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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左志坚 上海报道
“土地现在比较难批；贷款的话，手续比较麻烦，原本在省行就可以批，现在可能要拿到总行去批。”
8月26日下午，在常州投资高速公路的一位业内人士的这番描述，似乎是宏观调控下地方企业的一个缩影。而“铁本事件”的始发地常州，如今颇有点“惊弓之鸟”的感觉。当地的企业现在有一个明显的感觉，那就是政府在审批程序上把关非常严格，“原来可以先上车后买票，或者几张票一起买，现在必须一张一张买票，严格按照国家规定的程序来走”。
同一天，河南有色金属协会副会长刘立斌告诉记者，河南一些违规待建的电解铝项目“基本上就不建了”。
电解铝乃是本轮宏调被施予重手的五大行业之一。尽管中央国企中铝的半年报显示其利润高达38个亿，但河南铝业诸侯们在面对宏观调控和诱人利润的时候，还是不得不选择前者。
投资过热的主角——各地方政府似乎已惟中央马首是瞻。
投资热并无退烧？
如果从央行121文件出台算起，本轮宏观调控已经轰轰烈烈开展一年。那么地方政府的投资过热是否真正受到了抑制？
8月25日，国家统计局公布了2004年1－7月全国固定资产投资完成情况。其中中央项目投资4273．86亿元，地方项目投资22841．94亿元。中央投资比去年同期增长5．7％，地方项目同比增长37．2％。
统计部门精心统计出来的数据分明显示，地方投资的增长幅度远远超过了中央。
不仅如此，统计数据还显示，今年前七个月，地方上的固定资产投资占全国总投资比例的84．2％，略高于宏观调控之前也就是去年前七个月80．5％的比例。
光从数据表面看，人们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为时一年的宏观调控未能抑制住地方投资的顽固增长。
银监会出手
对于地方投资继续猛增的现象，银监会早已有所警惕。
在银监会与各大商业银行高层召开上半年总结会议时，上半年的统计数据就已出台。当时的数据显示，今年上半年，中央项目投资增长仅1．3％，地方项目投资增长达到38．5％。
所以，银监会在7月中旬召开总结会议的时候谈及当前经济中存在的突出矛盾和问题时，就指出“地方投资项目增幅较高，投资扩张的压力仍然较大”。
据权威人士透露，当时银监会曾对宏观调控有过多条建议，比如“慎重加息、发挥市场作用等等”，但首要的建议是“稳定宏观调控，防止投资反弹”。金融界的高层在会议上达成了一致，“我国投资过快增长，主要还是由地方政府主导”。
会议总结出的观点是，“我国市场经济体制尚未完全建立、财政分灶吃饭和以经济增长作为地方领导的政绩考核指标下，政绩和利益驱动使政府主导投资不可避免”。
这一说法确有其道理。
比如在杭州投资高速公路的那位人士就告诉记者，现在地方政府往往先审批非重点支持的项目然后再批国家支持的项目。
河南有色金属协会副会长刘立斌则估计，“现在一些被暂停的项目，可能等上两三年，还是要把剩下的工程赶完，不一定现在就要建成。”
浙江省发改委一位副处长也称，一些已经投资了50％的项目还是要投下去。
地方的心态显然被金融界洞悉。在年中总结会议上，他们就指出，“对那些已经停工的项目，各地方政府正虎视眈眈，蓄势待发，投资有可能出现反弹。”
会议之后，金融界给这些项目定下了严格防止投资反弹的调子。会议总结说，“对于地方政府行政性主导的投资行为，运用控制贷款规模、控制新开工项目、控制土地征用、清理拟在建项目、严肃处理投资过程中的违规责任人等法律、行政手段是必要的。”
会议综述转发给了发改委等部门，一个月之后，8月26日，发改委发出公告，要求”继续保持宏观调控力度，巩固取得的成果，防止反复；金融机构对钢铁、电解铝和水泥这三个行业的在建项目区别对待发放贷款”。
金融业集权化趋势
即便发改委不再下文，这些行业恐怕也已很难从商业银行获得贷款，除非这些企业能够说服各商业银行的总行。
因为面对地方政府的投资猛增，各商业银行纷纷收回权力，金融业集权化冲动明显。这一点，银监会在年中总结时就已发现。
此前，有消息声称，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已经将房地产、汽车、钢铁、电解铝、水泥这五大行业的贷款审批权上收至省行或总行。
但是实际上，据权威人士透露，从银监会年中总结的情况看，部分股份制商业银行也已进行了类似的集权行动。
“四大行及部分股份制商业银行已将新增授信审批权限逐步集中到总行和一级分行，从严控制二级分行以下机构的贷款发放。对原有的转授信权进行清理规范，适当调整、上收。根据不同分支行风险情况及时上收收回再贷款计划。”
8月26日，深圳发展银行一位支行的副行长向记者表示，现在房地产、钢铁等行业的贷款基本上都停了。
“民营钢铁企业也不来找我们了，因为宏观调控的政策他们都很清楚”。
集权化的趋势还表现为，“商业银行纷纷调减存贷比，调增二级准备金率，控制分支机构的贷款规模；提高上存、下拆资金价格，并通过调增二级准备金率、实行借款浮息等手段，收紧分支机构流动性，引导分支机构资金向总行集中”。因此，地方支行可支配的贷款将大大减少。
比较明显的例子是中国银行。据了解，中国银行曾先后两次上调人民币内部资金利率30个基点，上调分行准备金率0．5％。
截至6月末，包括四大国有商业银行在内的15家商业银行存贷比同比下降2．7％。
再如风险管理方面，商业银行进行了更为集权的实验，其中中信实业银行的做法在业内已不是新闻。
中信实业银行已再造风险管理体制，实行全面、集中垂直管理，实现业务经营、风险管理和监督监管三分离，总行风险管理委员会决策风险管理重大事项；总行风险管理部门集中管理各类风险，分行风险管理部主管只有否决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