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在国外生利，无钱在国内扶贫？
时值中国外汇储备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一之际，一些全国政协委员在闭幕不久的“两会”上对８０００多亿美元外汇储备表示了高度关注。同时也有另外一种看法，认为中国外汇储备按人均计算并不多。
据《金融时报》报道：“陈振东委员提出，如果按照另一类标准来衡量，即把外汇储备作为国家财政储备的一部分，以应付庞大的银行坏账及社会福利特别是养老金的欠账等，如此则单是央行难以收回的再贷款便高达两千多亿美元，以此计算所需的外汇储备则要多很多。若以人均计算，中国的外汇储备不及日本的十分之一，与香港、新加坡等相比亦相差甚远。著名经济学家林毅夫委员在肯定８０００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是‘改革开放重大成果’的同时，强调‘就人均而言并不算多’。”
笔者以为，若中国国家财政储备的目的是用来解决国内问题，如应付庞大的银行坏账及社会福利的欠账等，那么这笔资金应以人民币的形式投放在国内。众所周知，外汇储备主要是买了外国债券等金融资产，如果中国真碰到金融危机，需要大规模销售外国国债与机构债券以兑换现金或物资，难免要导致相应债券价格在债券市场下跌及外币价格在汇率市场下跌，那时要想全身而退不会那么容易。所以，希望用投放在国外的外汇储备来应付国内庞大的银行坏账及社会福利欠账，在笔者看来多少有些隔靴搔痒、一厢情愿。
关于外汇储备以多少为宜，笔者认为跟日本比较人均外汇储备绝对值没有多大意义。日本是一个发达国家，按美元计算的ＧＤＰ是中国的两倍，其外汇储备与ＧＤＰ之比（或者说人均外汇储备与人均收入之比）只是中国的一半。而且，日本过去十几年间经济长期萧条，使得日本政府得以接近零的利率在其国内发行日元债券，转购有较高利率的美元资产，而无通货膨胀之忧。中国过去一二十年间经济高速发展，情况与日本截然不同。作为经济学家的林毅夫委员应该了解这一点。
外汇储备政策的底线：维护国家长远利益，造福本国人民
近年来的数据表明，中国外汇储备的增长是与内债（特别是央行票据或国债）同步增长的。从本质上说，如果我们把“印钱”（发行货币）理解成增加政府的隐性债务，那么中国外汇储备积累的过程可以看成中国政府以扩大债务（发行人民币、央行票据或国债）为代价兑换外币资产的过程。笔者认为，在外汇紧缺或本国货币有很大贬值风险的情况下，外汇储备的积累对稳定一个国家的外贸和经济利大于弊。而当前外汇储备已经占中国一年ＧＤＰ的４０％，外汇储备进一步增加，对于中国自身经济发展与人民福祉而言，已看不到边际效益，而外币资产贬值风险与内债增大的弊端则日趋明显。
笔者认为，和谐社会的重要指标之一就是解决国内贫困人口的脱贫问题。据官方估算，以年收入低于９２４元人民币为基准，中国贫困人口去年底大约有２３６５万。如果以国家财政补贴来解决全部贫困人口脱贫问题的话，每年需要不超过２００亿元人民币。而中国８０００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相当于这一数字的３００多倍。从理论上说，如果外汇储备用于解决中国贫困人口脱贫的问题，可使中国贫困人口脱贫３００多年。央行多次强调其外汇储备操作的原则是坚持安全性、流动性、赢利性，在外汇储备本金不动的情况下，假设外汇储备每年赢利２％，一年生利至少也有１０００亿元人民币。从中拿出些零头使贫困人口脱贫，应该是举手之劳。
以上只是纯数据纯理论的估计，并不意味着给贫困人口发钱是最好的脱贫办法，也并不意味着上面引用的数据和假设都非常准确。但笔者想说明的是，如果中国能调整长期发展战略及外汇储备管理，使之倾斜于国内发展，将有助于国家的长治久安。
外汇储备是一个牵涉面很大的问题，人们从不同的出发点可以得出不同的结论。强调政绩的人们认为，８０００多亿美元的外汇储备是“改革开放的重大成果”，而且越多越好。如果有人想说明这么多钱投在国外不算是大的浪费，可将这一数字除以１３亿人口，得出人均外汇储备并不多的结论。同理，年收入９２４元人民币的贫困线或中国的真实贫困人口数量都有可能被有意或无意地低估。所以，要真正解决中国贫困人口或其他重大社会经济问题，当然不能只靠从外汇储备利息中拿出一些来资助，而需要采取系统、全面的战略措施。笔者认为，在外汇储备总量大致不变的情况下，征用外汇储备每年盈利的部分投入社会保障基金是一个稳妥可行的方法。另外可考虑根据热钱流量酌情征收入境外汇交易税，作为社保基金的补充。当然，这些初步想法的利弊还需要进一步论证。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 (责任编辑：任宁) | 
精彩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