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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学界流行一个故事，有两个人到郊外去旅游，忽然听到老虎叫，一个人赶快蹲在地下，从背包里把运动鞋取出来想跑。另一个人就说，老虎跑得比人快，你换运动鞋有什么用？这个人说了只要我跑得比你快就行了，第二个人不慌不忙，也蹲在地上把鞋脱了，爬到树上去。老虎不会爬树，吃不着，就往前追，把换运动鞋的人吃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点，经济中的大风大浪是不能避免的，我们的企业不要认为能躲，躲有什么用？换运动鞋也是躲。要有自己的绝招儿，有自己过硬的本领，你是武松，把老虎打死了就更棒。所以如果没有自主的知识产权，难以想象一个国家的经济能否顶得过大风大浪。
在当前我们正处在一个什么关头呢？巨人正在过河。因为ＷＴＯ已经第三年了，两年的过渡期取消了，留给中国企业的日子不长了。
当前的经济学界正在讨论一个问题：中国能否绕开重化工阶段？发达国家的发展经过轻工业阶段、重化工阶段、消费品制造阶段，然后到ＩＴ阶段，中国是不是也要跟他们一样地经过一个重化工阶段呢？经济学界讨论这个问题的最后结论是，小国可以绕开，中国是大国，无法绕开。因为我们要建立自己独立的体系，13亿的人口大国，没有自己独立的基础工业是不行的。
但不是走过去的重化工阶段路子，对环境的损害减少了，资源消耗率减少了，才能更具有竞争力。从宏观角度讲，政府应当鼓励企业自主创新，以ＩＴ的产业的发展为例。我到印度考察过，印度的软件行业很好，可是我回来写报告是这么写的，印度的软件产业虽好，但是跟印度本国的传统产业是没联系的，完全以帮外国人打工的姿态生存的。中国的软件工业要发展，必须跟传统产业结合，走中国的新路，这就是巨大的创新课题。
进一步的问题是，工业化道路究竟怎么走？
1990年以后我们成为低水平的世界工厂，低水平的世界工厂是什么意思呢？外资来建厂，我们可以增加就业、增加税收，但这种增加是有条件的，是牺牲国内企业为代价的，因为它的税收比国内企业要低。而他消耗的能耗是中国国内的能耗，他也给国内留下了污染，但投资是他的，利润是他的。什么叫高水平的世界工厂？三个条件。第一个条件，高水平的世界工厂应该成为世界制造业的中心，不能单纯是来料加工的问题；第二，成为世界工业的研究开发中心；第三，成为拥有更多的自主知识产权的国家。
我们对当前的创新还应该看得更广一点，中国最大的市场是农村市场。农村怎么进行创新提高收入？事实上农民自发组织的新的合作组织正在产生，有的叫专业协会，有的叫经济联合体，有的叫公司，总之，农民自己组织起来了，成立专业协会或公司，协会是强者，协会和公司订合同，代表一大帮农民说话，这是新的适合于市场经济的农民的合作组织，对保证农民收入有好处。
我在山东考察科技特派员制度。科技特派员跟科技副县长是不一样的，科技副县长挂一个职，不能保证农民的收入。科技特派员不一样，都是农业科研人员，停薪留职报名后根据专长与农村专业协会取得联系，成为利益共同体中的一员。
举两个例子，新疆某个地方盛产葡萄，但葡萄品种不好，农民用簸箕卖，一簸箕五毛钱。一科技特派员通过协会跟农民取得联系，告诉大家怎么改良品种种葡萄，葡萄出来又大又甜，而且卖的方式改变了，由协会定单，用小纸盒装，每卖一盒三块钱，给科技人员一毛钱，农民一年好几万收入。这叫利益共同体。过去棉花的秸秆都烧了，不但浪费还产生污染。一位科技特派员把秸秆粉碎了，变成能够喂牛的饲料，三亩棉田的秸秆可以喂一头牛，新疆有5000万亩棉田，秸秆都利用起来，能多养一1700万头牛。
中国九亿农民是个大市场，非洲有些国家才几百万人口，全世界都在羡慕我们有这个市场，但自己要想办法创新开发。
（作者系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院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