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近期公布的数据看,当前中国的金融指标已经出现了通缩阴影。居民储蓄同比增速回升,定期存款比重大幅提高;自3月份以来,M1增幅始终在10%左右,表明居民和企业对流动性需求明显下降;CPI降幅超出预期;信贷增速缓慢,低于央行调控预期。 如果这些指标都呈趋势性变化,那么内需下降过快、投资回落过速等问题就会显现出来。
历史经验表明,中国特有的行政化金融调控体系在治理通涨上效果十分明显,在治理通缩上很难奏效。因此,当金融指标出现通缩趋势时,政府在宏观调控上就必须打提前量,要保障投资平稳回落,并最终启稳在一个较高水平上。房地产是这一轮投资产业链的龙头。能否在调控部分地区房价增长过快、投机过度的同时,保障房地产投资增长率相对平稳,是能否实现投资软着陆的关键。房地产投资如果出现硬着陆,整个社会投资也难免硬着陆。
然而,当前各地政府贯彻落实有关房地产调控的热情,难免让人产生担心。在房地产调控上,我们没有什么成功经验,总是大起大落。1993--1994年海南梦破灭后留下的枯髅楼盘至今没有消灭完,令经济界不寒而栗。而这次尽管政府在房地产调控上打的是政策组合拳,适度使用了信贷和利率政策,但是对房地产市场发挥实质性作用的仍然是行政力量下的社会动员和调控舆论主导下的居民对房地产预期的改变。这就难以避免在政策执行上会有全国一刀切的现象。
房地产不仅是这一轮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在今后相当长时期内也将是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导产业。从城市经济增长动力来看,如果说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主要靠招商引资,那么这几年主要靠房地产推动。东、中、西部城市这几年在发展速度上的差异主要是由房地产发展不平衡造成的。这一轮房地产的快速发展不仅巩固了中国城市住房制度改革的成果,实现了住房货币化,也推动了城市规划、建设、管理、城乡一体以及城市经营理念的变化。
房地产的快速发展过程也是土地价值的市场化发现过程,为土地的集约化使用创造了市场环境。从中长期来看,水和土地(适宜居住的)是中国最稀缺的战略资源。对资源的保护和集约化使用,不能光靠行政管制;发现并逐步提高土地等资源的市场价格,是保护资源的最终方式。因此,在中国发展房地产的意义是十分巨大的,这不会因对当前房地产进行调控而改变。
我们各地区房地产市场的发展极不平衡。大部分中、西和东部地区中心城市的房地产市场都处于发展初级阶段。一些重要省城和副省级城市,中心城区的房价也不过每平米3000元左右。去掉硬性的建筑成本,如此低的房价只能以低地价来保证,或者是开发商只盖房子没有配套。
在这些房价过低的城市中,城市规划严重落后,土地浪费现象严重,一些中心城区甚至还存在大片黄土朝天的现象。各企业和单位自主圈地造房,小区缺乏规划和配套。一些城市老百姓不知道物业管理为何物,只有些老人在小区看门防贼。有些城市甚至还没有房地产二级市场,或者即使有交易也极度清淡。房地产发展滞后导致了城市基础设施建设缓慢,外资难以流入,投资严重不足。如果在这些地区也要打压房地产,那就是方向性错误了。
现在,为了贯彻落实国务院的房地产调控政策,各地政府都在潜移默化地采取各种措施抑制房价,生怕当地的房价涨幅冒头。有些地方领导人稍微有点与调控基调不一致的言论,就会受到责难。大部分中、西、北部城市,由于房地产市场尚在形成过程中,过去房价基数低,今后房价出现高增长是完全正常的。
在房地产市场上打击投机性行为也要区别对待。房地产作为一种资产,必然具有投机性,适度的投机对活跃市场是十分必要的。中、西、北部的很多城市不仅不需要抑制房地产投机,而且要进一步完善市场机制,提高流动性,促进一、二级市场顺畅接轨的问题,增加对外部资金的吸引力。
因此,房地产调控一定要有保有压,区别对待。对中、西、北部大部分中心城市,要鼓励房地产市场的发展。这不仅能有效配合国家西部开发和振兴东北的战略,也将进一步延续这一轮经济景气周期,实现经济软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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