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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陈宏伟 实习生 廖晖
究竟是你养活了城里人，还是城里人养活了你？
中国经济时报记者的这个问题对于农民工李炳华（化名）来说，显得有点深奥。“我没养活城里人，也没要城里人养活。打工挣钱，自己养活自己。”李炳华一面刷着墙一面说。
李炳华来自安徽，2002年春天他跟着本村人李炳忠（化名）来北京打工。此前，李炳忠在北京做装修已经有5年历史，因为手艺不错，为人活络，结识了几个小区物业管理人员，这些人乐意为李炳忠揽活。活慢慢多了，李炳忠便带了些家乡人出来，有活大家帮，有钱大家挣，相互也有个照应。
李炳华家有妻儿，孩子上初中了，家里一些大开销全指望着他。生活重压之下，40出头的李炳华看起来要老很多。
老实说，对于前面的问题，即使李炳华有本事算账，他也懒得算，因为这对于他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北京对他而言，就是一间间需要装修的毛坯房以及他那与别人合租的15平方米的宿舍，就是干活、吃饭、睡觉以及从同乡那里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工钱。
但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助理研究员马晓微，和中国人民大学人口与发展研究中心博士张岩却帮李炳华以及他的同行们算出了一笔账。
根据一组公开数据（见下表），马晓微和张岩运用合作博弈中的夏普利值方法，经过计算得出的结论是：
1997～2002年北京市建筑业外来人口对城市建筑业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率为93．79％。
马晓微说，从数据上来看，这一结果基本能够反映流动人口特别是外来劳动力对北京市建筑业的巨大经济贡献。
根据北京市统计年鉴，2000年，北京市建筑业施工企业从业人员为82．5 万人。其中外来劳动力68．2万人，占整个建筑业从业人员的82．7％ 。
为了从总体上反映流动人口对城市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值，二位学者还进一步作了如下简单推算：
根据统计，2003年北京市全市实现国民生产总值3611．9亿元，其中建筑业实现生产总值占6．71％。那么，可以粗略认为，1997年至2003年北京市建筑业外来人口对北京市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率为0．9379×0．0671×100％＝6．29％。
又根据北京市2003年外来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报告，2003年外来人口从事建筑行业的占全部外来人口的22．5％，那么北京市全部外来人口对北京市国民生产总值的贡献率近似为27．96％。
也许这种计算方法的科学性和适用性还有待进一步探讨，但问题的根本却并不在于具体数字，而在于让李炳华们以及享受着李炳华们所提供的服务的城里人明白，农民工在从城市挣到微薄的辛苦钱同时，对于城市经济的发展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的一份研究报告说：事实上，中国经济改革的一个重要成果就在于以国有和集体经济为典型代表的传统经济部门之外，生长出一个新生经济部门——私营经济，包括农村集体经济、城乡个体经济、三资经济等非国有经济部门。这种新生经济在某些区域已大大超过国有经济部门，而在这些新生经济部门就业的流动劳动力的比重都大大高于城镇就业分布中的相应比重。因此，流入人口数量的增加对当地的城市化进程具有积极的推动作用为当地经济的发展做着巨大的贡献。
还有学者干脆明确地说，过去20年劳动力转移对我国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为15％～20％。
或者说，农民工和其他外来人口正是城市经济的基石。这一判断还来自官方统计：
根据新近公布的北京市2003年外来人口动态监测调查公报显示，全市在京居住一天以上的外来人口为409．5万人，比2002年的386．6万人增加22．9万人。其中居住半年以上人员为307．6万人，比2002年增加20．7万人；务工经商人员为318．5万人，增加22．0万人。
这些人中，15－39岁的劳动力人口占78．1％。所有外来人口中，务工经商人员占77．8％。
在务工经商人员中，从事着层次较低的商业和服务业工作的人员占51．0％。其中餐饮服务人员比重最高，占15．1％；其次是摊位经营人员和铺面经营人员，分别占8．8％和5．6％；工业生产人员占12．9％；建筑施工人员占22．5％；运输设备操作人员占2．3％；农林牧渔水利业生产人员占2．0％。
而这些“基石”却原本就没打算在北京留下来，或者说北京根本没有条件让这些人安居乐业。在409．5万外来人口中，租住各类房屋的占51．3％，住自购和自建房屋的仅占4．4％。
关于生活条件，以最基本的住房为例，北京市统计局2002年曾有过一个《北京市外来流动人口发展趋势及对策》，其中描述道：
“全市居住半年以上的外来流动人口家庭，68．5％居住的是平房，平均每户住房间数为1．4间，人均住房面积10．7平方米，与全市平均水平相比，平均每户住房间数仅是全市的一半，人均住房面积少10．3平方米。同时，兼作生产经营用房的占11．7％，住房内无厨房的占59．4％，炊事燃料使用煤炭的占38．1％，无洗澡设备的占82．3％，无厕所的占66．8％，这些指标均大大高于户籍常住人口，可见，外来流动人口的住房质量有待进一步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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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铭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