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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8日,中国股市在完成令人心悸的“千点熊吻”后终于爆发,当日暴涨8%以上,以“放量长阳”一举扭转了近期似乎“势如破竹”的跌势。对此,我以为很正常,所谓“阴极必阳,物极必反”,便是以这样的方式表现出的。而从股市跌幅、介入资金、政策力度和人心向背等多方面分析,也基本可以确立本次行情的逆转性质。所谓逆转,并非是指市场一定要从此一路狂飚,而是指中国股市经过四年几乎无法染指的漫漫熊途后,终于迎来了可操作、有“钱途”的牛市曙光。
初战告捷,赞歌初现,市场各方都松了一口气。即便是笔者,也对二级市场这“指数的胜利”著文给予了高度评价。因为“指数的胜利”便是监管信用恢复的第一步,是为拯救中国股市、拯救中国改革所迈出的实质性一步。但是,中国股市沉疴太重,积弊太深,因此想要重建股市信用,恢复股市活力,却必须乘胜追击,在稳住指数的基础上,以股权分置试点改革为契机,全面落实“保护社会公众股东”、“保护中小投资者”的承诺,并借此切实重建监管权威和公司信用。
事实上,在股指反转之际,又适逢清华同方(行情 - 论坛)试点方案遭到否决、流通股东话语权凸显的良机,监管层的确可以借此机会继续深化试点改革,让上市公司行动起来,让流通股东兴奋起来,真正营造出一个“中国股市新文化运动”的氛围。
众所周知,由于股市设立初衷的“改革性”和“试验性”,也由于股权分置带来的定价畸形和股东对立,更由于“知识和经验不足”导致的监管“试错”,中国股市在“牛市”中没有凸现的各类矛盾在四年的大熊市中统统彰显出来,从而形成了“监管无能,公司无信,中介无德,股民无耻”的恶劣股市文化。这其中,监管和公司存在的问题是本质问题,并突出地体现在监管的定位偏差和公司的信息混沌两方面。
正因为监管层有了“为国企脱困服务”、“为社保筹集资金”等等不该有的定位问题,也才有了垃圾公司的包装上市、糊涂政策的试错登场等中国股市特有的一系列“失信”事件;加之股权分置的制度设计又纵容了上市公司的傲慢和偏见,才使得中国股市上市公司几乎成了“毫无诚信”的一个畸形群体。也正是在这样的前提下,才有了券商、会计师事务所、投资咨询公司等中介机构一直以来“难得糊涂”的行事准则。因为他们用不着“讲行规、重德行”,用不着搞清楚公司信息,搞清楚便赚不来钱,还不如同流合污,乘机捞点“辅导费”,建点“老鼠仓”。
这样,一个个堂皇的“骗局”便在各方默契的眼神里达成了,最终带来了股市在口号、骗局和资金推动下的疯狂,也导致了股市四年来的疯狂过后的“价值回归”。结果,便是监管层、公司、中介几乎都背上了“无诚无信”的黑锅,让人们形成了对中国股市根深蒂固的“假、恶、丑”社会形象,并最终让投资者也沦落到了“羞言自己是股民”甚至“连妓女都不如”的悲惨地步——股民“无耻”的印象,就这样诞生了。这就是说,在为国企脱困、公司圈钱、股市成长作出了巨大贡献的前下,绝大部分股民们不仅颗粒无收,而且还在“投机”恶名基础上,又增加了“投机不成折把米”的笑柄。
由此可以看出,中国股市文化不健康的种子在政府,在监管层,不健康的根在上市公司,而这种不健康文化的恶果却落在了投资者身上——在上市公司“分红文化”几乎无从谈起的中国股市,投资者发现,自己进入股市所图的只能是所谓“资本利得”,是炒股差价,但是,即便是这个愿望,也随着四年来股指的绵绵跌势而宣告破产了——所有的人都成了“割肉族”或者“套牢族”!
因此,对投资者而言,他们首先“恨”的是熊市的无休无止,是自己股票的“跌跌不休”,然后,他们痛定思痛,才清醒过来,并开始探讨股指下跌的深层成因。
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此前笔者便曾在本栏发表过《扭转对股市的社会性判断》一文,提出要“调动一切手段,‘制造’牛市,消除‘混沌’,达到在牛市里告别信息混沌、解决分置难题的目的”;而且,在文章中,笔者还指出,“消除信息混沌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必须假以时日方可,但在股市从2245点跌到1100上下的今天,在经历了4年典型的熊市后的今天,促成股市向牛市的反转却并非太难的事情。”因为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投资者首先关注的是股市的赔赚,其次才是制度的公平,而他们如今之所以把愤怒的目光投向股市不公,原因便在于他们发现,在那种缺乏定位有误、结构畸形且缺乏“三公”的股市文化中,想要赚钱根本便是“黄粱一梦”。而事实上,关注股市文化建设、关注制度问题的本该是监管层。
更为严重的是,在股市已经走出“试验”阶段被“国九条”隆重定性的今天,股市的逐日衰微不仅让股民无钱可挣,公司无资可“圈”,券商濒临破产,更影响到了中国金融体制改革的继续推进,并在加入WTO的开放现实面前,把中国经济改革的命运逼到了绝境。可以说,对当前中国市场经济改革的命运而言,股市改革的成败已经到了“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重要地步,救股市便是救改革!
有人说,中国股市不是国民经济的晴雨表,但从人们对宏观经济成就的怀疑,对GDP崇拜的抨击,以及中国市场经济信用问题的种种“拷问”看,中国股市实际上已经成为国民经济的晴雨表,更成为中国经济改革的晴雨表,它以虚拟经济特有的敏感性、夸张性,折射出了我国经济成就和经济改革中的存在的“虚热”、“虚胖”和“虚高”等深层矛盾,并以股指暴跌的方式对其发出了强烈警示。如果对此缺乏认识,则中国经济改革的命运便需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令人欣慰的是,中央政府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提出了“科学发展观”,提出了“和谐社会论”;而股市监管层也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认识到了解决股市主要矛盾的紧迫性和必要性,并开始扭转监管定位,狠抓诚信建设,且着手解决股市的制度问题。
但是,股市制度问题历来是影响深远且盘根错节的大事,解决起来很难一蹴而就,因此它需要时间,甚至需要允许试错,更需要周围有一个配套的环境。否则,制度问题没有解决,新老矛盾倒可能纠葛在一起,断送了这个新兴的市场。对如今的中国股市而言,这个配套环境便是需要一个“至少不能再跌”的股市。
我说过,救股市,救股改,需要解决的是股市的结构问题和主要矛盾,这是治本;而当务之急是要解决股市的“跌”字,遏制股指的下跌,这虽然是治标之策,但这却好比一个重病缠身随时可能死亡的病人一样,你必须先打强心剂,先吃救命丸,让将死之人看到活的希望,然后才能配合医生,逐步从病根入手,综合治疗,最终“治标也治本”,完成“妙手回春”的任务。
如今,中国股市在政策激励等“隐形救市”手段下完成初步逆转,也正好印证了笔者的观点。但显然的事实是,初步逆转的“战局”依然需要整固,而与此同时,“治本”的各项工作,也都应该迅速和全面地展开。要知道,对于熊市是否真的结束,市场上依然存在激烈的争论;而对于中国股市的前途,市场上更存在着截然相反的观点——唱衰的声音不绝于耳,怀疑的眼神更是随处可见。
笔者说过,人们对一个事物的认识一旦从知觉、感觉到了印象和社会判断的层面,那么这种印象便会便得“刻板”,便会在社会判断的基础上展开理性博弈,因此,想要扭转这种判断是非常困难的。但是,这并不以为没有办法。从社会心理学理论看,如果想要扭转判断,便必须仍然从知觉、感觉的层面出发,首先建立“好感”。而要想在博弈心理的支配下获得“好感”,便必须从博弈的利益上作出让步。如此,才可能在好感的积累过程中逐步扭转社会印象,并最终完成对判断的逆转。
因此,具体到中国股市目前的现状,我以为首先要做的便是逆转跌势,稳住股指,并在此基础上,通过引导资金流向和试点方案,逐步让投资者对股市产生“好感”,恢复信任。如今,“6.8行情”虽然暂时稳住了股指,但投资者的怀疑并未解除,“‘溜吧’行情”的预言依然毫不鲜见。因此,对监管层而言,稳住股指也只是万里长征走出的第一步。只有再激再励,趁热打铁,在股权分置试点方案等方面继续向投资者“示好”,表达诚意,在股市资金的投放上继续加大力度,向空头“示警”,表达决心,才有望真正扭转战局,实现中国股市的凤凰涅磐。
广而言之,我们都知道市场经济,信用为本!社会进步,和谐为本!即如此,我们何不从信用损害最严重、看上去也最“不和谐”的股市入手,来一场“中国股市新文化运动”,以期夯实新经济时代的信用基石呢?我想,不管是作为手段,还是作为目标,这都将是不错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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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张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