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构建和谐社会的全新背景下，社会将赋予CSR（企业社会责任）怎样新的内涵？这又将为新社会阶层提供怎样的上升通道？这一系列新问题，使有关社会责任的思考进一步深化。本报《思想盛宴》第四期已经就“企业应该怎样处理社会责任与逐利冲动的辩证关系”等话题进行了第一次“企业家的社会责任”的深度探讨。今天，《思想盛宴》就“财富与社会价值新互动”话题与专家、企业家再度对话。

　　●汤敏(汤敏新闻,汤敏说吧)：社会责任所投资的领域很多是大家所忽略的领域。这些领域中存在着大量商机，比如我常常拿来举例的孟加拉国专门针对穷人的小额贷款，从事这些贷款的小银行比一些大的银行回报率还高，这不仅解决了贫困问题而且它们自身也可以发展很大规模

　　●常凯：作为舶来品的CSR，之所以在中国越来越引起关注，除了劳工组织和人权组织推动以外，它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也是其受重视的重要原因：面对供应商所提出的CSR的要求，企业不可避免地要增加劳动力成本，这对于低成本的“中国制造”以及外贸拉动型的中国经济都将产生直接影响

　　●祁少云：随着公司跨国经营步伐加快，在国外业务发展过程中，有很多东西在改变。比如，公司要对它所在作业区的社区有所贡献；员工结构在变化，外籍员工占海外员工总数的比例增长很快，公司对外籍员工同样公平、平等对待，致力于多元文化融合，这是对员工理念的丰富和发展

　　●苏海南：作为企业家来说，我觉得要正确认识和处理好资本与劳动的关系、效益增长与劳动者权益保障的关系、企业加强管理与以人为本的关系

　　●何志毅：员工、客户、利益相关者以及对企业内部环境产生影响的因素能可以归入企业社会责任的范畴。但像善待员工、保护环境等基础性 的，属于法律规定范畴内的，需要政府去做

　　●信力建：为什么在西方，企业社会责任这么充分，而中国的企业社会责任相对稀缺呢？这还在于资方是不是强大，是不是能够成为社会主体或者有能力去承担社会责任

　　企业家VS社会：相互的善待不再隔岸相望

　　——寻找财富与社会和谐互动的起点

　　1 CSR与和谐社会

　　主持人：刚结束的十六届六中全会谈到和谐社会的推进，具体来说要缩小社会差距和促进社会公正。CSR（企业社会责任）这个在十多年前出现的名词，已经被企业家和政府官员当成一个理所当然的概念。请各位谈谈，在中国力推和谐社会的现实之下，应该如何理解CSR以及它所能发挥的作用？

　　何志毅：曾有诺贝尔奖得主认为，企业唯一社会责任就是盈利，但这个观点受到很多人的否定。因为，从古到今，人们都希望社会能够比较公平。企业存在最大价值是创造客户和服务客户，它不仅仅是一个盈利工具，而是要通过盈利去服务社会。

　　从中国转型期的社会现实来看，大部分财富的背后，都存在着一些不规范，我想这是很符合中国现状的表述。不规范就导致了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之后，贫富悬殊大，造成了很深的社会矛盾，企业也因此受到更多指责并招致一些人的不满。

　　另一个方面，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从某种角度说，企业已经超过国家，成为社会上掌握最大资源的单位了。1995年,美国统计了世界上前100强的大单位，发现有50多个是非国家的，这些企业已是富可敌国了。在中国也是一样，企业已经越来越成为社会的主体，没有它们的参与，仅仅依靠政府，很难从根本上推进社会公平。

　　常凯：由于中国转型基本完成，资本、劳动和社会都初步形成了基本的框架和定位，现在各个利益阶层都用种种冠冕堂皇的观点来争取自己的利益，人们对于CSR的理解也是各取所需。

　　深圳曾经有一个玩具厂一场大火烧死数十个打工妹，出口加工型的企业劳工恶劣的状况让社会震惊。因为这个事，国际上还一度形成了“不买带血的玩具”的运动。从此之后，作为采购商的跨国公司越来越多地向这些企业提出了CSR的要求，发展到现在，国有企业也开始关心这个问题，这是件好事。

　　CSR形成社会运动，缘于全球化尤其是资本流动到发展中国家以后所引发的一些新的社会问题，CSR最主要就是说企业不仅向股东负责，同时要向利益相关者负责，劳工权益和环境保护是两个核心命题。

　　西方发达国家老板对内部的劳资关系，应该说是非常关注的。他认为这个问题解决不好，不可能有外部竞争，恰恰在这个方面，由于中国的劳动力极大的供应，资本成为了先进生产力，劳动力反而受不到应有的重视。

　　作为舶来品的CSR，之所以在中国越来越引起关注，除了劳工组织和人权组织推动以外，它对企业竞争力的影响也是很重要的原因，面对供应商所提出的CSR的要求，企业不可避免地要增加劳动成本，这对于低成本的“中国制造”以及外贸拉动型的中国经济都将产生直接的影响。

　　主持人：当下应该特别警惕影响推进和谐社会或者社会公平的不利因素，中国制造低成本是以数千万农民工超低收入为代价的，这是对社会公平极大的伤害。如何给予这些农民工以更高的收入及更好的生产条件和企业生产成本之间的寻找平衡，已经成为“中国制造”亟待解决的问题。苏老师是研究收入分配的专家，请他从专业的角度来讲讲这个问题。

　　苏海南：关于“中国制造”现状评估，我以为可以得出三方面的结论：一是“中国制造”品种多，数量大，产出也多，覆盖面广，对我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贡献很大，在世界上也有很大的影响力；二是消耗较高，技术含量较低，附加值较低，低端产品多，品牌少，污染较严重；三是劳动者权益保障方面存在一些问题，劳动条件相对来说不好，工资水平总体上偏低，劳动者权益受侵害情况时有发生。这是我对“中国制造”的一个基本评估。概括而言，“中国制造”成绩很大，问题不少，特别是从企业社会责任的角度看，与构建和谐社会仍存在相当距离。

　　要解决这样的问题，我认为很重要的一点是合理提高劳动者的工资水平和健全社会保障制度。目前我国工薪劳动者工资总额占GDP的比重处于一个下降的过程。1994年为14.2%，2004年下降为11%，这里指的是城镇就业人口的劳动报酬占GDP比重，劳动报酬比工资的概念大一些，一个时期持续下降是有问题的。

　　从国际横向比较看，与市场经济发达国家比，我国制造业的劳动分配率（人工成本占增加值比重）大概平均低20个百分点。这里有很明显的不可比因素，我们不能跟他们完全一样，但与印度等发展中国家具有可比性。

　　根据有关材料我们了解到，印度制造业的小时工资只相当于我国制造业的44%，但印度制造业的劳动生产率水平却是我们的36.5%，也就说它的工资相当于我们工资的一半不到，但是他们产出比我们的产出更低，

　　据此，跟印度这样人口众多的发展中国家横向比较，我们还有提高薪酬水平的空间。所以，合理的、适度的、持续的提高劳动者的薪酬水平，同时，健全其社会保障制度，以改善其生活质量，促进提高其素质，这是人力资源结构转型的一个很重要的方面。

　　主持人：正像常先生所言，虽然CSR已经越来越多地得到中国企业所认可，但事实上它仍然是一个模糊不清的概念，所以在CSR的实践层面上也存在很大的分歧。前段时间比尔·盖茨和巴菲特捐巨资成立慈善资金会成为一时热议的话题，各位嘉宾如何看待CSR与慈善捐赠之间的关系呢？

　　常凯：通过对跨国公司社会责任报告的分析可知，CSR仍然是一个利益相关者的问题，所以，现在需要搞清楚谁是最重要的利益相关者，我觉得中国面临最突出的问题就是劳资关系，企业能不能和谐就靠这一点，如果做好了将会更有竞争力。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国家的企业家还没有跳出原始积累部分思维，除了赚钱，除了盈利，其他很多方面顾及不上。现在很多企业都热衷于做捐赠，但我认为在中国当前的现实之下，捐赠在相当程度超过企业社会责任的问题，完全是一种道德行为。所以，媒体也好，专家也好，应该多做一些宣传，防止企业把社会责任仅仅理解为公益行为。

　　何志毅：员工、客户、利益相关者以及对企业内部环境产生影响的因素能可以归入企业社会责任的范畴。但就我看来，像善待员工，保护环境等基础性的，属于法律规定范畴内的方面，是需要政府去做的，我们只能呼吁。但我常常想，除了呼吁之外我们还能做些什么？这次成立企业社会责任联盟就是我们选择能够有所作为的一种方式，最开始进行的一项工作是寻找一些有社会责任感的企业采取捐赠的方式支持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

　　2 什么阻碍了CSR的推行？

　　主持人：相对于发达国家来说，中国企业社会责任意识和行为确实不足，什么原因导致了这种情况？

　　汤敏：我认为这是三方面的因素导致的，第一，政府的责任不足；第二，对企业实行CRS的激励不足；第三，利益相关者参与不足。

　　首先，要企业负责任，政府首先要负起责任来，因为跟企业比起来，政府的权力更大。现在我们谈和谐社会正向这个方向努力，政府把该做的事和不该做的事分清楚。比如，现在环保、社保、医疗等很多责任是在企业身上的，企业做这些是非常困难的；此外，西方国家之所以企业比较有社会责任，是因为有较为完善的法律，特别是有比较好的执法，而我们国家这些都比较欠缺。

　　其次，对企业本身的激励不足，激励分为负向激励和正向激励，负向激励不足体现在对不履行基本社会责任的违法企业惩罚不够，同时，在市场竞争的条件下，对坏企业惩罚不够，本身对好企业就是一种惩罚。另一个方面，做好的企业是需要付出成本的，所以也应该对CSR做得比较好的企业给予正向激励，这个方面我们也很欠缺。

　　第三，消费者等利益受损的相关者参与不足，完全靠政府，完全靠一些媒体的压力，往往是不够的。工人应该参与进来维护自己的权利，企业的工会组织也应该发挥起很大的作用，社会团体也应该加入进来。但在实际中，这些方面是很薄弱的。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从三个角度出发。第一政府首先把自己应该做的责任承担起来。首先要做好政府本身的转型，从不该做的领域中退出来，现在在很多竞争行业里面，政府有大量的投资在里面，政府资金是有限的，花了太多金钱在这些方面，那么该做的地方投入就不够了。

　　另外一个，法律执法方面要下工夫，而且要大投入，对于企业来说，首先要做好负向的惩罚，对于利益相关者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在不违反社会法律的情况下，组织起工会的权利。最后当然更重要的，是充分发挥媒体的作用，特别是，媒体在除了做揭露性的负面报道之外，对于正面典型的报道也能发挥非常大的作用。

　　何志毅：社会团体参与不足也是有客观原因的，我们正在搞一个企业社会责任联盟这样组织，但我们发现在中国注册一家这样的组织也是不太容易的。

　　信力建：为什么西方企业社会责任这么充分，企业几乎充当了社会责任的主体，而中国的企业社会责任却这么稀缺呢？在这个过程中，还在于资方是不是强大，是不是能够成为社会主体或者有能力去承担社会责任。

　　我从自己学校情况来讲，我现在每天的工作80%是必须应付各种政府的检查、评估、公共关系，根本没有什么太多的精力和时间去考虑企业更多的发展或者完善。我觉得这一条很重要，政府没有去做好政府应该做的一些工作，缺位或者错位，这使企业目前没有提供一些社会责任的能力。

　　第二是中国金融机构的垄断行为。很多种小企业都是不稳健的。目前，企业要完成一个资本积累很困难，这造成企业疲于奔命、在生存边缘挣扎，前段时间媒体也披露了一组数据，过去几年有780万的个体户倒闭，去年有30多万的中小企业倒闭，民营企业平均寿命是2.9年，而且我们也看到，大量的企业是“两头在外”的来料加工型的工厂，是靠剥夺劳动力价值来生存的，在这种情况下，若以企业家精神要求他们，还为时过早。

　　第三，企业负担也很重，各式各样的税费很多，对于企业经营有很大的影响，这需要社会方方面面去检讨。

　　第四就是劳资关系。其实在这个社会里，创造财富的主体应该是两个，一个是资方一个是劳方，但这两方面都没有安全感，政府是否应该给予资方一个安全的经营环境和投资环境，资方有没有权力成立商会或者是其他的一些相关社会团队？对于劳方来说，中国工会建设离国际通用的水平还有很大的距离，这造成了利益主体的稀缺。

　　最后是媒体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媒体有时候会过度宣扬一些资方，导致整个社会变得很急躁又很仇富。事实上，不管资方、劳方都是一个平等的社会主体关系，企业家创造财富不仅是为自己也是为了社会。

　　企业社会责任的稀缺也反映出了整个社会价值观的稀缺。

　　3 企业应该做些什么？

　　在生产经营管理投入上要加强人力资源的投入，这是一个可能带来更大价值创造结果的投入，不要把人工成本单一看成是投入，它同时也是一种产出，这种投入能够带来比资本投入更大价值的产出

　　主持人：CSR是一个外来的概念，主要表现在跨国公司这一块，中石油是真正意义上中国的跨国能源公司，你们怎么理解CSR？CSR在你们日常经营行为当中，有没有一些具体的作用，定位如何？

　　祁少云：我们看到这两年国内的报刊文献上，越来越多地出现“CSR”这个词，也了解到国际上企业社会责任已发展成为一种运动。作为中国石油集团经济技术研究院的研究人员，我们了解到国际石油公司企业社会责任理念的提出和责任年报的发布是从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开始的。

　　从中国石油集团社会责任实践内容的演变来看，我们经历了一个发展的过程。

　　中国石油集团其前身也是脱胎于政府部门的，所以这种与生俱来的属性决定了他要为保障国民经济健康发展供应能源，是自己应该做，没有作为一个很特殊的话题来看，也没有当作是一个很新的理念。

　　随着中国石油集团逐渐走向跨国经营，我们在海外的业务要适应更加严格的环境标准，所以，在1998年的公司年报中公司就提出了“创造能源与环境的和谐”这样的口号，这反映了当时公司对环境责任的认识。作为采掘类公司，我们那时开始更加注重了对生产环境的保护。那时，公司认为，对环境担负责任就等于对社会担负责任，能源的开发是会对环境带来损害的，但要把损害降到最小，要努力去做与环境的和谐，这样做才会有利于社会可持续发展。

　　随着公司跨国经营步伐的加快，公司在国外业务发展过程中，有很多东西在变，公司内在的东西在变。比如，公司还要对它所在作业区的社区有所贡献，要处理好协调发展的问题；公司的员工队伍结构也在变化，我们外籍员工占海外员工总数的比例增长很快，公司对外籍员工同样公平、平等对待，对优秀者予以表彰鼓励，为他们的子女提供奖学金来中国读书，公司致力于多元文化的融合，这是对员工理念的丰富和发展。我们在一些比较贫困的地方，不仅帮助他们建起了石油工业体系，还为当地社区援建医院、小学、培养医护人员，打水井、修建公路等。

　　2004年，公司的年报中提出了“奉献能源、创造和谐”的企业宗旨，现在大家在户外可以看到这样的大型标示牌。我个人理解，这个企业宗旨进一步把对社会责任的理念都涵盖进去了。

　　“奉献能源”意味着，作为一个国家的能源企业，本身承担着推动社会经济发展，为满足能源需求增长提供能源，保障能源供应的重大责任。同时，我们还要“创造和谐”，这个和谐既有与环境的和谐，与社会的和谐，也有与员工的和谐。公司把科学发展、清洁发展、安全发展、和谐发展视为应尽的社会责任。

　　我理解，这种责任意识是与公司要率先建成一流社会主义现代化企业和具有较强国际竞争力跨国企业集团的战略目标相吻合的，所以反映了企业发展的自身需要。公司目前的社会责任实践实际上涵盖了三大责任体系。随着公司的发展，无论是由于自身发展需要，还是适应外部环境需要，这两年公司管理层对社会责任问题都愈加重视。

　　我想举一个大家都比较熟悉的项目的例子——西气东输。西气东输全程4000多公里，途经4个国家级自然保护区，1个国家生态功能区、4个环境敏感区和大量文物古迹区等。途经的一些生态区一旦遭到破坏，就很难恢复，不但会产生严重的水土流失，甚至会引发大规模的生态问题，而且会直接威胁管道的正常运行。

　　面对这一系列复杂而脆弱的环境现状，中石油人采取诸如避让等办法，竭力保护途经环境。2005年底，历时两年的管道工程环境和水土保护评估工作解除了当年人们的疑虑，西气东输工程被国家评为绿色管道样板工程，成为国家环境友好工程，如今，这条横跨东西的管线使超过1.8亿的人口受益。主持人：刚才汤敏先生提出一个新的名词叫社会投资，这是否也能作为CSR的一种形式，请你从企业角度展开谈一谈社会投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定义？

　　汤敏：社会投资并不是企业社会责任，它是企业回馈社会的另外一种方式。这是上世纪90年代末期在西方社会中形成的一种概念。企业投资大概占到企业每年利润的2%，这种投资可以与原来的业务有关，也可以无关。这种社会投资完全就是一个新的企业，与一般企业不同的是，它并不是以追求利润为最大的目的，而是达到社会效益最大化。但要达到社会效益最大化的前提是企业的利润也不低于社会平均的利益，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是可持续和可扩张的。也正因为如此，企业社会投资不同于一般的慈善事业。目前企业社会投资在国外发展非常快，主要的原因是企业家对此非常支持。现在很多企业家对于慈善持一种保留态度，他们认为慈善赠与的方式不能从根本上解决社会问题，因为规模太小。从企业家的角度来说，解决社会问题一定要有大规模才行，这是社会投资大规模展开的原因之一。

　　此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社会责任所投资的领域很多是大家所忽略的领域。这些领域中存在着大量商机，比如我常常拿来举例的孟加拉国专门针对穷人的小额贷款，从事这些贷款的小银行比一些大的银行回报率还高，这不仅解决了贫困问题而且它们自身也可以发展很大规模。像这样的方式保证了商业可持续性，正是企业的社会投资所追求的，而这个方式是很容易被企业家理解，也很容易让企业家投资。而且等于在商业里面开辟很多新的领域，很多投资一开始是以社会投资来投入的话，一旦把这个领域开通之后，一些新的投资进去，不但解决社会问题，实际上也解决了更多的市场投资问题，可能它的潜力远远超出了目前一些人的想象。

　　主持人：跨国公司因为掌握资源更大，执行CSR的能力也就更大，同时也更容易受到舆论及社会团体的关注和监督，但对于一些中小企业来说，就是那些常常挣扎于生存边缘的企业来说，又应该如何对CSR进行定位，它们应该从哪些方面入手去做？

　　信力建：跟一些大的企业家比，一般的小企业，要它去承担所谓的社会责任确实存在一些悖论。

　　我个人认为，企业主要应提供四大责任，作为前提，第一是产品供给，任何一个企业不是以搞假冒伪劣为生存，供给社会一个合格的产品这是第一责任；第二，产生相应的税收，我觉得这是很重要的；第三更重要的是就业，老板之所以能搞很多花招，其原因都在于中国就业压力之大，中国9亿农民,除了1亿到2亿转移到城里来之外，大概还有7亿停留在乡村，大多没有就业或者在农耕就业，两者间的收入差距是相当大的；第四我觉得是社会稳定，我觉得就业是带来社会稳定很重要一块。

　　我们从低水平的企业社会责任讲，必须做到这四条，这是一个前提。太过于道德地去要求的，这些未必是能够带着正向的东西，比如现在很多企业捐了很多钱，捐之后自己企业倒闭，这使原来能够做的事情、公益，已经黄掉了。

　　换句话说，企业家或者企业去不去承担各方面的责任，需要辨证地去考虑。苏海南：作为企业家来说，我觉得要正确认识和处理好资本与劳动的关系、效益增长与劳动者权益保障的关系、企业加强管理与以人为本的关系。充分地调动员工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在理念上必须有这样一个转型。同时，在生产经营管理投入上要加强人力资源的投入，这是一个可能带来更大价值创造结果的投入，不要把人工成本单一看成是投入，它同时也是一种产出，这种投入能够带来比资本投入更大价值的产出。

　　所以，我们的研发经费的投入，我们员工的权益保障费用，包括生产条件改善，员工的薪酬水平提高的投入，员工福利待遇改善的投入，员工各种各样培训费用的投入，应该逐步提高，并在总投入中占有一个合理的比重。

　　主持人：今天我们探讨了CSR的必要性以及面临的基本问题，发现CSR本身非常重要，但又引起这么大的争议，最后我想请各位嘉宾用一句话来点评一下，对中国的未来，CSR到底只是一个秀，还是一个非常真实的推进呢？

　　常凯：我觉得不太好说，CSR有它产生的整体背景，在中国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情况，很难用一句话来表述。

　　苏海南：对未来还是有实际意义的，企业应当承担社会责任但是结合自己的实际状况来做好工作。

　　祁少云：我同意苏海南老师的看法，从企业本身来讲，不仅仅是一个作秀。而是会的的确确把企业社会责任纳入到长期发展的战略中去。

　　信力建：资本家有一个天生的个性，他是要承担责任。

　　（本报记者郭晋晖整理）

(责任编辑：崔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