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挣钱和花钱的意义

图：燕京华侨大学校长 华生

　　2007年3月3日－5日中国企业家论坛第七届亚布力年会在中国滑雪胜地——黑龙江亚布力召开，本次论坛主题为“企业与社会”。搜狐财经

作为本次活动的战略合做伙伴，对论坛进行了报道：

　　华生提到，他的演讲主题挣钱和花钱的意义。中国人在全世界，就他在国外看到的情况来说是最不忌讳谈钱财的，古往今来，走遍全球，可能没有人像国人这样，把恭喜发财放在嘴上，贴在门上，最喜欢钱的人没有看到，像中国人这么公开化，而且最一般的祝福语就是恭喜发财，把只是在文化革命的时代，那个时候革命同志之间绝对耻谈金钱。改革开放之后，现在有了新的潮流，从深圳开始，但是中国人真正有相当资产和财富积累，出现了一大批能挣大钱的明星、名流和企业家，确实是这些年的事情，是90年代以来的事情。

就市场经济的本源来说，这个钱或者说经济链来说货币，确实是好东西，它的发明就是好东西，因为物物交换很困难，所以才发展一般的等价物，钱可以换取万物，市场经济实在是人类发明出来最伟大的经济制度，刚才讲到亚当斯密，每个人都为自己而为他人劳作，最后达到这样的结果。这是立足于每个个人肉体存在的物质本性。因为每个人都是以个体的方式存在着，同时他又是以相互平等，自愿交换为前提的，这个里面实在是抓住了人之所以称其为人的精神本质，自由平等的理想，都包含在市场经济简单的交换管理当中。

　　钱就是在这样一个承认彼此是一个平等的关系，而且是自愿、自由的基础上进行交换，进行衡量的尺度。从这个意义上说，金钱确实是市场经济的最高奖赏。因为如果你不满足了其它人的某种特殊的需要，谁会乖乖把他们市场经济当中唯一的通行证交给你呢？这个意义上挣钱确实是市场经济中个人能力的证明。按劳分配只是计划经济的一种理想，因为大家知道按照马克思的解释，劳动也有个别劳动合社会劳动还有简单劳动合复杂劳动，怎么换算是说不清楚的事情，因此按劳分配是一种分配理想，是分配不来的。那么交换关键是抓住了别人的需求，所以在市场经济当中真正的首富还有巨富往往都是企业家，因为企业家他们是最敏锐的抓住了其它人而且经常是根本没有谋面的人他们的意念需求，而且组织社会资源去生产出产品和服务满足他们的需求。从这个意义上说，能挣钱、会挣钱就和体育竞赛当中的优胜一样，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从崇尚权力向崇尚金钱转化，应该说是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标志，也是中国从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过程当中不可逾越的一个阶段。在市场经济当中钱是可以换万物的，这个意义上名副其实是万能的，大家又说金钱不是万能的，因为市场经济本身不万能，人类的很多物质和精神的需要市场经济满足不了人类，人还要有其它的追求，比如健康长寿，健康是钱买不来的，更不要说友谊、爱情、快乐、幸福，经常这个钱也不能奏效。在人类社会当中除了钱的功利是有局限之外，钱的来源也常被人猜疑或者摒诟，市场经济是需要钱的，钱的主要花费是税收，所有有钱人包括他在内对于税收往往是比较讨厌和忌讳的事情。市场经济的癌症经济学告诉大家是垄断和外部性，但是一般人很难抵制因为垄断挣钱的诱惑。更糟糕的是钱没有错位，你不知道它是从哪儿来的，是权钱结合还是血汗劳工还是巧取豪夺，还是其它原因，这个钱本身改变不来。就算一切都好的话，挣钱也离不开运气和天赋，不要说明星、名流往往是因为一些技术发明比如是大众媒体和电视的出现他们的一些天生禀赋就成为滚滚而来金钱的源泉，使一般人挥金如土确实一般大众看了之后目瞪口呆。即使企业家，尽管长期的成功绝对不是偶然的，但是谁都不能否定往往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是老天帮忙，是天无绝人之路，所以运气这些恐怕都是在其中起作用的。从这个意义上拥有金钱确实又不值得太大的骄傲，无非就是这些人正好拥有了挣钱这门手艺或者说是这个禀赋。

　　另外在挣钱方面最后他想讲的是，钱的力量效力尽管有限，但是挣钱的欲望可能经常是无限的，所以马克思确实描绘过，金钱或者说资本确实可以像魔戒那样，使得拥有的人利益熏心，自己很难控制住很难驾驭你所拥有的金钱。而且某种意义上说，金钱的力量应该说大家承认它是巨大的，人们经常批评政治权力，政治权力是不能集成的，而且政治权力在现代越来越受到制约，但是应该说在一定意义上金钱的权力是没有约束而且是可以继承的。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你拥有金钱确实是拥有了一个相当大的权力，支配别人的权力，影响社会的权力。挣钱固然是证明一个人的能力，但是确实更新的潮流是花钱确实才能够真正体现一个人的价值，包括今天听到很多企业家的演说。中国从古代以来对花钱，他看到有两种视角，一种是对守财奴的嘲讽，这样的故事很多，但是从现在回过头来看，非常节俭守财的人还是一个美德，是一个储蓄的美德，对于社会实际上是有意无害的。另外一种大诗人的诗歌里面可以看到，千金散尽复还来，那种看来现在倒是有问题的，而且何况当时的社会根本也没有提供这样的物质基础，只是等到今天在工业化的消费社会当中实际上确实带来这样的时代。以至于消费不足是宏观经济的问题，甚至是有钱人的奢侈消费业会创造GDP和就业机会。但是尽管如此，对于有钱人来说，特别是对于企业家来说，人们花钱还能体现什么额外的价值呢？一般讲到花钱的价值往往会有一种观点，认为那就是最好把钱捐出据，这个倒是一个误解，如果第一流的企业家都把自己的财产全部捐出去了，那么倒是会暂时出现一个慈善家，但是消灭了一大批一流的企业家，而且对于中国的经济竞争力，对于中国经济的发展显然是不利的，而且在将来可能消灭了更多的、更大的慈善家。简单的把花钱的价值理解为捐献，理解为慈善，他认为恐怕是有误导的。如果一般而言，有钱人的花钱有价值，最有生产力的花钱方式倒是企业家和投资家的花法，他们把这笔钱花到资本的积累和社会的扩大再生产去，投资者也好，企业家也好，包括千千万万普通投资人也好，实际上都是一种最有生产力的花钱方式。

　　对这一点确实应该加以宣传，因为他看到俄罗斯的一些新贵为女儿出嫁可以花几亿在婚礼上，相比之下中国的有钱人有了钱之后都愿意投资置办企业这倒是一个美德。因为越来越多的人把自己的积蓄作为社会再生产的投资，实际上对于把整个社会的蛋糕做大以及社会的再分配都是创造了条件，当然企业家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利用他们对金钱的拥有或者对金钱的支配，把这些金钱或者是投资用到更有价值的更符合社会利益，能够更多带来人和自然和谐的项目上去，这样它的价值会更大。最后不管你怎么投资，每一个企业家当然还有其它的有钱人都会面临一个问题，就是最终你怎么处理属于你的财产。除了他们自身的消费以外，他想他们的消费会很少，刚才一位企业家讲到，亿万富翁以上的人的财产是社会的，这个意思也在这个地方。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对于这样一个财产处理在世界上确实出现一些新的潮流，看到美国的比尔盖茨跟巴菲特处理财产的办法，他觉得他们的办法确实被传统的资本家的概念有一个革命性的颠覆，如果世界上最大的资本家把他的资产在晚年的时候捐给社会，当然不是捐给国家，而是捐给私人设立的基金会，还要为NGO的发展做一份贡献，实际他们这些行为包括细节都包含了非常多的意义。

　　这些一流的企业家不是在他们青壮年的时候捐献，因为这个时候就像他刚才讲的，可能他们认为够像巴菲特说的，财产在他手上可以管理得最好，他们往往在晚年的时候，当他们已经准备从江湖上退出的时候，他们开始安排捐赠或者是慈善计划，他觉得这个对人们确实有点启示。那么从中国的情况来看，比如像李嘉诚把他的财产一分为三，除了前面两个儿子以外，还有第三个儿子就是他的基金会，因为中国的企业有中国的传统，中国企业家的子女往往比较早地介入企业的经营，应该说在财富的积累当中有他们的贡献，所以李嘉诚的做法也是非常具有中国特色的东方价值的一种体现。

　　今天讲这个对于中国大陆绝大多数企业家来说实际上多少有点为时过早，一般性的捐赠都能看到不时会发生，但是对于财富最后的安排和处理，对于大陆企业家来说现在还早了一点。今天很多人讨论幸福和快乐的含义，每个人不但是企业家，也是一个普通人，他都会面临所有这些一般人所要面临的共同问题，如果是在现在就把这种人生价值的问题预先考虑得很成熟的话，都把它想透的话，那么即使这个问题不是现在要去处理，但是可能会使企业家在自己的创业过程或者在自己的发展过程当中做得可以更加超脱更加洒脱更加漂亮。

　　今天时间很短，最后借这个机会祝愿在座的出席论坛的每一位企业家以及包括每一位参加者在今后都能够用挣钱去证明自己卓越的能力，同时都能够实现自己辉煌的人生价值。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