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英国《金融时报》约翰·加普(John Gapper)

    一百年前的本月，旧金山和如今的硅谷地区发生了地震，地震和随后引起的火灾导致3000人死亡，毁坏了2.8万幢建筑，以今天的价格计算，保险商因此付出了50亿美元的代价。“余震”甚至波及瑞士的苏黎世：瑞士再保险公司(Swiss Reinsurance Company)被迫削减股息。

    一百年时间很长，足以想出处理事情的更好办法，但目前几乎没有这种迹象。仍提供地震再保险业务的瑞士再保险公司表示，如果今天旧金山再度发生同等规模的地震，或许会导致1200人死亡，4.5万幢建筑被毁，损失达2000亿美元。保险商可能只提供600亿美元赔偿，因为很少有人购买了地震险。

    并非只有加州人如此不顾风险。世界各地满是迁往自然灾害频发地区的人，而不是远离自然灾害。无论是在亚洲还是在美国，人口迁移的主要方向都是前往城市，而且往往是地震区或沿海飓风地带的城市。从台北到德黑兰，从迈阿密到圣何塞，数十亿人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这么做有许多动机，如中国城市就业机会丰富，佛罗里达阳光明媚、气候宜人等等。但最荒谬的动机是，佛罗里达人得到鼓励，住进地理位置不安全的昂贵住宅，然后购买由佛罗里达州政府支持和监管的保险。道德危险(一旦他们的房屋被毁，别人要分担损失)吸引他们接受实质风险。

    好事达(Allstate)和州立农业保险(State Farm)两家大型财产和伤亡保险商，现在要求其它州和联邦政府同样建立再保险计划。它们希望公共部门在经济上承担更多责任，允许它们通过为业主提供能够承受的保险，让监管部门满意。这是个诱人的想法，但只会使情况更糟。

    事实是私人部门完全能处理好大灾之后的经济后果。美国保险市场的一个奇特现象是，由于卡特里娜(Katrina)等一系列飓风，2004和2005年出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灾难损失，但这两年也格外有利可图。美国财产险和伤亡保险商2004年实现了26年来首次承保盈利。

    保险商在2001年9月以后收紧了承保标准，而非更多依靠保费的投资回报。它们还将去年卡特里娜、威尔玛(Wilma)和丽塔(Rita)飓风约800亿美元的保险损失，部分转移到了再保险合同中。与1992年安德鲁(Andrew)飓风后的市场混乱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再保险商轻而易举地承受了此次冲击。

    正如瑞士再保险在纪念旧金山地震100周年的研究中所记载，1906年是对再保险市场的首次考验。再保险市场出现在19世纪晚期，其目的是分散城市火灾的损失。目前再保险市场资本总量为3500亿美元，而且没有资本会缩水的迹象：2005年飓风之后，又有210亿美元新资本流入这一市场。

    保险商和房产业主面临的问题是，再保险正变得更加昂贵。再保险商当然注意到，过去五年出现了历史上灾难损失最惨重的三年。大西洋(行情,论坛)表面温度变暖，可能开启一个飓风时代，破坏性飓风将袭击美国从迈阿密到纽约的东部沿岸及墨西哥湾沿岸。

    私人再保险成本在上升，政府监管机构却设定了最高保费，保险商因此被挤在了中间。因此，一旦监管机构允许，它们将尽快从高风险地区撤离，留下政府支持的保险商，特别是佛罗里达的公民财产保险(Citizens Property Insurance)，承保风险最大的房产。

    去年的飓风令公民财产保险产生了17亿美元赤字，州政府支持的再保险基金也出现了2.64亿美元赤字。公民财产保险目前是佛罗里达州最大的保险商。缺口很可能通过税收拨款或对所有投保人征费来弥补，实际上就是对拥有最值钱也最脆弱房产的业主进行补贴。

    州政府运作的任何再保险计划都可能产生相同结果。由于再保险不存在市场失灵(只要价格合适，总有私人投资者投入资金)，政府介入的唯一原因是使价格更便宜。但这怂恿了人们在他们不该安家的地方安家，除非他们有钱重建这些地产。

    赞成州支持保险的最好理由是，面对投保高风险地区昂贵房产的真实市场成本，人们宁可祈求自己好运。加州就是这种情况，那里只有13%的人有地震险。1994年北岭(Northridge)地震后，保单一直非常昂贵，投保人必须支付占保险额约15%的保费。

    如果再发生1906年那样的地震，多数加州人都寄希望于联邦政府的援助，正如新奥尔良在卡特里娜飓风后得到的援助那样。这取决于未来的资源和美国政府的良好意愿。就我个人来说，我会更信任慕尼黑或苏黎世的再保险合同。

    如果房产业主无法负担大灾保险，那他本人应该对此有所“领悟”。在佛罗里达州拥有政府支持的保单的人，也许比没有保险、受地震威胁的加州人睡得更安心。但政府不应鼓励市民面对下一次灾难冒险。（译者/诸彦青,更多资讯，请登录FT中文网，网址：https://www.ftchines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