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4月份起,重庆600多家洗车行结成“涨价联盟”,将原先的10元涨到20元,尽管引起车主的抗议,但洗车行仍未让步。三个月时间后,这场轰轰烈烈的价格同盟却悄然“瓦解”:先是20元,然后变相打折,现在干脆降到10元。
追逐利润最大化是资本的本能,所以企业难免会产生结盟涨价的冲动,但是只要存在充分竞争的市场,价格联盟就注定只会是一个乌托邦。因为只要消费者拥有选择商品与服务的机会,企业与商家为获取更大的市场份额,就必定会通过降低价格与提高服务质量等手段笼络消费者,所谓的“涨价联盟”就会不攻自破。就拿重庆600多家洗车行来说,即便它们暂时达成了联合涨价的协议或“默契”,也必定会有一些洗车行试图通过让利争取更多的客源,这样一来涨价联盟就必定要遭到瓦解,洗车行业依然要回到各自为战的相互竞争状态中,洗车价格就难免要回落到市场所能接受的定价程度。这就是充分市场竞争对于破除价格垄断、维护消费者权益的威力之所在。
近一段时期以来,包括方便面、中式快餐在内的部分行业出现了一定程度上的联盟涨价现象,对此消费者、社会与政府没有必要过于担忧。因为方便面与中式快餐等市场已经形成充分竞争,因而迟早会有企业为谋取更大获利空间率先降低价格,并因此而在行业内造成价格雪崩,所谓的“涨价联盟”只会是昙花一现。可以说,无论是在哪一个市场领域,只要充分竞争的态势业已形成,消费者利益就等于穿上了护身衣,市场就会对包括结盟涨价在内的行为发挥矫正作用,不正当竞争行为所能造成的损害就会是有限的。
相比之下,真正可怕的倒是提供基本生存需要的垄断企业及其价格垄断行为。因为在水、电、气与电信、银行等领域,要么是只有一家国有企业独家经营,要么只有尚未形成充分竞争的少数几家企业存在。在这样的独家垄断或少数几家企业垄断经营态势之下,由于消费者失去了对于商品与服务的选择权,购买商品与服务“别无二店”,企业自然不会顾及消费者的态度与承受能力,像价格联盟之类损害消费者权益的做法就很容易得逞。也就是说,在缺乏充分市场竞争情势下,市场的调节作用与矫正功能难以发挥,消费者成为任由垄断企业宰割的羔羊也就在所难免。
所以面对当前的市场涨价之风,政府应当区别对待,对性质不同的涨价行为分而治之。对于那些已经形成充分竞争的市场领域,除非存在明显的违反法律法规的行为,政府不宜轻易介入,而应静待市场发挥作用,否则难免破坏市场资源的自发配置,造成价格与市场紊乱,而且损害市场经济基本原则,于市场经济的发展不利。对于垄断企业的违规涨价与价格串通行为,政府则应予以及时、有力地制裁,以维护基本生活资源与服务的价格稳定,防范垄断企业利用经营特权损害公众利益。当然,更为根本的是,国家应当通过立法与技术手段彻底破除相关领域内的行政垄断,在不危及国家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扩大其他企业参与竞争的空间,这既是让财富为更多的社会组织与个人分享的需要,也是发展市场经济、维护公众与社会利益之所必需。
市场经济社会建立在充分市场竞争之上,任何垄断经营行为都与市场经济发展格格不入,而其中尤以行政垄断及其所代表的垄断利益危害更大,所以逐步缩小行政垄断的空间与范围,破除利益集团对于公众与社会利益的蚕食,是建设市场经济社会必然会提出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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