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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为投资者牵挂的原证监会副主席史美伦的去留问题昨日终于有了一个明确的说法。昨天下午,国务院发布人事任免通知,正式免去了史美伦证监会副主席的职务,印证了此前市场上所流传的史美伦将去职的传言。
对于史美伦的去职,有投资者弹冠相庆,认为这是股市的一大利好。对于这些投资者的心情,笔者是可以理解的。作为第一位出任中国证监会副部级官员的香港人,史美伦被赋予了证券市场里“监管大臣”的使命,这也使她成了中国股市里的“铁娘子”、“股市女包公”。自2001年3月接受当时的国务院总理朱容基的邀请就职中国证监会的实职副主席以来,主要分管发行、上市方面的管理工作。而就在史美伦2001年就职后不久,中国证券市场就爆发了史无前例的“监管风暴”。有统计显示,在史美伦上任之后的9个月中,也就是从2001年3月到该年年底,中国证监会颁布的有关证券监管的法规、条例就达51件,初步建立了国内的监管法规架构。同时,有80多家上市公司和10多家中介机构受到公开谴责、行政处罚,甚至立案侦查。象亿安科技案、中科创业案、博时基金案、银广夏案及三九集团事件先后被调查和公布,也是自她上任后发生的。史美伦借此树立起了“铁腕”形象,也同时遭受了来自市场的责难。这三年来,无论是国有股减持、还是设立中小企业板,以及B股对内开放、A股增发、QFII、基金扩容、独立董事、公司治理结构、保荐人制度等等,都曾引起争议。特别是这三年来,伴随着史美伦的上任,特别是伴随着一系列监管措施的出台,中国股市因此而走出了一轮漫长的熊市行情。尽管史美伦多次强调,加强市场监管与股指下跌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在这三年熊市里蒙受了巨大损失的投资者还是把股市下跌的责任迁怒到了加强市场监管上面,史美伦也因此而成了这三年大熊市的“替罪羊”。
加强市场监管是否是造成这三年熊市的原因,我们可以在后面的文字里作进一步的探讨。但史美伦作为“海归派”人物,她不熟悉中国国情,对中国股市缺少必要的了解,这一点却是非常明显的。以她所提倡的市场化为例,从国外成熟的股市来看,市场化原因应是证券市场最基本的原则之一,也是中国股市未来发展的方向所在。但这个市场化的原则却并不适合现阶段的中国股市。因为中国股市并不具备市场化的前提条件,不仅股市是为上市公司圈钱服务的,不仅上市公司的股权还处于严重的割裂状态,甚至就连证券市场上中小投资者的入市也是通过《人民日报》的特评文章、国家领导人的讲话、股市上的各种政策性利好“动员”到股市里来的,因此,中国股市是一个典型的“政策市”。在这样一个“政策市”的市场里推行市场化,把市场的事情交由市场来办,甚至实行不救市政策,这除了让投资者蒙受更大的损失,除了让政府的信用受损外,对证券市场的稳定发展可以说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特别是所谓的市场化新股发行,在非流通股问题没有解决情况下的市场化发股,以及国有股减持价格的市场定位,除了让上市公司更多地圈钱,让国有股股东进一步在流通股股东的荷包里抢钱外,带给证券市场与广大投资者的只能是遍体鳞伤。因此,史美伦的“市场化运动”带给股市的负面影响是深远的,以致现在管理层重提“市场化发股”时,投资者仍然有一种“谈虎色变”的感觉。
但尽管如此,笔者以为,史美伦的去职依然不能成为股市的利好。作为“监管大臣”,史美伦所担负的是对证券市场进行监管的使命,而这对证券市场的健康发展来说是必不可少的。虽然史美伦上任后不久遭遇股市大跌,但把中国股市下跌的原因归咎于史美伦所带来的“监管风暴”,这种观点至少是片面的。因为中国股市最根本的问题还是股权结构问题,比如股权分裂、没有全流通等。史美伦所进行的监管只是针对股市中所存在的问题而已,就象“皇帝的新装”故事里的那个小孩子一样,她告诉了投资者“中国股市没有穿新衣服”的道理。如果我们不能正视“皇帝没有穿新衣服”这样一个现实,而是一味自欺欺人地认为皇帝的新衣如何如何漂亮,任凭蓝田股份、银广夏这样一些上市公司在中国股市里横行,任凭罗成、中经开这样一些庄家对股票进行操纵,那么,当最后这一只只肥皂泡都破灭了的时候,它带给投资者的损失是不是更大呢?所以,把股市下跌的责任归咎于加强市场监管是错误的。这就象用药来治病的道理一样,药虽然苦口,但却能治病。而股市加强监管的目的也是为了给股市治病,而不是把股市治死。当然,在这里我们要强调的是“对症下药”,如果不“对症下药”,比如“市场化运动”,那么,让股市的病情加重倒也是有可能的。
而且,我们还需要看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史美伦去职了,但证监会加强市场监管的工作却不会废止。据有亲眼证监会官员透露,史美伦负责发行及上市部门的工作期间,副主席范福春与桂敏杰都一直加以协助,因此,史美伦的离职对证监会的内部运作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市场监管工作还会继续进行下去。如最近一个时期,在史美伦并未主持日常工作的情况下,两大交易所与证监会对上市公司违规行为的谴责、调查与处罚一个接着一个,其密度较之于史美伦上任伊始的“监管风暴”来说,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因此,史美伦去职了,并不表明证券市场不需要监管了,市场监管将伴随着证券市场的发展而长期存在下去。
并且,我们还应该看到,史美伦所推崇、坚持的“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其实正是中国股市所缺乏的。证券市场要健康发展,要真正地把保护投资者特别是广大中小投资者的合法权益落到实处,“三公”原则是必不可少的,这是史美伦留给中国股市的最宝贵的财富。所以,虽然史美伦走了,但“三公”原则这面大旗却不能倒,这是证券市场赖以存在的基石。
也正因如此,史美伦的去职就难以成为股市的利好了。史美伦走了,但她留下的监管工作还在,股市依然还必须与市场监管“长相随”。在这里,笔者倒是由衷地希望新的监管者能高举史美伦所高举过的“三公”原则的大旗,早日给中国股市的投资者营造一个“三公”的投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