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成立”还是“真实订立”

    ———浅析杭萧钢构相关法律意见书龙一

    杭萧钢构因签订巨额销售合同和工程合同而股价飙升，引起市场哗然。3月29日，浙江君安世纪律师事务所虞军红律师受杭萧钢构委托，就两份合同的法律效力出具法律意见书，结论是两份合同具有法律效力，均系可以履行的合同，并公开发表了上述结论。

    笔者是一名法律研习人员，本无意卷入纷争，但出于专业本能冲动，忍不住想对虞军红律师的法律意见书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实际上，要评判杭萧钢构的巨额对外合同，无须太多复杂的法律知识，只要一些基本的法律常识并遵守基本的职业准则与标准即可。

    首先，两份合同均载明其适用香港法律，也就是说判断合同成立与否、效力如何的标准是中国香港法律而非中国内地法律，因此虞律师法律意见书开宗明义的所谓“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证券法》、《中华人民共和国公司法》、《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云云就显得别扭，因为这压根儿就不是“根据”。

    其次，同理依据法律服务市场严格的法域限制，能够就合同出具权威性、可采性法律意见书（一种法律服务方式）的应为香港执业律师，中国内地的律师（不管你如何精通香港法律）因缺乏相应的合格资质（类似于本事件涉及到的合同主体的行为能力问题），至多只能发表“私人意见”或“专家意见”，而无权出具服务性的公开法律意见书。笔者同样因为缺乏权威性与合格资质，在本文中也就只能提出标准与思考点，而不能下任何实质性的判断。

    第三，笔者要谈谈合同真实性的问题。首先声明，这一问题不涉及香港法律，属于普世性的规则。报载杭萧钢构全体董事（不知道是否包括独立董事）集体保证合同真实性。这种真实性是指什么呢？是指合同缔约双方的印章真实、签约人员的签名为其本人亲笔签名，还是指合同标的（即合同履行内容，本事件中指巨额采购与庞大的工程）真实。如果是前者，则只解决了“真实订立”的问题（这就有可能是玩“真实性”的文字游戏来开“国际玩笑”），只有当后者“货真价实”、“如假包换”时，才构成合同的有效成立。

    有效成立与“真实订立”有天壤之别，它要求合同缔约主体有权签定这样的合同，如房屋买卖合同要求卖方是业主，而不光要求卖方是一个年满18岁神智健全的成年人。年满18岁具有签约的主体资格，但如果不是业主，就不具有卖房子的民事行为能力，这是初涉世务者就懂得的基本常识，作为成熟社会精英的杭萧钢构全体董事，是不可能在这些问题上“晕菜”的。他们是懂得有效成立这一概念的。他们说，合同已生效，已对双方产生约束力（违约责任）。

    但关键问题来了，该回答的还是要回答，中国国际基金公司是业主（国际工程的发包方）吗？或它有业主的合法授权吗？法律意见书没有回答，这违反最低的职业准则与标准。法律意见书只是说双方均为依法设立并有效存续的商人，商人具有签约的主体资格，这话听起来有些像呓语。

    回到前面的合同适用香港法律问题。据笔者浅陋的法律知识，通常国际工程承包合同所在国都要求适用其内国法（安哥拉法）的，而且要求有工程监理方与项目建设期限。另从法律上说，合同有效成立，即具有法律约束力，须全面实际履行，而没有“可履行合同”一说（因履行为义务），这也属常识。但愿本次事件不要成为“将什么进行到底”之类的故事。

    （作者现供职于广发证券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