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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商报网站
（新闻周报2005年2月1日报道）一段时期以来，“印尼造纸大鳄APP涉嫌在云南毁林”引起了媒体及各界的广泛关注。去年12月28日，本报以《金光公司与绿色和平组织过招》为题亦做过详细报道。然而随着事态的发展，最初的APP与浙江饭店业协会及绿色和平组织之间的官司和纷争，已经发展成为一场更加广泛的社会争论，但最终的结论还有待有关部门的进一步调查。
云南地方政府表态
“‘绿色和平组织’对云南推进林纸产业横加指责，对APP（金光公司）横加指责，这是由于他们对一些具体工作不是很了解造成的。”1月25日，在昆明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云南省政府副秘书长崔质涛表示。这是自去年11月16日，绿色和平组织中国办公室发表报告指责APP在云南毁林圈地在媒体掀起轩然大波后，云南省政府首次面对媒体就这一事件正式表态。
记者注意到，云南省政府公开否认“APP云南毁林”的表态，是在国家林业局有关官员最近就“APP毁林”事件频频发表看法的情况下做出的。1月18日，国家林业局副局长雷加富在中国森林资源状况新闻发布会上表示，对于绿色和平组织披露印尼APP在中国毁林的情况，国家林业局正在组织调查，如果发现有毁林的或者违法之处，将依法严惩。此后的1月21日，国家林业局资源司副司长张松丹在央视经济频道经济信息联播中透露，根据该局调查，APP在云南确实存在毁林、损害林农利益及造成国有资产流失现象。
今年1月7日，国家林业局以“局文”的名义发出了《国家林业局关于金光纸业（中国）投资有限公司在云南省营造原料林有关问题的通知》（林资发[2005]4号），从《通知》内容看，基本认可了绿色和平组织的调查报告。
《通知》称，首先，APP“在营造原料林过程中存在毁林行为”。从2003年到2004年，APP在澜沧县已经毁林9500亩，砍伐天然林24000立方米，且这一切是在无许可证情况下发生的。这些林木除部分是当地村民交地前砍伐的外，大部分是APP的承包商组织采伐。
其次，“林木流转行为不规范。”调查认为，APP按照云南省政府统一定价每亩40元、50年支付土地承包金的做法，损害了林权所有者的利益；在村民不知道或不愿意的情况下，集体林由村委会与金光公司签订合同，村民普遍反映承包金过低，统一定价不符合市场规律；有些国有林流转，更是未经评估就划给APP营造原料林。
另外，“森林资源基础数据不实，协议签订草率。”据调查，思茅市澜沧县与APP原料林建设协议包含110万亩有林地和灌木林地；文山州与APP在原料林建设协议中则规定，造林荒山荒地面积不足的要从现有林地中补足，事实上，文山州现有的宜林荒山荒地根本无法满足协议要求。这意味着“要完全按照协议实施，必将导致大量采伐现有林。”
还有，APP“在公益林区营造原料林和采伐公益林。”在澜沧县APP 2003、2004两年共在公益林区营造原料林2031.7万亩，涉及采伐公益林区林木蓄积738立方米。
《通知》明确要求云南省林业厅对APP“在云南省营造原料林的情况进行一次详查，重点调查在其他地区营造原料林是否存在违反国家法律法规以及森林资源管理政策的问题。协调、督促相关部门，依法追究破坏森林资源等违法违规人员的责任。并将查处情况于3月31日前上报国家林业局。”
张松丹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还表示，“早在去年四五月间我们就发现了APP在云南毁林的苗头，主要发生在思茅市的澜沧县，国家林业局为此曾发文要求整改。”
云南方面承受着巨大压力
国家林业局对“APP云南毁林”的调查并没有形成最后的结论。
其实，从去年11月16日绿色和平组织抛出那份指责“APP云南毁林”的调查报告至今，云南地方政府一直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一如APP最初的缄默，云南省方面一直保持沉默，直至最近爆发。据记者了解，在1月25日的表态出现前，云南省方面类似的表态已经有过一次。当然不是在昆明，而是位于APP中国公司总部所在地——上海。1月12日，在APP召开新闻说明会上，“云南省政府研究室工业经济处处长聂云飞表示，APP中国用作林纸基地的本来都是荒地，不能创造任何价值，APP中国所做的事情创造了相当的经济价值，是值得鼓励的。从另一方面说，土地的价格形成也离不开市场机制的作用，在云南实行高价土地政策并不现实。云南省政府以这样的价格把土地出让给APP中国前来投资，为今后吸引更多的投资者树立了良好的先例，是很务实的做法。”
有分析人士认为，云南省政府之所以一反常态高调出击，与最近APP毁林事件发展不无关联。据了解，去年12月16日，绿色和平组织公布了调查证据后，多家媒体纷纷报道，在越来越大的舆论压力面前，1月6日，APP在全球纸业著名网站纸业之路（www.paperloop.com)发表英文声明，对绿色和平组织的指控进行了逐一反驳。此后1月12日的新闻说明会上，对于绿色和平组织的指控和部分媒体的报道，APP继续予以全面否认。
会上，针对绿色和平组织所称“APP的纸浆林基地按承包50年、每亩地40元收取土地承包金，平均每亩每年仅8角”，APP有关人士认为：林地租金是严格按照市场交易规则形成的，是根据土地的产出能力和开发难易程度决定的，这个租金价格是“公允的”。据央视记者调查，“这个承包价格比在内蒙古承包沙地还便宜几角”。APP中国总部总经理姚旭升公开声明“APP在云南根本不存在‘圈地毁林、严重影响生态、侵害国家、林农利益’的行为”。并说，“我们相信中国政府会给予APP一个公正、客观、合法的说法。”
就在1月18日，国家林业局副局长雷加富对媒体宣布国家林业局已经对其进行调查，同日，APP公关部表态说，APP欢迎一切尊重事实的调查，但对一切不负责任的诋毁将坚决予以反击。其后正如大家看到的。在1月25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云南省政府另一位副秘书长杨建昆还表示：“……有些媒体、组织，在事实不清楚的情况下或片面了解下，对‘APP毁林事件’进行炒作，我们对此不会认同。”
国内外环保社团的声音
因为APP在云南营造原料林是云南招商引资的项目。即使没有证据表明云南省政府的行动受到了来自APP的压力，但有迹象表明，APP最近一系列的反击行动，却分明是在社会各界，尤其是国内外环保团体的强大攻势下做出的。
1月9日，自然之友、环境记者沙龙、绿色家园等国内16家环保团体发表了对浙江省饭店业协会的声援函，1月11日，北京、四川、云南、福建等地的国内12家大学生环保社团及来自全国各地的个体消费者发出呼吁书，表示“用我们的声音和行动坚决要求APP停止他们在云南省的圈地毁林行为”。1月12日，包括全球目击者组织、印尼地球之友在内的国际上25家环保团体，在世界范围内发出联合声明，强调“APP从未在根本上停止其在环境、生态和社会方面破坏性的运作，并且要求APP暂停对柬埔寨、中国云南省的运作，撤销对浙江省饭店业协会的诉讼”。
至此，这场原本始于APP与浙江省饭店业协会之间诉讼的纷争，就像渔船上拖着的网，在行进中不断地将各色人等牵扯进来，绿色和平组织中国项目主任钟峪评价说：“这次围绕APP的绿色风波已经不仅仅是绿色和平组织与APP的对峙，已经上升为一个国际性的环境保卫战。”
■链 接
绿色和平组织对APP否认毁林的回应
据了解，针对APP公开否认在云南毁林的声明，绿色和平组织日前发表四点回应：
一、在2004年12月16日绿色和平组织公布的证据中，包括三次实地调查的资料和国家林业局、云南省林业厅的报告，这些资料已完全表明，APP的毁林违法行为是真实存在的。我们希望APP也提供有说服力的资料，让公众自己来判别是非。
二、绿色和平组织认为，APP在云南没有纸浆厂并不能证明其没有毁林；而且，APP在圈地的同时获得了暴利。首先，APP砍伐天然林的目的在于清理林地用以营造其桉树人工林基地，确实是“毁林造林”。其次，APP得到的收益完全可以用暴利来形容：据了解，每立方米思茅松的政府收购保护价接近300元，市场价大约为470元。而根据APP与当地的协议，APP从林基地获得的林木协议转让价格为每立方米70元。仅靠再转让林木，协议价与市场价价差一项，就可以获利100多亿元。
三、APP在云南的项目完全是出于自身的利益。我们提醒APP，其“造林”目的和中国政府为恢复生态而造林的目的完全不同；请APP不要偷换概念，欺骗公众。中国政府是有发展林浆纸一体化的规划，但是我们坚信中国政府绝不允许非法砍伐和破坏中国天然林。
四、绿色和平组织再次向APP呼吁，希望其在2750万亩规划尚未完全实施前，科学慎重地进行评估和调整，以免到大规模生态灾难发生时覆水难收。
绿色和平组织森林项目部副主任刘兵披露，APP在中国的毁林行为不过是其在东南亚一贯做法的延续而已。目前在国际上APP也面临着被诉讼的危机。据《亚洲时报》1月6日的报道，柬埔寨环保部部长莫马烈表示，“Green Rich（APP在柬埔寨的子公司）继续在偷偷摸摸地砍伐我们的森林，我们将要让这家公司受到法律审判。”
（ 责任编辑：魏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