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好的企业能得到奖励，坏的企业能得到惩罚，通过外部效用内部化的方式把企业追求利润的选择跟社会的利益结合起来，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会是一个好的市场经济，我们社会就会是一个和谐的社会　　

　　我们知道生产有三个主要要素，土地、劳动力、资本。要变成生产力，这三个要素必须结合在一起。工业革命以后，生产的规模越来越大，这三种要素的组合就从传统的农业经济中以家庭为单位或者以个体为单位，越来越多地变成了以企业为单位。现代社会里，我们知道，一个国家的竞争力，其实表现为一个国家企业的竞争力。

　　利润应该是企业在市场经济当中追求的最基本的东西。可是它是在社会里面来从事生产的，必然跟社会有很多互动，在这些互动当中，就会产生许多属于外部性或者是属于由于信息不对称而导致的道德风险的行为，从而导致企业的利润追求跟社会的利益之间的矛盾。

　　我们可以举几个例子来了解这一点。一个是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外部性，就是企业的活动经常可以造成污染，污染会给社会带来成本，企业的发展是以社会污染的成本为代价的。其实企业也可以给社会产生正的外部性。一个成功的企业，必然是经济社会当中的一个强势群体，当它帮助社会里面弱势群体的时候，就产生了正的外部性。

　　除了这些外部性之外，在现代工业化社会当中，由于技术的复杂性，产品质量的复杂性，等等，还出现了很多企业作为生产者，跟社会绝大多数合作者与消费者之间，会在产品质量、安全可靠性方面存在信息不对称的地方，有一些企业就可能利用这种不对称性来增加自己的利益，但是所带来的是很高的社会代价。我们这几年所熟知的“苏丹红”、毒奶粉等事件，给企业增加了利润，但是社会却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

　　另外，不仅企业跟社会之间有信息不对称，企业跟员工之间也有信息不对称，比如由于现代化的生产，会出现相当多安全的问题，有些企业他利用这种信息不对称跟权力不对等，降低他所应该付出的安全标准，这也是我国矿难经常发生的原因。

　　企业追求利润是天经地义的，但是现代化社会里面，我想必须让企业把社会的影响内部化。而要把企业的外部影响内部化，一方面是要加强企业本身对社会责任的认识，另一方面也取决于外在的法制环境跟社会环境。就外在的法制环境而言，政府要扮演的角色是最重要的，它对那些污染的企业扣污染税，也可以通过污染许可证内部化的方式，把企业的外部性变成企业的内部性行为的选择。

　　另外一些信息不对称的东西，则需要国家加强对安全标准的检查，同时对违法安全标准的企业给予惩罚。

　　如果好的企业能得到奖励，坏的企业能得到惩罚，通过外部效用内部化的方式把企业追求利润的选择跟社会的利益结合起来，一体化起来，我相信我们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会是一个好的市场经济，我们社会就会是一个和谐的社会。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本文根据林毅夫在“中国企业社会责任调查2006’”新闻发布会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

(责任编辑：丁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