发展，还表现在新市场的开拓和新市场的孕育发展，比如我们讲的中小企业民营机构为什么要禁止入内？是防止金融诈骗，动机非常好，但是监管者没有看到不安定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根本原因是投资者不能识别控制风险，投资者不能识别和和控制风险的原因是投资者从来没有机会学习，也没有学习的动力。国家是100％保证资金的安全，在过去民间融资当中发生了一些诈骗案，每次诈骗案当中最后都由国家出面保证出资人的出资安全，形成了社会上的心理预期，这种心理预期是社会不安定的最根本原因。设想，如果有一个地下钱庄卷了10亿人民币走了，结果出钱的人一分钱没有拿到，我们想一想，还会不会有第二件事这样的事发生，不会有了，或者很少发生。但是就是因为国家大慈大悲，很快补上。
使得出资人认为下次还给，为什么呢？我给了他后，我说不定可以赚20％的利润，一旦卷走了，国家补。所以投资者没有识别风险和控制风险的动力，更谈不上识别风险和控制风险的能力。我们长时间有一个认识上的误区，认为建立信用一定要政府出面，未必如此，你放开手让市场运作，市场可以创造出信用，建立市场信用未必要政府出面。这里我经常举山西钱庄的例子，山西的钱庄从雍正年间发展起来的，当时中国没有商业银行、资本充足率，为什么山西钱庄可以从雍正年做到光绪年，字号遍布全国，从中国做到韩国，靠的是什么？靠的是民间的信用。大兴银行的成立是在1906年，大兴银行成立后要求山西钱庄注册，把资本金报上来，那个时候当时是银行监管的开始，但是在中国银行业监管之前，民间金融机构已经非常活跃了，民间的信用已经非常发达了。所以市场信用的建立需要政府做工作，但并不是说如果政府不出面，民间信用就没有希望。这个结论不成立。我们宁可要市场化的保险，也不希望由政府来兜着，来担保。大家会问如果中小金融机构开放，存款安全人怎么保证？我们完全可以建立存款保险，存款保险也一样，存款保险不应该是100％，也不应该承担无限责任，只要100％一保护，你马上就是道德风险。如果你进行金融机构创新，不开放中小民营金融机构这样的渠道，我国中小企业融资问题永远得不到解决。另外一个监管按得我们市场发展没有空间，是我们的创投基金，产业基金也罢被非法集资一句话判了死刑，为什么非法？因为没有法。所以我觉得这个非法集资是一个非常没有道理的说法。我想合法集资，但是你不给我法，所以我成了非法。为什么不立法？怕乱，怕金融诈骗，怕各种各样的机构把老百姓的钱卷走了，动机非常良好，但是问题是一不相信群众，二不相信市场。
不相信市场的参与者自己可以建立信用，以为信用就是国家的事情。这个是违反最基本的历史的常识。我们创投基金没有退出渠道，法人股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而没有创投基金，二者永远是一个炒作概念，不可能给投资者带来满意回报的高科技公司。这里有一个观点，也是我们长期强调的观点，科技公司中小企业长期资本的来源二板不是主要来源，而是风险基金。风险基金是科技公司的强保护摇篮，你这个襁褓和摇篮，如果没有这个襁褓和摇篮，这个孩子永远长不大。为什么会出现问题？我们的金融监管、我们政府在金融体系当中的作用为什么和发达市场国家有这么大的出入？原因在什么地方？原因之一在我们监管目标设立的偏差。设立的偏差最重要的原因是刚才我已经讲过了，我们监管部门是政府的一部分，要执行政府的社会功能，要实现政府的社会目标服务。而真正的监管英语本来的含义并不是监管，这个翻译上是有一定问题，但是这个翻译非常适合从计划经济过来，政府官员的思维方式。监管是监督和管理，但是监管英文原词regulation的意思是规范，主要是规范。没有任何管理的含义在里面。他和管理是两个完全不同的英文单词。他是市场的规则秩序而不是监督和管理。因为我们历史上把他翻译监管，所以我们把他叫监管，监管的中级目标是维护出资人的权利，监管的中级目标不是维护社会稳定。社会稳定是政府的事，不是监管当局的事，监管当局要向出资人负责，要维护出资人的权利，要保护出资人的权利，所以在这一点上，我们长期在监管上有认识上的偏差，把regulation理解为管理者，把目标认为是维护稳定，而忽视了出资人的利益，把他长期解释为保证资金安全和回报，所谓保护出资人。但是我们想强调，保护出资人绝对不能等同于保证资金安全，更不等同于保证资金回报，这是两回事。保证出资人最好的办法是规则公平，信息披露的充分，操作的透明，这是对投资者最好的保护，保护投资人绝对不意味着保证他的资金安全和保证他们的回报。公平、公正、公开是社会稳定的根本保障，而不是保证回报和保证资金安全。
道德风险，因为政府认识上的误差形成道德风险。道德风险的危害是什么？我想在这里用的时间不能太多了。道德风险是什么？国内经常把道德风险解释道德败坏。这两回事，风险制度行为的扭曲导致风险。大家日常看到的汽车保险，这就是有了保险后导致了行为扭曲，反而过度冒险，使得事故率更高。这就叫道德风险。有了医疗保险，反而不注意锻炼预防，他的发病率反而更高。这就是制度性的行为的扭曲导致了系统风险的上升，这就叫道德风险。金融机构和投资者的道德风险使得机构和投资者丧失了识别和控制风险的动力与能力，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结果是我们的金融市场不能为资产的收益准确定价，价格不能准确反映资产的隐含的风险和带来的收益。道德风险另外一个俄国，这是无底洞，我们会陷入政府干扰产生道德风险，道德风险后，系统风险上升，系统风险上升后政府出面救助，这样产生更大的风险。我们在这个无底洞挣扎，已经十几年了，到现在还看不到脱离泥潭的希望。这使我们金融市场出现的危机，我们的金融市场好像建立在沙滩上，我们金融市场的根基是一批能够识别和控制风险的投资者，是一批能够识别和控制风险的金融机构，这是我们金融市场的问题。怎么办呢？要解放市场，政府干预破坏了风险收益的平衡，使市场参与的行为发生激变，价格信号的失真，使市场萎缩甚至消失。政府需要全面退出金融市场，国有金融机构股权多元化和民营化，使我们的金融市场主要是由预算下的民营机构组成的市场参与者，要建立独立的和以法制为基础的金融监管，监管机构和央行对人大负责，要通过立法保证金融机构相对行政体系的独立，提高监管过程的透明度，防止行政干扰，培养终身执业监管人员。养成依法监管的制度。政府退出金融市场，还意味着要取消所有的行政审批，刚才我讲的企业债的审批是非常荒谬的东西，企业债本来是企业者和投资者之间在市场基础上自愿的商业行为，为什么要发改委来批准？利率为什么要由央行来定？这都是市场上的自愿行为，为什么要由政府来批？我非常纳闷。政府一分钱不掏，我为什么要他批。取消所有的隐性和显性的政治担保，特别重要的是要禁止政府干预金融机构的退出，严格按照《破产法》的退出体系，市场经济中，企业的生与死是正常的事，关你政府什么事，为什么政府要干预？我认为还有必要立法禁止增发获利方式的金融机构，上午我特别向人民银行同志请教过，这个是否属于非法行为？人民银行法有没有规定你们可以这样做得到的答复是人民银行法没有规定不可以这样做。如果没有规定不可以这样做，我建议规定货币政策他的政策目标是人民银行法规定的维护币值的稳定，不应该用货币政策来救助金融机构。货币政策救助金融机构成为中国预算软约束的最大来源。因为大家都知道人民银行的资金成本等于零，他是自己印出来的，他可以无限提供流动性。这对我们金融改革乃至国家的经济改革危害都非常大。不要由人民银行救助金融机构，要推出市场化的重组与购并。
最后一个是大力推进法制建设，强化股权人和债权人的法律保护，尽快解决股权分置问题。这里我们提出立法的原则，立法的原则不是以人为本，立法的原则是以权利为本。在《破产法》我们规定，破产资金第一用途是职工的安置，体现以人为本，我觉得是把这个精神用错了地方。在商业活动当中，在市场经济当中最基本的是权利，我们最近的立法还有《交通法》，不管谁的过错，只要小汽车撞了自行车，就是小汽车的错，为什么这样立法？这叫以人为本，这就是用错了地方，你要问一问谁有道路通行权，立法的根本是权利。谁有道路通行权这个官司就应该判给谁。行人撞了红灯，被汽车撞死，汽车没有任何责任。我们不能把以人为本滥用。在《破产法》当中，我认为应该是银行的地位进一步提升，至于破产后职工的安置那是社会保障的事情，希望能够尽快颁布《创投基金法》和《产业基金法》，尽快颁布《中小基金法》来拓展我们的市场。
最后的结论是什么？为了进一步发展中国金融市场，为了进一步发展中国金融业，我们需要认真探讨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要理清政府的决策、功能，能够尽可能给市场更大的发展空间，相信市场能够做到政府做不到的事情。这就要求一系列的改革，我很理解很痛苦，但是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