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部副部长刘金国日前在中央综治办召开的流动人口会议上披露，公安部门正在积极探索建立城乡统一的户口登记管理制度，全国有十一个省（区、市）公安部门开展城乡统一户籍登记，以逐步取消农业、非农业户口界限。

　　户籍制度改革涉及我国公民的基本人权，取消二元化的户籍管理制度更是大势所趋。然而，现在的一些政策，无论是放开城市准入门槛，还是实行户籍统一登记，出发点都是在努力解决农民进城问题。户籍改革只考虑进城，不考虑出城，没有解决城市人能不能下农村、以及怎么下农村的问题。而这恰恰是户籍改革这枚硬币的另一面。

　　也许有人会说，这是一个假问题，城里人怎么会愿意下农村呢。然而，在一定条件下这种设想会成为现实。例如费孝通先生的调查就表明，1949年至1979年，苏南城镇人口的下降是一个十分普遍的现象，为了获得土地，很多城里人都下乡了。现在一些农村生活水平并不低于城市居民，而许多边远中小城市居民，甚至个别大城市居民只能依靠政府发放的低保度日，如果让他们去农村，谁敢说是一个笑话？

　　而且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足以让我们认真思考城市居民下农村问题，那就是，既然允许农民进城，为什么不允许城市居民下农村？限制城市居民下农村是不是也侵害了公民的迁徙自由呢？如果不解决城市居民下农村问题，农民也不可能无障碍地进入城市，这个城市缺乏合理的流动性，只进不出，如同没有泻洪口的大坝，也许有一天会溃堤。

　　另外，如果单方面放开农民进城，那么遗留在农村的土地如何处理？是让这些进城的农民放弃土地，还是允许存在特殊的城市居民———既拥有土地又享受城市福利？前者会导致土地兼并或者强迫农民放弃土地，后者违反一般人的公平观念，因为甘蔗不能两头甜。因此，解决困境的途径之一是城市居民向农村的流动：在城市中因竞争或因个人爱好选择的市民可以向到农村去，相当于城市泻洪，降低水位，另一方面也可避免进城农民遗留的土地抛荒或被兼并，破坏农村集体土地制度。

　　取消户籍制度是历史的必然，但户籍制度的取消应当是城市与农村实现法律上的平等，而不是让部分有能力进城的农民变成居民，而让其他的农民仍然在承受着不平等。要实现这个目标，必须要有双向的户籍改革思维。农民可以到城里打工，城市居民难道就不能去种地？

　　□陈东立（北京法官）

(责任编辑：崔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