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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裕彤出身贫寒,在家乡读到小学毕业后,就到父亲的朋友周至元的金铺当学徒。他从扫地、抹灰、洗厕所的杂役工开始其富豪之路……
曾名列香港富豪榜第三位的郑裕彤集“珠宝大王”、“地产大鳄”、“酒店巨子”等头衔于一身,是香港金行龙头老大周大福的掌门人。上世纪50年代,他涉足地产,斩获颇丰。他兴建、收购、管理的酒店有百余家之多,形成一个环球酒店王国。在商界,他因敢作敢为,决策大胆,被称为“鲨胆大亨”。
巨富之路学徒始
自古英雄出寒门
1925年8月26日,郑裕彤出生于广东顺德一户贫寒家庭。父亲郑敬诒是广州绸缎庄的伙计。店伙计中,有一个名叫周至元的大伙计,稍长郑敬诒几岁。两人情如手足,患难成至交。巧的是,两人的妻子几乎同时“有喜”,遂“指腹为婚”。
郑裕彤“夫妻”出生几年后,周举家迁往澳门,与另一位周姓朋友开了一家金铺。金铺投资额较大,据说周至元是靠“炒市面”赚得合伙开业的第一桶金的。所谓“炒市面”,即炒金炒银炒货币,犹如今日炒股,“一夜暴富,一朝破产”司空见惯。也正是因为“炒市面”,他与广州的金铺交往频繁,由此而熟悉金铺的经营,并起念经营金铺。周至元在澳门开的金铺取名叫“周大福”。
郑敬诒自身不得志,便把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省吃俭用送儿子上当地的小学。殊不知郑裕彤不是求学的料子,未显出特别的聪颖之处。1940年,日军攻占中山县石岐,整个珠江三角洲西部落入日军的魔爪。这一年,郑裕彤刚好小学毕业。郑敬诒去澳门征得周至元同意,将儿子送到周大福金铺做学徒。于是,15岁的郑裕彤开始了由杂役干起的学徒生涯。
眼光独到拉客仔
行街看铺偷学艺
初来周大福金铺,郑裕彤未受到任何特别关照。他从杂役干起,每日早早赶到金铺,扫地、抹灰、倒痰盂、洗厕所。等弄停当,大伙计才姗姗来迟,开铺门做生意。
客户进进出出,伙计小心翼翼、笑容可掬侍奉。郑裕彤做大伙计的下手,还兼做跑街,替账房送账单票据。店铺卖光存货,他又得跑工场货仓取货,工作兢兢业业,不敢懈怠。
一日,周至元派郑裕彤去码头接一位香港亲戚。码头热闹非凡,不时有海船自香港及东南亚航抵澳门。一位南洋侨商上码头后,向人打听上哪儿兑换港币。郑裕彤灵机一动,即趋前搭讪,说周大福金铺可兑换,价格最公道。郑裕彤把这位侨商带进周大福,又赶回码头接香港来的东家亲戚。
郑裕彤的这一“创举”得到周至元的肯定。郑裕彤继而想,外来客初来乍到,兑换港币是他们急需解决又难于解决的问题,将他们带到周大福来,既帮助了他们,又为周大福带来生意,何乐而不为?郑裕彤与周至元谈了自己的想法,周至元则派郑裕彤继续去码头拉客。郑裕彤拉客,既胆怯,又笨嘴笨舌。不过这样反倒成为他的优点,给人诚实可靠的印象——而外来难民人地生疏,最怕被人坑蒙拐骗。
周至元越发觉得未来的女婿是块做生意的料子。郑裕彤稔熟金铺的全盘业务,3年学徒期未满就荣升为金铺掌管,负责铺面的日常经营。
分行选址心独到
炒金狂潮稳行船
1946年6月,郑裕彤随岳丈周至元到港发展,周大福分行设在皇后大道。铺位租赁后,周至元即回澳门总行,分行业务交郑裕彤与一位老伙计打理。
分行选址,显示出周至元独到的目光。皇后大道在全港最繁华的中环,大银行、大商行林立,与皇后大道毗邻的是半山区和山顶区,住户非富即贵,被称为香港富人的天堂。铺位租金昂贵,但高昂的租金后面是巨大的人流及高消费水平。铺位选得好,只能算成功了一半。另一半须管理者精心经营,这副重担落在郑裕彤与老伙计两人肩上。
1994年,郑裕彤接受《资本》杂志采访时回忆道:“记得战后,我来到香港,在周大福金行负责内部事务的工作,我每天总是只有5小时留在铺内。别人都说我躲懒,其实我只是奇怪邻店的生意这么好,假借去闲聊一两句,看看他们有何突出之处,为什么他们的生意总是比我们的好。至于生意不好的店铺,我也会去观察、探问一下,看看他们为何门前冷落。”
郑裕彤渐渐成为分行的实际主持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分行的重大事务,基本由郑裕彤一人决策。郑裕彤如此受器重,并且“胆大妄为”,原因不言而喻:他是老板的女婿,更重要的他是个出色的经营者。只有像郑裕彤这样的经营者才知忙碌的滋味。在澳门,有人说他偷懒;到香港,又有人这样说。郑裕彤对那段忙碌的日子记忆犹新。他回忆道:“那时候,我一早起来,直到晚上12点钟才收工。和平之后,生意转好,但资金周转并不充裕,要整日‘度桥’(想办法),也要管理工场,甚至亲自说服工人晚上加班。”
独掌大旗反传统
锐意创新九九金
1956年,郑裕彤到港发展已届10年。经过郑裕彤的锐意进取、苦心经营,周大福的规模扩大了许多,先后在九龙旅游区和铜锣湾商业区增设分行。
周至元由坐镇澳门总行改为坐镇香港,最早一间分行升格为总行。周至元只主持重大事务决策,日常经营全部交女婿打理。
这一年,周大福另一位周姓股东年事已高,便把所持股份让予郑裕彤,颐享天年。至此,周大福实际上已经是郑裕彤独掌大旗。
1960年,郑裕彤突破古老金铺的资本结构模式,邀集一班旧同事组建周大福珠宝有限公司。这是香港金饰珠宝行业最早的有限公司机构。
对于能干而又忠诚的职员,郑裕彤就像对待兄弟那样配给他们股份,以增强他们的归属感,齐心协力为周大福效力。
周大福改组为有限公司,适逢其时,资本金大大扩充,还获得恒生银行董事局主席何善衡的贷款保证。那时的银行业,英资银行处于垄断地位,汇丰、渣打、有利等银行只贷款给洋行及少数华资大公司。恒生银行专做华资公司的业务,它物色经营状况良好、有潜质的华资公司为贷款对象,周大福便是其中之一。周大福总行设在中环皇后大道的华人行里,分行则设在香港九龙、铜锣湾、湾仔及澳门等地,共有11家之多。
各分行不像老式金铺的分店,只要招牌幌子同一名称即可。周大福的总行分行,采取现代连锁店的形式,不光是名称统一,门面、铺位、装修、摆设、款式、价码以及店员的衣饰服务等,都要统一。
郑裕彤求新,引起同业巨大反响及震动的,是他首创的“九九九九金”。
郑裕彤说:首创铸造九九九九足金,当时也是被(本公司)各间分行的经理所反对,他们认为市面出售的只是九九(二条九)金,有些金的成色甚至仅有七八成,要是周大福铸造足金的话,成本一定会高出几十万。“但我充满信心,就把这几十万当作广告费。过了两年,果然不用做宣传,抵押店一见周大福铸造的金,也自动提高抵押的价钱。还有就是周大福铸造的金,连行家都争相取货。”
“九九九九金”的成功,既为周大福带来丰厚的盈利,更为它带来良好的信誉。
郑裕彤的生意经可谓头头是道、字字珠玑。由金铺而改建为有限公司,突破家族模式,迅速扩大经营规模;同时又在增加公司凝聚力上下功夫,将公司办成一个大家庭,这就是郑裕彤的过人之处。
进军地产呈豪情
人弃我取心态佳
郑裕彤敬业一生,最大兴趣有二:一是珠宝;另一便是地产业。
早在上世纪50年代,郑裕彤便开始地产生意。但属小打小闹,并不为人所知,至1965年方渐渐扩大。1970年,他与何善衡、郭得胜等人组成“新世界发展有限公司”,全面向地产业进军。
郑裕彤得意之作当属购建碧瑶湾和新世界。先前是荒山野岭的碧瑶湾,在郑裕彤的开拓下,如今已出落得灵灵大方,成了港岛依山傍海的高级住宅区。
1970年,经朋友介绍,郑裕彤以1.31亿港元向“太古洋行”购入光东“蓝烟囱”旧址,相继兴建了新世界中心酒店、购物商场丽晶酒店。这幢美轮美奂的欧式建筑,现已成为新世界集团的标志。
“我很多时候都爱到那里视察,独自逗留好久才离去。因为将来竣工后,这个发展中的地盘拥有两间酒店、几万平方英尺购物中心、几千个商业单位……单是收租,已有很大盈利;这个建筑计划虽然花了我不少心力,但颇有纪念性。“郑裕彤在1973年接受香港《南北极》杂志记者采访时所说的这段话,将其对“新世界中心”的宠爱之情流露无遗。
如何用小资金控制大资产,是资本家同一的梦;而将公司上市,无疑是圆梦的最佳途径。1972年,香港正逢开埠以来的最大牛市,新世界趁机上市,盈利可观。同年11月,新世界瞅准机会,以每股面值1元、认购价2元,集资1.6亿港元,幸运地避过1973年股灾的后地产危机。
1982年10月,身为新世界发展有限公司董事局主席的郑裕彤,又以私人名义另组一家公司,用3亿多港元购入13%的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股权。适值香港地产物业大跌,前途令人困扰。郑裕彤此举,显示其无惧“信心危机”。
两年后,郑裕彤投得湾仔的香港会议及展览中心的承建工程,名噪一时。
随后,郑裕彤为首的一个财团又以7000万加元现金收购了一家加拿大石油公司41%的股权。同时进军美国,购入华美达酒店网,并将酒店管理扩展至广州、北京、上海、杭州、西安等地。
1983年,香港航运业正值低潮,郑裕彤“人弃我取”,出资2000万美金,购入香岛船务60%股权,一时大亏。众人不解郑自解:
“投资很难从最低点时购入,最高点时放出……总之,所有行业的兴衰都是周而复始地进行,低潮时购入,总不会错到哪里。”
80年代末期香港航运业复苏,显示其言不虚。
1990年1月,港股因“信心危机”,低至于2800点。郑裕彤再现英雄本色,通过传媒“教唆”有百万身家的小富翁用全部资金购股票以发大财。结果,恒生指数在7月间冲越3500点,听郑裕彤“人弃我取”哲学者,大有斩获。
郑裕彤系投资高手,却也有失手时刻。1982年,香港银团因政治气氛陷入低潮,不肯贷款18.2亿港元与新世界集团补地价,郑裕彤无奈只好放弃金钟的二段发展。
很长一段时间,港人包括传媒为郑裕彤在香港富豪榜上的确切位置颇费了些口舌,郑裕彤本人不以为然:
“大哥三怎么样,大哥四又如何?……财富多了这么过,少也这么过。只要是够子女读书,够家中大小两餐,足矣。你今天许诺将整个汇丰银行给我,又有什么用呢?得个‘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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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任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