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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列纪行（二）■本报记者 车海刚
从北京飞往特拉维夫，搭乘的是以色列航空公司的班机。
对于以航，记者早有耳闻，而且大多是不太好的名声。一本出版于1997年的介绍以色列的中文小册子这样描述以航：“这个公司以冷漠、粗暴的服务闻名于国内外……”
可以想像，我是怀着怎样一种忐忑而又好奇的“求证”心态踏进机舱的。然而，十多个小时的飞行下来，却多少有些令人“失望”——以航乘务员的微笑也许不像新加坡航空等顶级航空公司的空姐那么甜美，但比起国内一些航班上常见的冷面孔来，已经好得太多了。
在后来的采访中记者了解到，以色列航空公司原本是一家公有企业（具体地说，是以色列总工会下属企业）；2004年，私人企业Ｋｎａｆａｉｍ－Ａｒｋｉａ控股公司收购了以航52％的股权，成为其最大股东，以航完成了私有化。
不知道以航服务形象的改变是不是从那时候肇始的，但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在以色列，公有企业的产权多元化正成为一种潮流：许多由政府直接或间接控制的企业，近年陆续走上了私有化道路；一些过去由国有企业独家垄断的行业，也开始引进私营竞争者。
以色列财政部经济研究司司长Ｍｉｃｈａｅｌ Ｓａｒｅｌ博士，向我们历数了以往电力、水务、电信等国有垄断行业的种种病灶，他说：这些行业获取的高额收入并非回归政府或用于公共支出，而只是进了公司职员们的腰包。由于缺少竞争，企业不仅效率低下，还动辄以停止供水、供电相要挟。记者闻言不禁莞尔，看来，“水霸王”、“电老虎”之类并不为中国独有。
如今的情况已有所不同，Ｍｉｃｈａｅｌ Ｓａｒｅｌ告诉记者，以色列的移动通信市场形成了多家竞争的局面；固话运营商虽然只有一家，但最近也已实现私有化。
金融业方面，据经济学者、以色列Ａｒｉｓｏｎ管理学院院长Ｏｄｅｄ Ｓａｒｉｇ教授介绍，以往以色列工人银行和以色列国民银行垄断了全国2／3的市场；随着银行业私有化的加快，这一格局也被打破。
如果你是一个长期关注以色列经济的人，可能会发觉，这些转变的背后具有某种不寻常的意味。
特色鲜明的公有制经济曾是以色列经济的中流砥柱。作为一种混合型经济，以色列的所有制结构大致可划分为国家控制、合作经营和私人经营三大部分。其中，由国家控制的是一些关系国计民生的重要经济部门，合作经营则包括基布兹、莫沙夫等农村合作经济及由以色列总工会控制的工业企业。国家控制和合作经营统称为公有制经济。
建国后的相当长时期内，在自然条件恶劣、经济基础薄弱、人力资源短缺以及强敌环伺、战事不断的严峻形势下，以色列的公有制经济以其“能够集中力量办大事”等诸多优越性，为这个国家的生存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
直到上个世纪90年代，公有制经济仍在以色列国民经济中占有约50％的比重。即便是一些大资本私营企业，也往往受到国家和地方政府以及犹太代办处、犹太民族基金会等准政府组织的全面干预。
然而时移事易，当国内外环境都已发生巨变，当理想和激情逐渐消退，以往被光环所掩盖的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以曾经为全国经济贡献1／4产值的以色列总工会为例，这个在以色列国内拥有超凡影响力的组织多年来致力于建设一个劳工共和国，保证每个劳动者都有活干、有饭吃、有房子住，还能享受免费教育、医疗保健和社会保险等各种福利待遇。这些主张和措施确实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并创造出几十年的经济奇迹。但久而久之，它也滋生出许多会员的依赖思想，有人开始躺在福利制度的怀抱里混日子。
近些年来，以色列经济由早年的持续高增长陷入了相对低迷状态。这其中固然有安全形势恶化等原因，但生产上的低效率同样难辞其咎。另外，庞大的国家预算也使以色列政府难堪重负。实施战略调整成为以色列的必然选择。
“缩小政府投资，扩大私人投资，是我们目前重要的政策取向。”Ｍｉｃｈａｅｌ Ｓａｒｅｌ司长向记者介绍说。同时，过去实行的高福利政策最近三年中亦有所改变，“国家曾经过于慷慨了，甚至为此牺牲了劳动力。”Ｓａｒｅｌ说。
“看得见的手”对经济的控制和干预也在弱化。“以色列在这方面的传统很强，政府正在考虑解决这个问题。”Ｏｄｅｄ Ｓａｒｉｇ教授说。
据悉，公有经济在以色列ＧＤＰ中的比例现已下降到20％左右。公有企业的私有化途径不一，有公开拍卖实现的，也有通过私募完成的。
对于中国记者关心的如何在私有化过程中保护原有雇员利益的问题，Ｓａｒｉｇ说：“任何私有化都是一个挑战。”很多人习惯了在政府的翼护下生存，私有化之后面临的压力的确很大。但“就像发明收银机会使收银员失业一样，不能因此而拒绝使用收银机”。
他说，惟一的平衡办法就是通过社会福利。虽然以色列的高福利政策有所调整，但社会保障体系仍很完善。“并不是一夜之间彻底私有化。”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Ｓａｒｅｌ也表示，对老年人和残障人的福利政策仍继续实行，全民医疗保险也没有改变。
Ｓａｒｅｌ还透露，以色列政府正努力提高公民就业率，采取的措施包括限制外国非法劳工等。
采访以色列副总理兼工贸部部长埃胡德·奥尔默特时，记者问：以色列的私有化改革有哪些可资借鉴的经验教训？奥尔默特回答说：每个国家都有各自不同的发展模式，我不认为以色列可以教给你们什么。
“我只能说，以色列现在选择的是真正的市场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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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任编辑：谢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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