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表”究竟是什么表

    黄湘源

　　经济学家把股市看作经济运行的晴雨表，指的是股市对经济运行有很大的表象作用，就像气象预报一样，可以通过相关微观要素来反映宏观经济景气度。既然称之为晴雨表，那就意味着除了晴之外，还有风，还有雨……十七大提出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到2020年比2000年翻两番的目标，如果沪深股市确确实实已成经济晴雨表，那么，比GDP翻得更快一点甚至更多一点也是不难理解的。

不过，十七大精神更注重经济增长质量，让老百姓分享经济增长成果，如果沪深股指的增长依然是指数和赚钱效应两张皮，对这样的晴雨表我们显然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向来出言谨慎的尚福林主席近日在讲话一锤定音：中国股市已成经济晴雨表。对于一直在为未能成为“晴雨表”而遗憾的中国股市来说，这个明确表态让很多人大为兴奋。

　　可是，如果你了解了“晴雨表”究竟是什么表，那么，也许就不会像一个跟着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乡下姑娘一样光知道高兴了。

　　大家也许还记得曹冲称象的故事。面对第一次见到的大象，曹操的大臣们想了许多办法，可都行不通。没有一个秤可以称得起这个庞然大物。这时，走出一个小孩，说：“我有个法子。”曹冲的法子就是用船测出载象时的水位，在载过象的这个空船装上石块，使它达到同一水位，一一称出石块的重量，加起来不就是大象的重量了吗？

　　沪深股市过去之所以非但未成其为晴雨表反而在相当长的一个时期里出现与国民经济持续增长相背离的走势，其原因一般都认为主要是市场规模相对较小，还没有达到能明显反映或影响宏观经济的程度。按照这样的说法，所谓的“晴雨表”在这里无非也就是一个“称重器”而已。可是，说起来惭愧，花了十几年功夫，沪深股市也没找到当年那个五六岁小孩子都想得出的法子，最后解决问题还是靠的一个也许并不需要太多智慧的笨东西，那就是秤。没有称得起大象的秤，那就造它一个出来。如今，“中国股市市值已达到25万亿元，在世界上已位居第4；目前中国经济总量也在世界上排名第4位。两者位次相同”——尚主席就是从这个角度来说明中国股市已成为经济晴雨表的。经济学家李扬(李扬新闻,李扬说吧)也认为：“现在可以说，中国股市已反映宏观经济的基本面，能够代表国民经济的基本趋势。”

　　按照李扬的解释，由于股权分置改革和IPO的长足进展，过去那种一级市场不可能容纳大的IPO、连带一个推论是资本市场不可能为金融业改革做出贡献的观点被彻底打破。“现在可以说，中国的资本市场涵盖了主要的行业和企业，可以反映宏观经济的基本面，能够代表国民经济的基本趋势。”李扬说，“这是一个明显的标志。”但是，事实上，沪深股市还存在一系列基础制度和市场要素的缺失，不要说创业板和股指期货还正在孕育之中，就是给当前的牛市行情注射了兴奋剂的业绩喜报，审计发现，其中约四成半也是挤得出水分的。内幕交易和市场操纵的盛行，更是让大多数投资者赚了指数却赚不到钱。正如有评论人士所说的那样：“与庞大的市值相比，中国的股市资源分配是不均衡的，其指数代表性极为有限。”可见，“晴雨表”毕竟不是“称重器”。即使市场规模具有了足够的载重量，作为经济晴雨表的功能也还是不完全的，同时也不可靠。在某种意义上，中国股市“与其说是中国经济的晴雨表，还不如说是央企晴雨表”。

　　经济学家把股市看作经济运行的晴雨表，指的是股市对经济运行有很大的表象作用，就像气象预报一样，可以通过相关微观要素来反映宏观经济景气度。笔者很小时候在家乡的气象站见到过装在室外一个个百页箱里的晴雨表，那是一个水银气压表，其实也是一把像曹冲称象那样能把空气的重量分别称出来的大秤，通过不同截面承受的空气重力和标准气压的比较，可以反映出不同地区不同时间的天气情况。现代科学发达了，气象分析需要采集的气象要素的数据也多了起来，气象监测的器具设施也不只是气压表，但晴雨表的基本工作原理并没有改变。

　　股市晴雨表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气压表，所反映的并不仅仅是同向经济运行的体量，更重要的是它的发展趋势，而这正是通过经济活动内部的物理运动用力方向的变化显示出来的。一般说来，在股市的市场规模与所反映的经济体量大致相当的条件下，正方向的经济力是推动力，负方向的是反压力。当前，国民经济保持持续增长的趋势决定了股市长期向好的趋势，但宏观调控的加强对市场短期趋势也将不可避免地形成较大的压力。

　　股市晴雨表也可以理解为体温表。经济过热，股市也热；经济冷下来，股市也会冷下来。在政策市条件下，股市对政策冷暖更为敏感。同时，股市也是心理市，在某种意义上，市场的走势也就是“投票器”，它反映的是投资者的好恶。

　　近几年来，美国很多经济学家也在质疑道·琼斯指数这个晴雨表的准确性。作为道氏理论预测股市依据的价格指数和平均指数，其实是一种没有思维能力的晴雨表。平均指数对于个股的投机活动具有欺骗性，对此，查尔斯·道本人也是看得很清楚的。l901年7月20日，他在《华尔街日报》发表的一篇文章中说：从整体上看，它代表着一种严肃的、经过深思熟虑的努力，那些有远见、信息充分的人正在试图让价格与现存价值或在不久以后将存在的价值相适应。出色的交易者所想到的并不是价格能否被抬高，而是他想购买的资产价值能否让投资者和投机者们在半年以后以高于现有价格10或20个百分点的价格买进股票。道的结论是：“市场并不像一只在风中摇摆不定的气球。”

　　由于中国股市和国民经济在世界上达到“两者位次相同”的水平，是用了十倍以上的增速才赶上了GDP在2000年到现在翻了一番的进度，而且其中大部分的进展是靠去年以来近一年多的提速来完成的，因此，股指和市值短期内的大幅上涨，也是资产价格急速膨胀的结果，必然造成风险的积聚，这已经成为业界的共识。在笔者想来，这恐怕也是尚福林主席肯定“晴雨表”功能的同时，并没有忘记向投资者警示风险的道理所在。

　　十七大提出的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到2020年比2000年翻两番的目标并不遥远，如果沪深股市确确实实已经成为经济晴雨表，那么，作为先行经济指标的股指比GDP翻得更快一点甚至更多一点也是不难理解的。不过，十七大的精神是经济增长更注重质量，让老百姓分享经济增长的成果，如果沪深股指的增长依然是指数和赚钱效应两张皮，那么，对于这样的晴雨表显然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既然称之为晴雨表，那就意味着除了晴之外，还有风，还有雨……对此，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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