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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银行行长助理易纲发言

BUSINESS.SOHU.COM 2005年1月16日12:22 来源:[ 搜狐财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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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纲:谢谢主持人。我接着玉书宏观调控的这个话题想跟大家一起回顾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历次的宏观调控。刚才曹玉书秘书长简单介绍了最近三次的宏观调控,指的是93年94年,97年,03、04年的这次宏观调控,我们知道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宏伟目标是党的十四大提出来的,最近的是在党的十四大提出来之后,如果从改革开放1978年算起,中国到现在为止一共有六次宏观调控。我利用这个机会简单地把六次宏观调控和大家一起回顾一下。

  大家看到中国在过去26年改革开放,我们的增长速度可为世界之最,创造了经济增长的奇迹。这26年平均的增长速度大概在9.5%左右,超过了日本在历史上增长最快的20年(就是50年代、60年代),也超过了韩国在历史上增长最快的20年(就是60年代、70年代),日本在增长最快的20年1955年到1975年平均增长速度大概是7.6%,韩国在最快的20年增长速度大概是8%左右,我们这26年确实是增长非常快的。当然对这个数字也有一些讨论和置疑。但是这个高速度是以高波动为代价的,是以高投入为代价的。中国这26年虽然增长很快,但是也付出了比较高的代价和成本,这里面包括对环境的破坏、包括整体环境的恶化,包括对水资源、各种能源、矿产资源的一些过渡开发和使用。同时经济上也有相当大的波动,大家可以看到几个高峰,一个高峰是在84年左右,GDP达到了15.2,另外一个高峰是92年,GDP达到了14.2,同时也有低谷,最低是在89、90年GDP分别是4.1和3.8,如果89、90年考虑到存货的变化,那两年的GDP实际上应当是比这个数字还要低的。

  这种大起大落、这种高波动对经济的影响、对资源不利的配置是我们在充分肯定成绩的同时必须要注意吸取的经验和教训。我说改革开放以来,一共有六次宏观调控其中五次是反通胀、一次是反通缩,大家从中国的价格走势上可以看出来这五次反通胀、一次反通缩非常清楚,前面有四个高峰,一个峰比一个分高,下面是一个低谷,是反通缩,之后又有一个抬头,就是最近这一次宏观调控。看到这四次高峰回顾一下,第一次是在80年,第二次是1984、1985,第三次是1988、1989,然后是93、94,这是前面四次反通胀,一次反通缩是在98年到2002年,最近又有了一个物价抬头,这几个高峰物价一个比一个高,在80年高峰达到6%,在84、85达到了9.3,在89年达到了超过18%,93、94年这一次超过了24%,这是前四次通胀的情况。再看一下这种比较大的价格上的波动同时也伴随着比较大的真实利率的波动。这张图反应了中国在改革开放26年以来真实利率的波动。通货膨胀的波动背后在很大程度上是真实利率的波动,而且真实利率的波动对经济的影响、对经济增长、国民收入的分配有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简单回顾一下在79年、80年的时候有第一轮所谓的经济过热,那个时候提出要建多少个大庆,多少个石化基地,大量地进口,外汇储备迅速地接近于零,物价上涨。大家知道解放以来,20多年,从50年代初级平抑了国民党的恶性通货膨胀之后一直是稳定的或者是超稳定的,我们的物价基本上是冻结了。到了80年通货膨胀达到了6%,党中央国务院非常重视,在80年12月国务院发出了《关于严格控制物价、整顿议价的通知》对通货膨胀进行治理。第二次1984到1985年,人民银行开始行使中央银行的职能,84年我们现金发行量为262亿,超过当年计划的三倍,超过了1949到1979年的货币发行总额。所以那时GDP增长率达到了15.2%,为建国以来最高,同时也有通货膨胀。1984年11月国务院发出了《关于严格控制财政支出和大力组织货币回笼的紧急通知》,同时在党中央国务院的部署下出台了一系列宏观调控的措施,包括加息,包括1985年4月8号国务院发出的《关于控制固定资产投资规模的通知》,1985年4月国务院批转人民银行《关于控制1985年贷款规模的若干规定》,7月国办发出《关于加强银行金融信贷管理工作的通知》,10月《关于全面开展信贷检查的报告》,从那时可以看出宏观调控的思路,这个思路一直到现在还在运用的。

  88年和89年,88年实行价格改革,88年7月、8月有抢购风,1988年的8月是中国第一次在解放以后发生储蓄存款净下降,88年通货膨胀达到了18.8%,88年7月人民银行发出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宏观调控,严格信贷资金管理的通知》,提高法定存款准备金,从12%提高到13%。在1988年的第四季度,我们推出了定期存款的保值贴补措施,经历过的同志都记得很清楚,定期存款有一个利息,有一个通货膨胀补贴。89年还提高了利率,压缩的社会固定资产投资规模,冻结了部分生产资料和生活必需品的价格,对部分商品实行专营和控购,控制职工货币收入的增长,严格限制银行信贷收缩规模。89年以后,宏观调控的措施效果非常明显,再加上其他一些非经济因素,中国在89年、90年、91年就陷入了经济的低迷时期。在90、91年时,中国第一次全面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买方市场,什么叫生产能力过剩。中国是从计划经济逐步走向市场经济的,在计划经济时期是短缺经济,计划经济生产出来的任何产品没有卖不出去的问题。那时你生产多少大致就GDP,到了90、91年中国企业、中国宏观部门、中国的老百姓什么认识到了什么叫做经济过剩,开始理解为什么牛奶会倒在海里,会发生经济危机,我生产的东西卖不出去。90、91年存货大量增加,生产的东西实现不了。当时有经济学家写文章中国已经进入了全面的买方市场,经济箫条,90、91年我们一直在研究怎么样启动中国经济,但是就是启动不起来。92年初小平同志南巡讲话,为中国大地带来了一股春风,经济开始迅速启动起来了,全国到了93年时出现了有几千个开发区,中国也出现了局部的房地产热,比如说在海南、广西的北海,股票热、开发区热。1993年6月国务院发布《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的意见》,这就是著名乐观治理整顿16条,在座的很多领导同志亲身参加了这个过程。提出了整顿金融秩序、控制投资规模,增加有效供给,整顿流通环节,加害价格监管,适度从紧的货币财政政策。开始了这一轮非常经典的宏观调控。1993年6月朱容基副总理兼任人民银行行长,93年7月重新开办了保值贴补,94年零售物价达到了21.7%,CPI消费物价超过了24%,我们提出了整顿金融秩序、控制信贷,在93年4月进行全国物价大检查,94年9月国务院召开进一步加强物价管理的电视电话会议等等。这是93、94年的保值贴补,后来到1995年所谓327国债风波也和这个保值贴补率有关系的。

  大家看到中国在改革开放26年,M2的增长率一直是大于GDP的增长率和通货膨胀率之和的。这么多年GDP的平均增长率大概是9.5%,通货膨胀率26年平均大概是6%,加起来是15%,M2的平均增长率接近20%。我们的货币流通速度越来越慢,而且中国的广义货币对GDP的比率是在不断提高,但是大家看到有一个非常明显的经济规律,在宏观调控时广义货币的增长率是低于GDP的增长率和通货膨胀率之和的。大家看到有四个接近于零或者是比较低的地方,恰恰都发生在宏观调控的时候。经过四次反通胀的宏观调控,我们积累了很多防止通货膨胀的经验。97年亚洲金融危机,98年以来中国主要的宏观调控是防止通货紧缩的趋势。98年时CPI首次为负,0.8%,98年1月1号中央银行取消了商业银行的贷款限额控制,98年3月我们一下把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从13%降到了8%。当时社会尚没有什么讨论,这个政策实际上是一个大松特松的政策。大家知道在2003年的时候,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上调了一个百分点对经济的震动和对各方利益的关联程度,大家的批评、评论是非常多的,上升一个百分点对投资人的影响、对整个宏观调控发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

  但是98年时我们把法定存款准备金率降低5个百分点却没有在社会上引起任何讨论。还经常可以看到有些学者的批评,1998年时中国基础何必增长为零,这是由于紧缩政策造成的。紧缩政策的证据是1998年基础货币增长为零,从数据上是这样的,但是这是完全不可比的,因为98年准备金率降低了5个百分点,就造成了基础货币的大幅度下降。98年基础货币增了很多以后才刚刚填了准备金率下调5个百分点的坑,你要看这个数字,可能是中央银行没有解释好、宣传好,但是对社会上确实产生了一些误解,这毫无疑问是放松银根的政策。同时98年开始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发行长期建设国债,几年以来,到去年为止,从98年到03年共发行了9100亿的建设国债,99年再一次下调法定存款准备金率,从8%到6%,从98到99年三次扩大贷款利率的浮动幅度,这时是积极的财政政策配合稳健的货币政策,进行了有效的反通缩的宏观经济政策。

  我们这一次通货膨胀的苗头实际上对通货膨胀的调控或者实行在适当的缩紧银根的措施是从2003年一季度开始的。2003年一季度人民银行加大了公开市场业务错作力度,大量收回基础货币。到了一季度以后中央银行手持的国债基本上用完了,当时是用回购收回基础货币,要把国债压回去,向市场上借钱来收缩市场上的流动性、收缩银根。国债用完了以后,就在2003年4月22号人民银行开始发行央行票据来收市场上的流通性。2003年4月22号开始收,这一天碰巧正好是中央决定撤销蒋文涛??、孟学农职务的时间,那个时候正好是SARS对中国影响最大的时候。当时确实在这方面有很多的讨论和不确定性。2003年6月1号人民银行发出了121号文件,这是一个有争议的文件,提出要加强房地产信贷管理,也引起了很多批评、讨论。这时是SARS还没有完全解禁,但是刚刚有所好转。2003年8月23号宣布上调存款准备金率1个百分点,9月21号开始实施,那个时候大家可以看出来,防止贷款过多、防止投资过热、防止投资率过高的措施实际上已经贯穿了2003年在金融方面的宏观调控。

  04年1月1号扩大贷款利率的浮动区间,04年3月25号宣布提高再贷款浮息利率,4月12日又上调存款准备金利率0.5个百分点,10月28号宣布上调村贷款基准利率0.27个百分点,同时允许存款利率下浮,贷款利率上限,这些都是落实中央部署、加强和改善宏观调控。

  讲完了这六次宏观调控的简单回顾,我想做这样一个总结,在这些宏观调控中我们认识到了中国确实是在从计划经济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轨的过程中,特别是十四大以后中国确立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样一个目标,可以说现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基本框架初步确立。而且体制正在不断地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主要的特征就是要发挥市场在配置资源中的基础性作用。

  经济杠杆不仅是在市场经济中管用,在计划经济时期也是管用的,因为经济杠杆的背后是经济规律。比如说利率,在1958年时我们讨论过要取消利率,在文化大革命当中也讨论过要取消利率,但是始终取消不了利率。因为什么?因为有存贷款利率是符合经济规律的,是符合人的本性的。即便是在最左的时期我们也没能取消利率。我跟很多伊斯兰国家中央银行行长交谈,大家知道《古兰经》上是禁止高利贷的,它对利率的评价是负面的,这些伊斯兰国家央行行长跟我谈起了怎么样做伊斯兰银行这样一个新兴的概念、新兴的业务,大家知道怎么样讨论伊斯兰银行概念中也可以把它的业务,虽然没有利率这个词,都可以从存款业务、贷款业务找到或者是收费或者是分共,所以经济规律是起作用的。

  大家如果仔细分析真实利率的话中国经济是跟着真实利率来波动的。如果你的真实利率符合经济规律的话就会减少波动的振幅,如果不符合经济规律的话会加大你的振幅。既然经济杠杆在计划经济中都管用,在中国从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的转轨过程中,市场经济的属性越来越多,市场经济的体制越来越完善,我们的经济杠杆就越来越能发挥重要的作用。所以在这次总结宏观调控,在经济工作会议上党和国家领导人充分肯定了这次宏观调控,主要是用经济杠杆和法律手段进行的辅之以必要的政治措施,大家要充分认识到经济杠杆的调控作用。通过这次宏观调控我们更加坚定了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方向的信心。我们也坚定了在今后要充分明晰产权、保护产权,运用经济杠杆对经济进行适当的宏观调控,使得经济这条大船能够平稳前进,能够使得中国的经济在健康、快速、可持续的轨道上平稳运行。谢谢大家。

( 责任编辑: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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