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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建文
金融是现代经济的灵魂，金融中心是当代国际竞争的战略高地。中国立志要在21世纪中叶基本实现现代化，迫切需要一个国际金融中心的支撑，迫切需要一个竞争战略高地的支撑。能够身负这
一历史重任的城市可能不止一个，而上海义不容辞。
上海是中国近代银行业的发祥地，它的金融发展史可以追溯到150多年以前。据史料记载，上海开埠前没有银行，资金流通以钱庄为主要载体。1847年英资东方银行首先设立分行，后来德国、日本、俄国、法国、美国的银行相继设立了金融机构，1936年上海的外资银行已达29家。1927-1937年期间是上海金融业空前发展的时期:既有货币市场，也有资本市场；既有内汇市场，也有外汇市场;既有黄金市场，也有白银市场。
改革开放后，党中央设定了现代化“三步走”战略目标，从国家利益和长远发展的角度出发，作出了新的战略布局。1991年初，邓小平在视察上海时提出：“金融很重要，是现代经济的核心。金融搞好了，一着棋活，全盘皆活。上海过去是金融中心，是货币自由兑换的地方，今后也要这样搞。”进而，1992年召开的中共十四大确定了上海“一个龙头、三个中心”（国际经济中心、国际金融中心、国际贸易中心）战略目标。当时，多少上海人为之鼓舞，多少中国人对之期盼。
中央政府批准上海浦东开发开放后，上海首先明确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城市功能定位必须改变，今后的发展必须服从国家战略。因此，第三产业在20世纪90年代随即得到迅猛发展，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也随即得到了迅猛的发展。证券交易所、外汇交易所、金属交易所、商品交易所、粮油交易所等十大要素市场，奠定了上海日后崛起的发展平台。
然而，对于上海来讲，20世纪90年代的金融业超常规发展相当程度上只是一种恢复性发展，是一种后发性发展，是一种特殊条件下特殊性发展。从根本上讲，当时上海金融业发展的底气并不很足，发展的空间也不很大。上海的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既存在着“先天不足”的障碍，又受到了“后天不足”的约束。
所谓先天不足，主要是指在中国当前经济体制和发展格局下，中央银行不在上海，四大商业银行的总部不在上海，金融政策的制定部门不在上海，金融活动的监管部门不在上海。20世纪80年代曾有学者鼓吹过“华盛顿-纽约”模式，但至少在当前的历史条件下，这种模式不符合中国的国情。正是由于这四个“不在”，客观上决定了可供上海金融自行发展的资源和空间都非常有限。
尽管从理论上讲，如果先天不足，还是可以通过后天的努力来弥补，但问题在于，上海金融发展的后天条件同样不足。这主要是指1992年确定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目标后不久，1993年和1994年就开始了以整治通货膨胀为目标的宏观调控，中央政府直接通过银行控制信贷规模，通过信贷规模控制投资规模，通过投资规模控制通货膨胀。这种调控方式是正确和有效的，但客观上对地方金融的发展空间形成了约束。
宏观调控刚见成效，中国就遇到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冲击，规避经济风险问题上升为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中央政府紧急提出重点防范金融风险的任务，并要求上海着力建立金融安全区。
从理论上讲，任何金融创新都有风险，关键是看风险的承受能力和转化能力。当承受金融风险能力很弱的时候，推进金融创新的可能性就会变得很小。而一个地方如若不进行大规模的金融创新活动，想建成国际金融中心是不可思议的。上世纪90年代的十年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这一期间，上海一直孜孜以求国际金融中心目标的实现，并为之做出了艰苦的努力。例如，在“九五”时期就将金融保险业列为上海重点发展的支柱产业，“十五”规划中仍然将之作为产业支柱。又如，在90年代中期争取率先实施了外资银行的本币业务试点，在90年代后期率先试行了离岸金融业务的拓展。在现行金融体制和金融政策条件下，似乎该拿的都拿了，该做的也都做了。但是，几乎所有主观努力都出现了边际效应递减和边际成本递增的结果。
2004年以来，媒体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批评不少。有评论道：“上海12年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梦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尴尬。在一片热烈的反思与讨论声中，人们对于能否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的信心前所未有地跌落到谷底。”年末亚洲开发银行的报告更是火上加油，列数上海金融中心建设“梦想”面临的“尴尬”。
原因究竟何在？证券市场的整顿调整和长期低迷无疑是一个直接原因，这个问题的形成和解决都不取决于上海；产品创新和制度创新的滞后是一个深层原因，这方面的突破还有待于国家统筹安排。但是，并非没有发展的条件和机遇，更不能任凭无可奈何或无所作为的情绪滋长蔓延。在今后一段时期内，上海至少可以而且应该把握好以下几个方面的机会：
第一，中央政府从战略角度支持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上海分管金融的副市长冯国勤在2005年2月18日金融工作座谈会上已经谈及，4月18日央行第二总部将落户上海。如果公开市场操作、外汇交易、支付、征信等央行职能能够移师上海，那将迅速提升上海金融市场的竞争力，有效促进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
第二，中国加入WTO过渡期即将结束，2006年以后金融将面临全面开放，在面对国际竞争的同时，应该认识到这是一个重大的战略机遇。此外，温家宝总理在今年“两会”期间表示汇率问题将会有“出其不意”的变化。如果“人民币自由兑换”问题有所突破，如果“两岸三通”进程有所推进，这些都将有利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迅速发展。
第三，上海深水港建设速度很快，开港在即，国际航运中心的建设将带动国际贸易中心建设，带动包括现代物流在内的现代服务业发展，物流、人流又将进一步带动资金流，这又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奠定坚实的基础。
上海目前已经汇集了中外资银行业金融机构2988家，外资金融机构总资产和总负债均占全国50%以上，此外还建立了包括证券市场、银行间同业拆借与债券市场、期货市场、外汇市场、黄金市场在内的层次比较齐全的金融市场体系。只要能审时度势，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成是有希望的。■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部门经济所副所长、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统计资料记载的上海金融保险业近年发展过程:
（1）从绝对数值看，上海金融保险业发展非常迅速，同时也极不稳定。增加值从1990年的71亿元上升到1995年的245亿元和2000年的685亿元，随后又回落到2001年的620亿元和2002年的585亿元，2003和2004年略有回升，波动幅度明显过大。（2）从相对比重看，不稳定性特征也非常明显。金融保险业的增长贡献率从1990年的14.8%，下降到1995年的3.7%，再上升到2000年的21.5%，又回落到2002年的0.3%。与此相应，上海第三产业的增长贡献率也从1990年的45.9%，下降到1995年的43.8%，再上升到2000年的57.0%，再回落到2002年的46.9%年2003年的33.5%。（3）2001年上海金融保险业增长出现2.1%的低潮，2002年甚至接近零增长。即使2003年增速有所加快，但仍然低于第三产业增长率和全市GDP增长速度。连续几年低速增长，使金融保险业在GDP中的比重由2000年的16.7%逐步下降到2003年的10.1%，与“十五”规划中提出的18%要求相去甚远。
（ 责任编辑：铭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