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知识经济·康健》】

　　策划、执行/李大韬 刘辉光 吴垠 特约专家/甄刚 王睿 曲玉军

　　文章结构：

　　前言

　　网络小店的官司

　　网络打折店铺现状分析

　　成都做货族大揭密

　　如新：对低价货说不

　　9个USANA人与一场价格战

　　特约评论：低价货，还原直销商品的真实价值

　　前言

　　这是一个完整的链条：深被价格刺激的成熟顾客、在街头游荡的出货人和隐藏在网络背后的网商、一些视出货人为救星的遭受囤货苦难的经销商，还有彷徨的公司。

　　而在这个链条之外的，还有两个强势的团体：以系统的名义出低价货的组织，和大部分渴望拥有健康市场的经销商。

　　在这个专题里，我们采访了出货人，采访了网商，采访了反对低价货的高级经销商，也采访了提供低价货的经销商，我们了解到了出货人的生存状态和存在的必要、网商的运作手段和渴望合作的心态、高级经销商对低价市场的反对与无奈、供货经销商的酸楚。

　　在这背后，还有公司的低调与沉默。事实上，本刊做此专题的起因正是因为两宗官司——“快乐之源”店上诉玫琳凯，原如新员工李嘉杰上诉如新，两宗案子，都有低价货的影子。

　　“公司的低调与经销商的有话想说。”这是本刊一篇文章中的话语，正好可作为本专题的一个总结：人人都知道低价货的存在，只是还少了一套名正言顺的说法。

　　网络小店的官司

　　文/本刊记者 刘辉光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上海市第一中级法院的一纸判决书宣告了易趣卖家“快乐之源”店店主李先生上诉失败，他要求玫琳凯公司赔偿其因名誉侵权而造成的精神损害抚慰金和经济损失均没有获得法院支持。

　　“官司输赢其实无所谓，并不影响我继续在易趣经营玫琳凯产品，但我想告诉玫琳凯公司，低价货是市场自身调节的作用，谁也无法阻止，我甚至有可能继续上诉玫琳凯，法官曾建议我以经济赔偿的名义继续上诉……”李先生这样告诉记者。随后李先生又向记者表示：“其实我更希望能与公司合作，获得网上代理授权，而不是对抗下去。”

　　案件重演

　　李先生2002年3月在ebay易趣网站上用“海未央之”的账户名，开设了一家名叫“快乐之源”的化妆品店铺，专门以六折价格销售玫琳凯及其他品牌的化妆品。

　　李先生告诉记者，由于他所经营的玫琳凯产品规模越来越大，引起了玫琳凯公司的注意，从2005年8月19日起，玫琳凯公司先后三次向易趣发出通知和声明，要求ebay易趣网站撤销“快乐之源”的店铺信息。

　　2005年12月21日，易趣封杀了李先生“海未央之”的帐号，李先生称，易趣有一个流程，商标权所有者有权去举报不法商贩，并要求易趣做出处理，但举报信息必须准确有效。而李先生所销售的玫琳凯产品不属于假货，也不是通过非法渠道所获得的，玫琳凯的举报并没有法定效力。

　　基于此，12月26日，在李先生向易趣做出不侵权的承诺后，易趣解封了李先生的帐号。但出于谨慎，李先生一度放弃了在网站上的玫琳凯产品销售。

　　“玫琳凯产品不多，简单好做，又有不错的利润空间……”从2005年就开始做玫琳凯产品的李先生，不愿意就这样放弃这笔生意，“但我这个做生意很谨慎，绝不碰触犯法律的事情，因此我不想把一个合法的生意做得偷偷摸摸的。”李先生选择了上诉，而且正是选择以“名誉侵权”上诉玫琳凯。

　　上诉玫琳凯

　　“上诉的过程甚至可以用喜剧来形容”，李先生笑着给记者念了一段判决书的内容：“至于李先生在网上以六折价格销售玫琳凯产品是否合法，因不属本案审理范围，本案不予涉及。而李先生不能顺利经营是否因为玫琳凯公司的行为导致，玫琳凯公司是否应当为该行为承担其他民事责任，也因不属名誉权案件审理范围，本院也不予审理……”判决上有超过四点都说明李先生的起诉不在审理范围。

　　“双方完全是张飞打岳飞，根本没有合到一处”，李先生告诉记者，二审时法官特地让他留下，并建议他以“经济赔偿”的名义起诉，“我也想过，但我没办法找到证据，给我供货的经销商不可能站出来为我证明我一个月能出多少货，封账号会给我造成多少损失，所以我起诉也很难。”的确，直销行业的经销商低价供货行为一直被直销公司严格调查，一旦被发现，很有可能会被公司开除。

　　“其实我现在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做玫琳凯产品，上次法院判决书上说了一条，法院认为玫琳凯公司没有侵犯李先生名誉的主观故意，我现在继续做货，如果玫琳凯公司再向易趣施加压力，那就存在着主观故意了。”

　　虽然如此，李先生依然并不轻松，不久前，他在易趣论坛上发现了这样一个帖子，“我12.5汇款给卖家，至今(12.25)没收到货物，她已经不再是注册用户，请问易趣此类问题怎么解决？该卖家为“海未央之”,卖化妆品、护肤品的……现在还没收到，更惨的是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连找人都找不到……”在后面的回帖中，称“海未央之”为骗子的为数不少，而那个帖子正是在他账号被封的期间所发。

　　李先生认为，这对他的名誉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本来他是易趣的老用户，信用值很高，账户被封，无疑会给网上顾客造成不良的印象。

　　因此，李先生准备再次上诉玫琳凯，但他担心，法官未必能理解网络上一个账号被封的影响。李先生表示，他将进一步去和律师和相关人士沟通，再决定是否继续上诉。

　　与供货商博弈

　　“低价货是一个趋势。”李先生认为，低价货完全是由市场决定的，加上公司制度、团队运作的原因，“公司是不可能堵住的，有无数的经销商会为我们供货”。

　　李先生从1996年起开始做雅芳，对直销非常熟悉，也因此积累了相当了直销人脉。“拿低价货太容易了，我在打官司以前只有一个稳定的供货商，但我现在都是每月保持在四五个供货商以上，玫琳凯、如新、雅芳的都有——避免经销商被查了货补不上来。”

　　“惟一不爽的是，依然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我干这行几年了，见过的经销商仅上海两个而已，其他的全部是通过网络、电话联系，没人肯露面。”李先生笑道，“做一行的都这样，大家都只有相互隐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实际上，被查的经销商通常就是被举报了。公司有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有人举报了才必须要有个交待。”

　　“我现在不停地在全国寻找上家，就算现在不进货也储备起来，易趣帐户被封虽然对我生意影响不大，但心情影响极大，感觉做这一行挺累的。”李先生进一步说道，“现在我们公司的毛利率不到10%，除去成本，赢利非常少。主要是大的经销商不敢冒险，就算是要出货也是用小账号出货，他们是不肯让出利润的，折扣很难谈下来。其他的大部分货源都是来自于仅比美容顾问高一级的经销商，折扣更难谈下来。”

　　令李先生矛盾的还有成本与风险难以把握。上海的网上购物市场非常发达，大家信息交流很快，但是成本相对较高，因此李先生经常在全国拿货，“西部、安徽等地的货品价格较低，但在运输途中容易出问题，且周期长，广州等地的更是很多假货，风险极大。”

　　还有个产品质量问题，很多经销商因怕被公司查出来，经常把包装都去掉，这让李先生也很为难，虽然价格降了下来，但产品安全却成了大问题，“化妆品的东西我不敢乱来，那是往脸上抹的东西。”

　　“这真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们网商和供货商要互相提防，经销商和公司之间也是斗智斗勇，而现在，我们又和公司缠到一起。”李先生透露，“一些公司很有意思，经常在经销商做到第三个月冲业绩的时候查人，罚钱，封账号，这就是商业规则……”

　　渴望与公司双赢

　　“我上诉玫琳凯并不是为了和他们对抗，那对我没有好处。”说起打官司的动机，李先生很坦然，“其实我很想和公司合作，我希望得到公司的网上授权，正大光明地拿货做销售，只需要比公司少一点点价价格，就可以横扫其他网商。”

　　李先生称，他之所以放弃直销，就是因为看到了网络的力量，“以前直销很好做，没有网络，大家信息少，发展人很方便，寻找顾客也很便——现在不一样了，网络上的产品铺天盖地，价格也多比经销商的便宜，顾客很容易就寻找到适合自己的，这会对经销商产生很大的冲击，我认为公司应该注意到网络的力量。”

　　在官司结束之后，李先生曾多次给玫琳凯公司发信，表达合作的意向。“玫琳凯公司没有给予我任何回应。”李先生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让公司答应自己的合作太难，我只是希望不要把一个没办法的阻止的东西去强行扼杀，那对谁都没有好处。”

　　记者在与一些高阶经销商聊到此话题时，同样没有任何一个经销商任何这种合作，他们认为，“公司不可能因为一小部分的利益去开那个口子，那将是对经销商的严重打击。”事实上，安利公司就一直在对电子商务说不。

　　发给公司的信杳无音信，让李先生有些心灰意冷，“我以前就尝试过离开直销这个圈子，但收效不好，如今又面临着这个问题，做网络直销产品销售也很累。”

　　在想到与公司合作之前，李先生也曾和上海一些卖家考虑过合作，组成价格联盟，但收效也不大，始终会有人去打乱秩序。“现在我们直销卖家之间几乎不往来，虽然知道彼此的存在，又同在一个城市，但大家都觉得没有进一步交流的必要。”

　　卖家之间很难合作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大家选择不一样，有些人胆子更大，而我胆子小”，李先生表示，“其实玫琳凯通过向易趣施压，封了不少账户，然后站出来打官司的到目前为止只有我一个。这是因为他们很多在卖海外产品（相当于走私货），还有些有假货，这让他们很多人不敢站出来申辩，更别说打官司。”

　　也许正是因为李先生生意做得谨慎，因此他才选择向公司寻求合作，而且是在官司之后就发信，“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是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情应该这样，我们不应该逆潮流而动。”只是从目前来看，李先生的愿望不容乐观。

　　网络打折店铺现状分析

　　文/本刊记者 刘辉光 李大韬

淘宝或意趣	淘宝和意趣上的卖家，只有真正有价格实力的人和配送速度快的人才能在上面坚持下去。但上面产品的质量确实令人担心，难道真的要像淘宝两字所说的这么多假货中淘出真宝么？那可是要擦亮眼睛了~~~
地域分布	东南海一带数量居高、浙江杭州、上海、北京、广州深圳前列几位。其余省市逐渐往西部减少，西藏和新疆、内蒙少数。
营业规模	一、淘宝和易趣上大致分为几种： 代理商（零售或批发）因有价格优惠，顾客广遍全国各地；普通卖家（就是指工作兼职之类的卖家，价格没什么优势，1个月也许还成不了一笔单子）；淘宝网上的价格优势较为明显。 二、品牌网站之电子商务 一些专门的康健类电子商务，如健康中国，由于有雄厚的资金作支撑，可以看作网络上的品牌大卖场。
走货、进货渠道	走货为批发和零售。 进货渠道：做卡、收购、走私
低价货较多的公司		淘宝网	易趣网
公司		产品数量	产品数量
雅芳		104228	8089
安利		91389	13233
玫琳凯		51542	3095
如新		26506	2391
仙妮蕾德		4476	247
天狮		4273	288
完美		4033	162
立新世纪		3028	294

　　八大公司淘宝、易趣网上产品数量列表（公司顺序以淘宝易趣上所销售的低价产品数量为准排名，时间截止为2006年7月24日），数据来源——淘宝网、易趣网。

　　从上表可以看出，雅芳、安利、玫琳凯、如新其产品在网上销售较受欢迎，远远领先于其他公司。

　　对这四家公司的最大卖家做一个简单的分析，以易趣卖家为例：

　　雅芳最大卖家：

　　【三唯小屋雅芳专卖店】 注册时间：2003-06-23 信用度：1265

　　安利最大卖家：

　　【安利晓宁宝宝店】注册时间：2003-03-28 信用度：527

　　玫琳凯最大卖家：

　　【快乐之源】注册时间：2002-03-18 信用度：1583

　　如新最大卖家：

　　【关爱健康】 注册时间：2003-01-23 信用度：2301

　　其中，安利与如新的大卖家都有较完备的货源，并且都提供海外产品，而“快乐之源”店正是曾因玫琳凯公司向易趣举报而遭封杀，前段时间“快乐之源”店店主起诉玫琳凯也宣告失败。四大卖家都为网上职业卖家，最短的都已经在网上运营三年多，最长四年多，每月出货量从几万到几十万元不等。

　　走货方式则体现了网络销售特点，以邮寄为主，距离较近的城市可以送货上门。采用款到发货的方式，并用易趣的paypal确保交易安全。

　　此外，这四个卖家均在上海，这和本刊的调查结果也基本一致，上海既是低价货最发达的地方，也是低价货卖家最密集的地方。上海卖家拥有的信息、物流等优势较为明显，充足的货源也让上海成了低价货真正的天堂。

　　Tips：真假货的区别（玉兰油为例）

　　本文由网商吴清涟女士提供

　　1、价格

　　玉兰油真品公司出库就是八折左右，再低的价格就要考虑了。假货的价格十分低，比如一百元钱选四件，1000元钱起批，大概就是39元的玉兰油可以2.5就批到了。很多护肤品牌在淘宝和易趣上都有假货。

　　2、外包装

　　真货：外壳上玉兰油女人头标志清晰，明显立体凹凸感，是机器压制而成，不光是印刷的。焕采外壳泛白色珠光，地址是用白色胶纸贴上去的。

　　假货：头像没有凹凸感，标志粗糙，甚至印斜了。外包装有的有珠光，浙江假货地址是印刷上去的，广州地区假货地址是用白色胶纸贴上去的。不要着急，还有其他的纰漏。

　　3、单片包装

　　真货：摸上去较硬，且分量重，因为真货的无纺布厚，且内有净白菁华素。单片小包装塑料袋有珠光色，塑料袋厚，不透光。

　　假货：摸上去柔软，分量轻，因为假货无纺布薄且里面是水分居多。浙江假货单片包装没珠光色，广州假货单片有珠光色，分量也满重，但是较柔软，塑料纸对着太阳看有些透光。

　　4、内包装

　　真货：打开后，一股玉兰油清香，焕采乳白色果冻状液体，绝不会往下滴水，因为里面是净白精华而不是水。待面膜稍干后有粘滑感，还有不明显的白色固体，这是净白精华干了。水润的液体较多，但也绝对不会出现水和无纺布分离的情况。

　　假货：打开后，廉价香精，浙江焕采假货液体是透明带一点白，广东的液体是透明的。面膜严重滴水。

　　5、裁减

　　真货：玉兰油的面膜是12道裁减，眼睛、鼻子、下巴、嘴角都有因为方便敷面而裁减的小口子。

　　假货：假货面膜只有左边2道，右边2道口子。有的只有左右各一条口子。

　　6、批号

　　查看10位的生产批号（小样是油印，正品装是钢印），打开盒子，马上核对产品上的生产批号与外包装是否一致！这点很关键，因为很有可能包装是真的，而里面的货是假的（当然也不排除货和盒子人为装错的可能）。核对时要特别仔细，注意一些字母与数字的区别，例如：1（数字）和I（英文字母）。管状产品的批号及限制使用日期，都标于尾段正反面，压印的，凹凸有致，用手很容易摸出来的

　　成都做货族大揭密

　　文/本刊记者 刘辉光 李大韬

　　“七万元的货，就那样压着，老师告诉我们，‘你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团队’。不到半年时间，我已经弹尽粮绝，每一次回想这段往事，我都很痛苦，你也许会只会觉得可笑，但那时我们为老师冲业绩之心无比真诚。”

　　王女士对着记者说这段话时，眼神很复杂，过去的伤痛已经是挥之不去的记忆，而她现在，又站在另一个路口，去看昨天，去想明天。

　　图片：成都

　　神秘的小杨

　　“A公司并不差，我是不幸，遇到了一个疯狂的系统——每个公司，每个系统都会有囤货，但不会像我以前那个团队，以囤货冲业绩为杀手锏。”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王女士在老师指引下拼命地帮助老师冲业绩，“那段时间，我到处借钱，觉都睡不着，连做梦都想着冲业绩，最奇怪的是，那会我丝毫不怀疑，四处奔走。”王女士的伙伴张先生说，“那就是洗脑。”

　　弹尽粮绝的王女士，心像被抽干了一样，梦想像肥皂泡一样破灭，“长这么大想法从来没有那样的单纯：退出A公司，把货统统处理掉。”王女士义无反顾，除了离开，没有其他选择。

　　“就是那会遇上了杨的一个手下，在A公司的门口，眼神四处张望，不时从手里递出一张名片，我快速瞟了一眼，接过一张名片就走。”回到家里的王女士，看了名片上的说明，心下一喜，“他们是做货的。”“做货是专指那些从事收购低价货并转卖的一个群体”，王女士解释道。

　　王女士赶紧拨通电话，对话很简洁：

　　“你们收A公司的货？”

　　“是。”

　　“我有7万的货，在内江。”

　　“好，留个地址，电话，我们来看。”

　　做货的人没有问王女士的任何个人信息，由于王女士在内江还有一些伙伴也压着A公司的货，光张先生就差不多压了10万，做货人小杨亲自赶到了内江验货，并且顺利成交，那是在2005年，“那会假货少，成交一般都很顺利，不像现在很多麻烦。”

　　“小杨从2000起就开始做货，但知道他们的人，往往都是直销公司的高阶，低阶很难道知道他们的存在”，和杨成为了朋友的张先生告诉记者，“遇到杨，那会真觉得是找到了救命稻草，我一口气把货全出了，有些5.5折，有些5折。”

　　“杨成了我的救星，而我则成了一些A公司朋友的救星，他们正在遭遇我所受的痛苦，在他们知道我找到做货人之后，都跑来让我做中介”，张先生感慨，“我需要帮助他们，如果你做过，你能理解我和他们所经历过的痛苦。”去年的那段时间，张先生一直忙着帮朋友出货，而他分文不取。

　　和杨成为朋友是通过一件意外的事。“做货这个行业，大家不需要太多沟通，我听过他们打电话，从来不问对方名字。和杨成为朋友，是因为我们在一次交易中，杨多给我算了500元，他发现后告诉我，检查之后发现的确多收500，就爽快还给他了，杨觉得我是值得一交的朋友。”张先生笑称，“认识杨和他的朋友们，让我了解到了以前不曾了解的信息。”

　　比较戏剧的是，杨本人那会正在做捷星，在收A公司货的同时，也在鼓动A公司的人加入捷星。

　　“杨是成都做货做得最大的三人之一，但他们的上面，还有更强的全国总代理，多在广州和上海。”张先生说，“从直销进入中国开始，做货的人就一直存在。”

　　做货的人

　　自2000年起，杨已经做了六年了，也算做货的资深人士。“前几年他收入一直不算高，也就每月一两千的样子，仅够贴补家用”，张先生告诉记者，“从去年开始，他们越做越大，收入才稍有提高，现在每月有五六千的样子。”

　　据张先生透露，做货的中介商其实利润很薄，就赚中间几点的差价，没有足够的量保证的话，基本上没有钱赚。正是从去年开始，成都的低价货量突然大了起来，杨有一个月仅从A公司就出了超过一百万的货，算上其他公司的货超过两百万。

　　对于杨来说，赚的钱多钱少得看天，每当出货最多的A公司到了冲业绩关键时刻的时候，杨的生意就会变得特别好，“A公司有一位高阶在冲击皇冠大使的过程，最高一个月出了80万的货，其系统里出的货更是不计其数”。张先生进一步补充，“级差制公司是出低价货的保证”。

　　从形式上来说，杨属于“区域代理”，他要连接直接出货的直销人，又要将货转给全国总代理，作为成都三大代理中做得最好的杨，手下也有几级代理在与他合作，因此现在很多时候杨都不需要亲自出面。

　　整个做货交易最核心的人物就是三层，直销人、区域代理和全国总代理。其中一个城市可以有多个区域代理，也有多个二级、三级代理，至于全国总代理则主要分布在广州上海等大城市。

　　整个交易流程如下：

　　第一层次：经销商向区域代理报单（中间有可能经过二、三级代理，看经销商是否处于区县），区域代理再向总代理报单。这个过程流通的只有经销商在公司拿货的报单。

　　第二层次：总代理将款打给区域代理，区域代理再将钱打过经销商。

　　第三层次：经销商将货发给区域代理，区域代理再将货发给总代理。

　　在这个过程中，淘宝网的支付宝和易趣的paypal发挥着很大作用。在经销商和区域代理进入到货款交易的时候，异地往往就通过支付宝来交易。区域代理将钱打到支付宝，经销商见款之后把货再发给区域代理，区域代理见货并验货之后发出确认，经销商拿到钱，交易最重要的部分由此完成。

　　据了解，这张覆盖全国的做货网络成型已很久，每个省会城市都有数个大小不同的区域代理商。

　　（总代理如何将货再销售到顾客手里，仍然在调查之中，欢迎知情人士向本刊提供进一步信息。）

　　张先生透露，由于区域代理和总代理都已经形成了紧密的关系网，交易已经不需要其他多余的手续。另外，一个区域代理往往同时结识几个总代理，同理，总代理在全国各地也拥有很多的区域代理。网散，但合作却紧密，这是区域代理和总代理的特点。

　　除此之外，区域代理相当一部分本身就是直销人，而总代理则往往是专业做货的人士，规模一般较大，是做货这个圈子真正的大佬。甚至在交易过程中，区域代理不需要拿出一分钱，所有的资金流都来自于总代理，区域代理就收点过路费而已。

　　做货的人利益更大的做法是做卡，也是三个层次的紧密合作，有区别的是，经销商往往级别更高。

　　简单来说，做卡就是指经销商利用与区域代理的合作拿到总代理的资金去公司打货，在关键时刻借力冲业绩，而区域代理和总代理也能同时拿到较低折扣和更安全的货。

　　譬如A公司一个经销商正在冲击翡翠，需要8万的业绩，但资金又不足，于是就找来区域代理，用区域代理向总代理拿来的钱去买下8万的货，并将货以5折出给区域代理，另外，经销商再利用下个月24%的业绩奖金加上4%的级别奖金一起拿给区域代理，自己只需要补充2%即可冲上翡翠，“有时候他们甚至能小赚一笔，这样做使他们基本上没有囤货和资金的危险”，张先生认为。

　　“但这种方法经销商一般是在冲击关键级别的时候才会选用，如果经销这样操作容易被公司发现”，张先生还透露，“他们这样做最大的利益来自于年终奖”。

　　“低价货有存在的道理，但有时候真的觉得做低价货很缺德”，张先生心里很矛盾，“当我想离开A公司的时候真的特别想找到能出货的人，后来帮朋友们出货后又想，其实他们已经够惨了，还要被做货的人宰一笔。”

　　说起做货人，张先生心里什么滋味都有，“他们也不容易，才做的人往往就跑到直销公司的门口去等顾客，有时候让一些正规经销商看到很冒火，甚至有挨打的危险，但对很多人来说，确实少不了他们。”

　　“整个成都，一个月这样的低价货会出好几百万，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相对于公司的正常运作，低价货永远只能是配角，不可能成为主角”，张先生认为，“做低价货的也是一样，他们也永远只能赚取一小部分利益，真正能赚大钱的人，还是要正规运作。”

　　系统的闹剧

　　张先生、王女生所处的A公司C系统，给了他们两人很难过的回忆。张先生说道：“这样的系统，伤害了太多对直销有着深厚感情的人，而现在进去的人，更多是只想着捞钱，很少人再能保持过去的那种赤诚之心。”

　　“C系统不分上下，不分地域，都以囤货冲业绩为必要手段，回过来想，真的太可怕。”张先生愤怒说道，“系统一位高阶J，一年内连冲四级，团队上下疯狂囤货冲业绩，那种境象，只怕是中国直销业的一番壮举，只是无数人只剩下血泪，没有其他。”

　　在那位疯狂冲级的领导人J身上还发生了一件趣事。“有位低阶在疯狂冲业绩的时候不堪重负，要求退出A公司，并找到J退货，J置之不理。那位低阶情急之下就把货拿到公司门口叫卖，逢人就说自己是J的下级，因为囤货变得无路可走。最后J只好开车来把低阶接走，避免更多的负面信息。”

　　囤货的弊端很多人的心知肚明，“J在冲上皇冠之后团队散得非常厉害，许多人无法承受大跃进式的冲业绩战争而纷纷败退。”说到这张先生已经有些不堪回首，“我和王就是这样倒下来的，和我一样的兄弟姐妹太多了。”

　　“正是这样的团队让低价货大量泛滥，杨的收入大为提高得好好感谢C系统和J领导。”

　　如新：对低价货说不

　　文/本刊记者 刘辉光

　　“在上海起诉如新的人名字叫蒋凤理，而不是李嘉杰，他们只是男女朋友关系而已。”如新公司高层以这样的开场白来告诉记者，“此前媒体报道与事实颇有出入，所谓李嘉杰案，真正反应的并不是员工福利问题，而是低价货。”

　　此前，有媒体报道称，李嘉杰以“如新(中国)涉传、为员工定期缴纳四金存在问题”为由将如新告上法庭，而如新部分高级经销商对此事回应的焦点却在“低价货”上，认为是李嘉杰等人是因为被公司调查低价货，心怀不满而去起诉如新。

　　不美丽的误会

　　“所谓四金问题，只是一些员工把如新（中国）与如新海外的模式搞混了。”如新一寰宇领袖这样告诉记者，“如新海外有六代奖金，因此有一些员工就自作主张的认为如新（中国）也应该发放四金，而且是在六代奖金之外再发四金。”该寰宇领袖认为，这显然是一场误会。

　　另外，奖金也不可能全发，如新有一套评估系统：评估分数为1~5分，相对应该的奖金也是10%~80%，如果经销商有违规，第一次将扣除10%~20%的奖金，第二次扣30%~50%，第三次则高达60%~80%，只是公司极少开除员工，会给员工更多的机会。“我自己一般都是得4分，没有得过5分。”

　　该寰宇领袖还告诉记者，每位员工都有一张工资表，上面详细列出了自己所获得的收入和缴纳的税费，“我很奇怪，为什么还会有人认为缴纳四金只是企业的事，事实上，普遍的作法都是员工自己交一部分，企业代缴一部分，这应该只是一个常识问题。”

　　“看看那些起诉内容，只能说一些不懂公司政策的人才这样理解！我们在如新享受的福利待遇是公开的：我的伙伴有享受生育保险的，有享受医疗保险的，还有公积金购房的……而且在签定劳动合同的时候就应该详细问清。”

　　说到那1500元的考核标准，该寰宇领袖认为那并不涉传，“业绩考核任务肯定要有些，如新不是慈善机构。作为一个员工制并发放底薪的企业，不可能不要求员工有一定业绩，否则公司无法生存。”

　　误会还不仅如此，据参与过6月19号法庭现场的某如新高层透露，“正式上诉人并不是一些媒体所报道的李嘉杰，而是他的女朋友蒋凤理，另外，媒体所说有三四十位原如新员工作证也并不属实，现场仅有李嘉杰与他女朋友二人出庭上诉。”

　　“他这是为了告如新而告如新”，该寰宇领袖认为，“真正的原因是低价货，而他不是一个人。”

　　铁娘子何海燕的调查

　　“上海是低价货的重灾区，李嘉杰的背后，有一个专做低价货的团队”，该寰宇领袖告诉记者，“去年春节后，如新总裁邱锦云亲自将有‘铁娘子’之称的何海燕从浙江调到上海，专门调查低价货。”

　　通过两个月的调查，如新锁定了一些团队。上海某一个团队很早就开始做，由于如新公司从去年开始一直忙于应对立法和申请牌照，对低价货的打击显得偏软，造成上海跟风做低价货的团队越来越多。

　　该寰宇领袖还提到，这和日本的一些团队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们最先做，也做得最大，但由于比较敏感，一直没有对他们的行为做出彻底打击。

　　一本直销界比较流行的小说《银色猎手》中有这样一段描述：

　　“陈冠浦道：‘日本人在上海扫货扫顾客很厉害的，否则……五位寰宇领袖？哼！光靠他们国内目前经济那么不景气看怎么能蹦出五位来。’

　　林欢不解，‘什么叫扫货扫顾客？’

　　陈冠浦解释道：‘比如我花50万买全价格的货，办理一张优惠顾客卡500，就可以办1000张，然后在所有店门口守着，遇到有兴趣的顾客肯提供身份证号码，500块的东西我就白送，直接扫进1000个顾客在你的组织底下，因为卡号和身份证号是唯一的，一个身份证号不能办两张卡，将来他要做NE也只能找日本人当上家……所以很多人稀里糊涂就跟着日本人做NE。’”

　　“听说公司本来都和一些团队达成了协议，但后来却又撕毁了”，该寰宇领袖告诉记者，“李嘉杰背后还隐藏着很大的团队，而且很可能和日本团队有关系，协议被撕毁极有可能是因为背后的团队在利益上产生了分歧”。

　　据了解，在何海燕两月调查之后，如新公司在五月份开始严打。“之前公司因为直销立法和申请牌照的原因一直都比较低调，希望平稳过渡，对串货、低价、打骂员工等方式都一直采取教育、忍耐、平和的手段处理，但现在上海低价货太过猖厥，引起了很多经销商的不满，邱总下定决心要知彻底处理上海低价货”，该寰宇领袖称。

　　在李嘉杰上诉如新之前，发生了一系列事件，“严打影响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甚至有店长因为拒绝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加入如新而被打住院”，该寰宇领袖告诉记者，“由于如新采取的是员工制，有相当一部分人利用劳动法的漏洞，去骗取解聘费，并将拿到的货低价甩卖出去。不少人借用别人身份证甚至用假身份证去加入如新，如新公司发现后就严格限制了新人的加入，那位店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打伤的。”

　　该寰宇领袖的说法也得到了一些网商的证实，一位在淘宝网上经营如新产品并且做得较大的网商江米团子告诉记者，“五月份的时候因为有2000多人无法入职（进入如新），导致我们的销售价格不得不长涨”。江米团子记者解释：“他们无法入职，就没有底薪，出来的货价格就比较高，这次严查造成这么多人都无法入职，出乎我们的意料。”

　　江米团子还称，她一个月出货在20万左右，并且有如新蓝钻做其稳定的供货商，网上价格也比较稳定，“兰钻要保住地位就要保证每月几十万的业绩，所以他需要人帮他放些低价货，但是中间的差价都是他自己补的，所以出货价也不能太低，蓝钻拿货最低８折，差得太多，月底的底薪都不够补的。”

　　易趣的一位同样在经营如新产品的大网商关爱健康也证实了这种说法，只是说，“淘宝那位网商太没职业道德了，这样说出来万一蓝钻被查了怎么办？”

　　坚决抵制低价货

　　“我们的态度很坚决，那就是坚决抵制低价货”，记者所采访的两位如新寰宇领袖都做出了这样的表态。

　　记者了解到，如新“打击抵价货委员会”已经在6月1日成立，该组织原本是由公司发起，后来“经销商委员会”也加入了。

　　“如新一直坚持采取先礼后兵的方式管理，目前已经对淘宝网发了通告，希望淘宝能取消低价货网站”，该寰宇领袖告诉记者，“其实公司能通过电脑上的销售记录发现异常情况，只是公司都会先找人谈，沟通之后再做处理，不会一棍子打死，到现在已经关掉了1000多个网站。”

　　除了对低价货说不之外，该寰宇领袖还说，“很多做如新的人都没有真正了解如新，只是为了进来捞钱，因此不择手段。”

　　经销商有很多话要说，而如新的某位高层这样告诉记者：“从朋友的角度，很多可以聊；从公司的角度，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低调些好。”

　　9个USANA人与一场价格战

　　文/本刊记者 吴垠

　　2006年7月4日，有人在淘宝社区商盟论坛中发帖，倡议成立优莎娜（英文原名usana，以下统称usana）价格联盟，实行统一的最低价格。

　　到记者截稿时，共有9人参与投票，愿意加入价格联盟态度的7票，占百分比78%；反对加入价格联盟态度的2票，占百分比22%。

　　而从2005年3月25日至2006年6月14日，长达一年多的时间里，整个淘宝网中有关优莎纳的帖子也仅有37个，人气并不旺盛。事实上，在长时间里，有关优莎纳消息一直被众多直销人在主观有意或客观无意中尘封，但今天，优莎纳又荡起了涟漪。

　　低价是一种生存方式

　　在联盟没建立起来之前，如何生存下来是最关键的问题。为了生存和将原来积压的货物盘存出去，低价是最简单、易行的法则。

　　以基本营养素为例，最低价格已经卖到人民币298元。康蒜宝在中国的价格卖到了人民币72元，在香港地区的自动定货价是港币89元。中国台湾、美国、墨西哥等地的售价也不比港币89差太多。相对美国、墨西哥、中国香港和台湾，中国大陆被低价销售的康蒜宝分别卖出便宜20%到30%，人民币72元至少是不赚钱的价格。

　　网友“天山红花”与对低价货十分愤慨，“康蒜宝72元，真可谓全淘宝最低价”。

　　网友“MARA99”估计，这低价货物的源头应该来自于美国低价华裔经销商，很有可能是在上次优莎纳公司的“严打”过程中已经被开除。另外，由于优莎纳在国内发展本并不是分顺畅，很多经销商都运用网络来销售低价与削价货，以争夺稀缺的固定客户资源。

　　而更大的竞争来自外部其他品牌，因为优莎纳还没有正式进入中国，消费者更愿意选择在中国大陆有生产基地的品牌，例如如新这家实力雄厚的公司。

　　在这种情况下，低价成了优莎纳人的一种生存方式。

　　无奈的陈建慧们

　　作为价格联盟帖子的发起人，淘宝楼主fedelhl的真实姓名叫陈建慧, 是一个兼职优莎娜的IT人。陈建慧对各位优莎纳的伙伴重申，因为近来淘宝网中优莎纳的产品价格不断下降，为了维护经销商的共同利益，倡议成立优莎纳价格联盟实行统一最低价格。这种“自下而上”的经销商同盟旨在运用民间的力量维护统一混乱的价格。

　　陈建慧列举了四大统一价格的好处：

　　1.在目前组织发展缓慢的形势下，优莎纳伙伴可以保持一定比例零售利润，减少阵亡率。

　　2.统一价格可以使顾客看到成为优莎纳会员的好处，利于将顾客发展成合作伙伴。

　　3.网上价格过低，致使网下价格也必须降低，否则将导致网下顾客的流失。

　　4.网上价格过低导致组织复制困难。我们都很清楚现在公司只允许从香港加入，香港的部分产品价格又比美国高，而美国产品订购过程又复制困难。过低价格导致新伙伴不愿意订购香港产品，从而给组织复制带来困难。

　　5.最新消息要上黄金董事组织业绩80%以上必须是户籍地出货，大家就必须从美国订货。

　　和陈建慧有着同样立场的还有网友quanyu715与网友优莎娜联盟，“产品的进价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低价只会鱼死网破”，网友“优莎娜联盟”称，如果要倡议统一联盟，一个比较折中的方式就是大家都按照香港的零售价卖。

　　无奈理想和现实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

　　在中国大陆也有一定程度市场开拓的墨西哥Barreto海外团队领导人Toni对此次价格联盟有着一分为二的看法“当然是好事，不过执行起来有难度，如何约束别人，是个问题；况且，主要是没人牵头做此事，这次有人出面做，也是小概率事件，家都觉得做了也是徒劳”。

　　面对混乱的价格，陈建慧只有一声叹息，“要不是因为有些关系较好的熟客要用这个优莎纳产品，我真的要退出这个行业了”。

　　特约评论：低价货，还原直销商品的真实价值

　　文/本刊特约评论员 甄刚

　　低价货的价格组成和市场结构

　　在讨论市场上为什么会出现低价产品以及随着市场的倍增以及低价货占该商品的总比例也在上升的现象之前，我们得先理解直销商品的价格组成和市场结构。

　　直销商品的价格构成大致是研发成本、制造成本、管理成本、储运费用、税金、企业毛利和直销佣金。那么，一件直销产品的真实价值该怎么计算呢？一般来说，其值就是把以上各项之和去掉直销佣金和该部分税金的剩余，大约为零售价的50%，误差10%。举个例子：如果你看到一块某直销公司生产的肥皂卖120元，你在零售店大概可以花60元买下传统企业生产的同类同量同品质的肥皂。当然，事实上你在传统零售店里很难看到有同类产品。直销公司的商品往往非常独特，它们利用技术专利和商品独特性为商品创造远远高于实际价值的定价并赚取远远高于正常利润的垄断利润。有迷信直销能降低中间环节费用的人要说：广告是传统企业生产的商品的大头，直销商品节约了大量的广告费。诚然如此，但他们可能忘记了这样一个事实：再怎么做广告，在百货商场里销售的著名的宝洁公司所生产的肥皂价格好象也没超过50元。而你家里有一大堆“玉兰油”和“舒肤佳”吗？

　　在市场上，直销商品大多数情况下会以四种形式存在：直销商自用、消费者终端购买并使用、企业积压和直销商积压。在四种形式里，直销商积压的情况可分为销售而购买以及为其它目的如冲奖衔、完成最低业绩要求等而购买，但在很多情况下，囤积原因究竟属于哪一种是分不清的。比如可能有客户要求购买一块肥皂，等直销商从公司买下肥皂，客户却取消了订单，而特别有可能的是，客户下订单后，直销商觉得肥皂比别的商品好卖，就问公司购买了两三块，现在这些原本为销售而购买的肥皂就成了直销商积压。

　　市场存在低价货的原因

　　从经验来说，人们很容易把低价货的起因归结于被动囤货。囤货的目的，在正常的情况下，是由于市场供不应求，投机商为了抬高价格进行销售而收购。但直销业的囤货却恰恰相反，它是供过于求的现实表现。一个你必须相信的事实是：直销产品从来不会真正“供不应求”！因为市场上可替代的别的产品多的是。举例来说，如果某直销公司不再生产和销售肥皂了，你会从此不再使用肥皂吗？所谓的部分产品“供不应求”现象只是特定企业调整生产和对滞销产品进行调度销售的反应，作为直销商，如果买不到性价比高的特定产品，就必须购买性价比没那么高的其它产品，否则直销商的业绩、奖衔都会受到影响。可想而知：如果一样产品引不起直销商的购买欲望而滞销，它们在直销商这里也一样会因为无法勾起终端消费者的购买欲而滞销。

　　上海无边界咨询公司总经理王奕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认为，窜货、低价货现象是日化、快速消费品行业的一个不可剔除的伴生现象。对于传统行业的经销商而言，当他们将货物低价倾销到其他地区时，表面上看，利益有一定的损失，但由于往往公司都会在经销商的销售额达到一定规模的时候，给与经销商更大的产品折扣。这样，经销商实际获得收益更大。

　　事实上，在直销商囤货的过程中，生产方面的因素只占很少的比例，囤货的罪魁祸首与大多数直销商热爱直销事业的主要因素是同一个：奖金制度。引起直销商被动囤货的制度有好几类，典型的是没有个人业绩压力的阶梯制（美式归零制，如A公司）<注1>，它表现为直销商将为拉开与下级部门的拨比差或符合奖衔资格而囤货；有完不成销售额就被开除的销售型制度；有每个月自己必须购买一定金额的产品才能获得奖金，否则可能被开除的“消费型”制度（如M公司）<注2>；有个人与小组双重业绩压力的制度（如S公司）以及纯累积制度（如F公司）<注3>。这些如同“财富创造机”的制度为企业与个人创造富的同时也让大量的直销商把家变成了永久性仓库。

　　经日晖高阶经销商王红卫先生的允许，我们特摘录其博客中对级差制导致囤货的原因分析：

　　1、级差制每月都有个人销售任务要求，比如要完成1500元的任务，如果当月不能完成，可能就会拿不到下面其它部们的差额奖金，这时就可采用个人囤货的方式解决，自己用钱将1500元的货买回家，这时如果奖金收入有2000元的话，用这1500元压货回家还是比较划算的，就相当于赚了1500元的货和500元的奖金．所以这2000元并不都是现金．到了第二个月，如果还没完成当月销售任务的话，就还要通过囤货的方式来解决．

　　2、做到一定级别时，当月还有“活跃线”的要求。比如你下面已有Ａ、Ｂ、Ｃ三个部门，公司规定这三个部门当月每个部门须达到10万元的销售额，同时，规定必须三个部门全部合格才能拿到部门差额奖金。这时如有两个达到了，有一个还差１万元。如果自己用１万元将这条线买起，能有12000元的奖金的话，买还是划算的，很多人就这样做了，家里又多了１万元的产品囤货，真正赚到的现金只有2000元，虽然少了点，但总比没有好。到了第二个月，如果又有一个或两个不合格的部门，那就意味这又要掏钱囤货了。

　　3、级差制有三个月或六个月合格的滑动业绩要求,如果有几个月合格了,遇到某个月不合格,这样又会导致囤货现象的产生。

　　本刊特约专家王睿在其《直销第四波》里，对由制度导致的囤货做了如下分析：

　　一是销售型制度，如级差制下，为了完成个人当月业绩，或是小组当月业绩，或是为了协助上级领导上级别，上级领导或是自己作为领导人为了顾全整体利益，往往会自己囤货或是让下级部门囤货。反过来用个人或小组或上级所取得的级别，来激励自己更努力地去运作。

　　二是消费型制度，如双轨制下，如果制度规定了当月没有完成最低消费，以前所累计的积分都归零。往往出现顾虑的直销商处于一条腿大一条腿小的情况，不消费会损失大腿积分，消费则当月对碰收入还不够当月最低消费额。

　　任何制度，只要有业绩和级别要求，都可能产生不愉快的甚至让人头疼的囤货，这在归零公司和累计公司都是一样的。囤货从本质上讲，是一种动机不纯正的购货行为，它的目的不是为了销售更多的商品获取零售利润，而是为了获得更高的奖金比率。囤货的后果是：直销公司因为无法确知市场正常的需求量而可能盲目扩大再生产导致产品积压、资金周转困难；直销商因为无法消化那么多的货而低价倾销，搞乱市场，与同一公司的其他直销商形成恶性竞争。而要避免出现这样的问题，由公司和体系组织的，良好的、理念纯正的教育培训，是客观必要的。

　　由于进货渠道和销售渠道的不同，除了生产和制度所形成的囤货，水货和假货也是拉低产品在非直销市场价格的重要原因。水货是在别的国家与地区的工厂生产并在大陆以外市场销售的。当地直销商囤货之后，把它们走私到大陆变现。假货可能是大陆本地生产的，也可能由海外走私进来。一般在流动地点销售，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水货的存在加剧了低价市场的竞争，而假货的参合则影响了低价产品的声誉。

　　低价货的市场需求和公司对策

　　作为一名消费者，他肯定希望以最低的价格获得自己心仪的产品。既然通过非直销渠道购得的产品的价格远低于直销渠道，并且产品的质量能获得保证，他还有什么理由以零售价去问直销商购买呢？而对于直销商来说，他囤积产品的目的就是为了把它们变现，与其眼看保质期限一天天临近，意味着那些商品离扔进垃圾筒的时间也一天天临近，还不如贱价把它们都处理掉，盘活手头的资金。双方出于现实的考虑，低价货的市场就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这一市场有着绝对科学的存在理由以及无比旺盛的生命活力。

　　但是，虽然低价货交易在非直销商场受到欢迎，直销公司却不那么看，虽然它们可能暗地里认为那是不可避免的，但这并不妨碍它们以此来做文章。迄今为止，笔者所了解的直销公司对打折销售行为的政策就是鼓励举报、没收产品以及处分直销商。它们不把低价产品的存在归结于自己的制度，反过来却利用与直销商协议里的霸王条款肆意剥夺直销商的应得权益！

　　上海无边界咨询公司总经理王奕认为低价货会冲击公司的价格体系，严重时会导致整个价格体系的崩溃。公司在经销商控制力度上都不会达到预期的效果，例如日化巨头宝洁公司发往上海的货甚至可以在西藏出现。

　　对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王奕认为可以像嘉里粮油那样，加大窜货的成本，基本杜绝该现象；也可以通过包装代码，建立一套产品分销跟踪体系，来控制、监控产品流向，并随时发现窜货的行为并加以制止。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业界人士告诉本刊记者，A公司现在如此严重的低价货现象，其实是其过去几年业绩泡沫膨胀后的必然产物，囤货、低价已经成为附着在其机体上的毒瘤，唯有“休克疗法”才能实现软着陆，但无疑这是一项成本难以忍受的工程。一些处理经销商的做法，仅仅是对底层经销商表露决心的形式，而不能改变任何事情。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某公司允许直销商在购买产品的六个月之内退货。如果在六个月快结束的时候，某直销商发现自己囤了很多货，如果他考虑自己退出公司。他的损失是所有产品的10%（手续费）+自己的所有部门+六个月的时间、心血和精力。如果不退，撑到第7个月才退，那他的损失就加大为第一个月购买的全部产品（无法退货变现）+后六个月所购的所有产品的10%（手续费）+自己的所有部门+七个月的时间、心血和精力。显然，倘若他发现自己无法继续攀登公司的成功金字塔，他越早退出损失就越小。而公司正是利用这一点合法而残酷地剥削着该公司绝大多数底层直销商的剩余价值！

　　低价货的解决方案以及所需注意的问题

　　有一个可行的方案能解决低价货的问题。开专门收购并出售特定直销公司产品的“折价店”以及专门收购并出售各家直销公司产品的“百家店”。

　　从法律的角度说，如果你不是某公司直销商，并且你有相关产品（如日用品、食品）的经营许可证，你从某公司的直销商手里收购可用于销售的产品并不违法，只不过你必须对消费者从你手里购买的产品的质量与使用后果负责。如果消费者在使用过程中受到伤害，想对簿公堂，也得找出售产品给自己的商家，而不该找直销公司，因为直销公司对产品所负责任仅限于直销商自用以及从直销商那里购买产品的终端客户。

　　这里有人可能要问：倘若从理论上说，折扣产品可经由直销公司授权专卖，那为什么直销公司不可以自己卖呢？答案是这会冲击市场，公司会和直销商一起抢夺终端消费者，而让直销体系崩溃。可能还有人会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为什么别人可以卖低价而直销商自己不能卖？因为直销商受到与公司所签协议的约束，如果没有这层约束，直销商只能以公司指定价格出售产品也是没道理的——因为他的产品在折扣价商品的包围下根本卖不出去。

　　对于公司来说，又要直销商缔造并维持一定的业绩，又不允许它们把产品折价变现，这种没有选择余地的选择在管理学上称为“霍布森的选择”<注4>，这样做的结果只能让销售能力不强的直销商不断把赚来的钱贴进去，如果不够就得从别的地方挣来填进去。公司就象黑洞一样贪婪地吮吸着他们的经济血液，等他们债台高筑，无力再投钱进去了，就按照他们原先同意的制度规定一脚把他们蹬开。

　　直销商最初同公司签署的协议书更象是自己的“个人经济破产判决书”，用“财务慢性自杀”来形容他们的处境也并非太不恰当。放眼看看N公司有多少阵亡的直销商就可以理解这种“选择”效应具有多大的强度<注5>。必须指出，该公司有高得惊人的阵亡率只和其制度有关，而和大陆的法律无关。美国一位著名法学家曾质疑N公司的全球连线多层次奖金制度属于“金字塔计划”<注6>并提出警告。

　　----备注----

　　注1：临近月底业绩结算时，该公司会以短信通知形式告诉直销商该月（小组）业绩，以促使直销商考虑是否有必要为获得更高拨比而囤货。

　　注2：“消费型制度”-M公司的霸王条款规定，加入时不购买套装者，在达到一定级别后，相同业绩的佣金会低于以套装加入者，并且升级会受到限制（到时候想补都不行）。虽然压力不高，但一个月约六七百元的产品还是蛮难消化的，因此不管什么样的红白喜事，无论是什么场合，只要需要送礼，都会出现那家公司的产品。

　　注3：加入该公司如果直接购买6万元的产品，可获得阶梯表上最高级别和相应拨比。6万元产品自然不可能一下子消耗完，加上存在保质期的问题，因此，该公司的直销商们在加入时囤积的巨额产品让它们变现的压力和欲求变得相当大。

　　注4：1631年，英国商人霍布森贩马时，把马匹放出来供顾客挑选，但有一个条件，即只许挑选最靠近门边的那匹马。

　　注5:某位N公司的高阶直销商在其35岁生日时写下这样的文字：“2003年8月加入了N公司，到第4个月就是高级经理，收入超过了15000。然后团队发展非常迅猛……2004年接受了N公司的优秀员工的表彰……2005年是我最最拼命的一年，在年终的时候终于成为全国销售总监……N公司是个非常好的公司……很多人都不想离开公司，但是公司的制度就是那样，不管你愿不愿意，只要业绩差一点，那一定会接到公司的解聘通知。要再做N公司的话需要等3个月，并且一切从头开始考核。而且你以前的团队从此跟你就没有关系了，那最最诱人的6代5%也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上个月我没有做每个月都要做的1500元的ARO。按照规定肯定也属于解聘之列的，应该也会收到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解聘通知书的，哪天那？嘿嘿，也许就是今天，如果是今天的话，那就太有意义了。期待中……”(作者：“山东直销老乡”，中国直销博客网 www.dsblog.net )

　　注6：NuSkin’s Naughty Numbers：What few NuSkin recruiters know (and none who do know will say—or admit) about their "opportunity of a lifetime"—See accompanying spreadsheet By Jon M. Taylor, Ph.D., Pyramid Scheme Alert

(责任编辑：魏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