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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环保总局正在掀起一场媲美于“审计风暴”的“环保风暴”。1月18日，环保总局公布了13个省市的30个违法开工项目，涉及总投资达1179.4亿元，截至昨天，这些违法项目迫于舆论压力已经全面停工。
舆论的赞扬其实是出于某种惊喜。诚如环保总局局长解振华所说，“过去我们查案都是只抓小的，不仅老百姓不满意，领导也不满意。”
环保部门之所以“抓小放大”，体制方面的原因显而易见。环保部门要保护环境，但地方政府领导人的目标却是GDP增长，而各地环保部门又直属于地方政府，面对投资热情高涨的省长、市长、县长，环保部门显得非常无力。
这一次不同，一向弱势的环保部门突然“硬”起来，在电力供应紧张的时期却对发电企业和发电建设项目开刀。人们有点惊喜，并从环保部门的强硬态度里，看到了环保的希望。
不过，环保部门能否始终保持这种勇气？以前环保部门的执法无力，反衬了这次环保风暴的壮观。这当然与政府强调统筹发展、兼顾经济增长与环境保护的方针有关，但也借了宏观调控的东风。环保风暴在一定程度上是宏观调控的一项政策。
人们担心，在宏观调控结束之后，环保部门还能否继续掀起“环保风暴”？
作为一个综合性的工程，环保工作仅靠国家环保总局，哪怕再掀起几个环保风暴，都难免是运动式的，最终并不能改变环保弱势的局面。从理论上说，环保需要依靠每一级政府，尽管各级政府的责任范围有所不同。需要从根本上改变地方政府以GDP为主要政绩指标的制度因素。地方政府官员要向民众负责，假如民众认为环保是一项值得追求的目标，政府就应当将其作为自己的工作重点。
但这一点不可能一蹴而就。退而求其次，鉴于地方政府掣肘环保的现实，人们提出了环保实行垂直管理的设想，希望借助国家环保总局的权威对地方政府的环保违法违规行为进行调查和处理。
这不失为一个可取的思路。不过，简单地强调垂直管理，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环保不只是中央政府的事，当然也不只是国家环保总局的事情。地方政府作为民众的政府，同样负有保护本地环境的职责。简单地谈论垂直管理，容易使地方政府认为自己没有保护环境的责任。
因此，在讨论环保监管体制改革方案的时候，不应当设想由环保总局一竿子插到底。正确的做法是划定每一级政府环保监管范围，中央地方各司其职、各负其责。
国家环保总局有自己的环保监管领域，比如，国资委管理的企业、跨省的河流、跨省的污染源等等。这一领域内的环保违法违规案件，由国家环保总局直接进行调查和处理。如果忙不过来，建议环保总局在全国设立若干区域办公室，拥有独立的执法队伍，不受当地政府管辖，甚至可以直接对省市政府进行处罚。
同样，省市环保部门也有自己的执法领域，比如，省市内河流水源、省市内污染源等等。在该领域内，自行对环保违法违规活动进行调查和处理，而不必请示国家环保总局。
也就是说，每一级政府都要对环保承担责任。地方的环保部门不再只是简单地执行国家环保总局的政策，相反，它有自己独立的管理事项和相应的责任。国家环保总局也不能借口地方执行不力而推卸自己的责任。需要通过法律来界定，哪些事项归国家环保总局管、哪些事项归省市和地方环保部门管。
垂直管理作为一个行政管理制度，它在很多方面是有效的，但是，我们可能更需要仔细思考的是，如何建构政府内部各部门之间及上下级政府之间的关系，从而使各级政府都承担其明晰的、难以推卸的责任，成为法律的忠实执行者。
（ 责任编辑：周克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