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市物价局将于4月中旬举行“建立出租汽车运价油价联动机制听证会”的消息,连日来成为媒体的热议话题。据报道,听证代表的报名工作已经全部截止。专家学者代表总共仅6人报名,与出租车司机和乘客分别高达94人和63人争当听证会代表的热情相比,显得颇为“冷清”。 (4月5日《青年报》)
专家学者们一向是乐于并积极参与公共事务的,但沪上这一场在油价上涨背景下涉及多个利益主体的听证会却没能激起学者们的热情,实在令人有些奇怪。
针对此现象,有位社会学教授接受媒体采访时这样解释:专家学者比较理性、冷静,对于调价等行为大多能以理解的态度去思考,而乘客和司机报名之所以最为火爆,因为他们是利益关系最大的两部分群体。
我当然不能说这位教授的解释毫无道理。不过问题是,学者的理性与冷静应该是惯常的,并不会仅仅表现在本次听证会上。如果对某一行为抱以理解态度,并且和自身利益关系不大,就退身甘为冷眼的旁观者,似乎与学者的群体特征不相吻合。
我猜想,还有一种解释或许更有说服力。这几年流行起来的价格听证会本是个好东西,体现出了民主的态度,但是在实际运作中并不尽如人意——有偏激者甚至直接指责听证会其实就是一个涨价会,因此,学者们可能认为,即便参加听证会,说了也没用,不如省点神。这种解释只是我的猜测,我之所以说可能更有说服力,是因为在不久以前,同样也是在上海,一场规模很大的地铁价格调整的听证会后,地铁票价就顺利地涨上去了,许多人也许清楚地从那场听证会上懂得了一个道理:都是走走过场。
无论学者们出于哪种原因,眼前的现实是,拥有强大的话语权、一向代表着社会良知的知识群体从一场本不该回避的文明博弈中退却了。而因为知识群体缺少参与热情,使得听证会上利益博弈的几方之间力量更不平衡。
举行这场听证会最初的导火索是油价的上涨。由于运营成本价格的变化,出租车司机不堪重负,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群体性事件。从道理上说,因为油价上涨而提高的成本,应该由出租车公司、司机以及乘客三方来分担,但由于企业方面的强势,以及乘客对运营价格存在需求底线,可以采取弃乘的方式逃离对上升成本的承担,目前的压力,更多是压在了司机身上。
本次听证会有个核心的概念是“运价油价联动机制”,反映出要将运价与油价挂钩的基本理念。但是不论如何,听证会本质上要处理的,还是企业、司机和乘客之间的利益平衡问题。显然,由于出租车行业目前的垄断本质和强势特征,使得各个利益谈判主体之间竞争并不公平——司机和乘客是当然的弱者。
从社会角色分析,知识群体需要维护的是社会的公共利益,但人们知道,没有明确利益主体的公共利益事实上是不存在的。因为油价的上涨影响到出租车企业、司机以及乘客等各方面利益,这种利益都是微观的、局部的利益,但是上升成本如何在三者之间分担,如何以市场或是行政的方式实现合理的分担,关系到的却是社会公平乃至社会稳定的问题。在这个层面,学者不应缺席。如果缺席,利益受到伤害的不仅是乘客和司机等弱势群体,也将伤害到知识分子作为社会公意代表的社会角色。
回到学者缺席听证会的两种可能。其一,即便学者们认为涨价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也应该认识到,涨价的幅度还是有一定谈判空间的。更重要的是,在出租车行业不合理的进入管制没有打破以前,在企业一方本质上的垄断属性没有改变以前,学者理应主动站在弱势者一方,为社会公平尽一份力。
其二,即便目前的价格听证会还不够完善,还有“作秀”的嫌疑,学者也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富有智慧的学者们应当知道,逃避不仅会给自己带来“犬儒”的骂名,不仅在社会聚焦的公共事务中毫无作为,更是在销蚀自己安身立命的道德基础。从这个意义上看,沪上的这场听证会的报名情况,实在是意味深长。 (责任编辑:任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