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出台六份文件防止节能减排数字掺水

    当节能和污染源减排成为考核地方官员的硬指标，甚至有可能是提拔任用的“一票否决”指标后，人们也在担忧，与“帽子”挂钩后的减排和节能的指标会不会变成地方官员新的数字游戏？

　　在今天国务院新闻办举行的发布会上，国家发改委副主任解振华说，他所在的部门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花了相当的工夫和环保部门、统计部门联合设计了一套关于节能和减排的监测、统计和考核办法，算起来有6份文件，目的就是要防止节能减排中出现数字掺水，同时也再次提醒地方官员不能把这两项约束性指标当成软任务。

　　几天前，这6份文件已经被国务院以国务院文件的形式打包下发到了地方。此前，国家环保总局副局长张力军曾谈到，国家层面出台节能减排监测、统计、考核等硬制度的背景是，当前减排面临的形势依然十分严峻，离完成“十一五”目标还有很大的差距，一些地方仍存在认识不到位、责任不明确、措施不到位、政策不完善、投入不落实、协调不得力等问题。

　　中国式的减排路线图

　　节能减排的6份文件分别对节能指标和减排指标的监测方法、统计方法和考核方法作出详细的规定，其中，考核方法可能最直接触动地方政府官员的利益。国家环保总局总量办负责人赵华林说，他更愿意把这套体系称为“中国式的减排路线”，因为其中明确减排的责任主体是地方政府，并且强调了要对完不成减排的官员进行问责，而考核办法在出台之前曾征求过中组部的意见。

　　赵华林所在国家环保总局总量办是环保部门专门为污染物减排设立的新部门，核查各地减排数据真实性是这个部门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对地方的考核不再是纸上谈兵”。赵华林说，由十三条措施构成的考核办法有很细的奖惩措施，从今年起，未通过年度考核的省级政府部门必须在1个月内向国务院作出书面报告，提出限期整改工作措施。同时，考核结果在报经国务院审定后，交由干部主管部门，依照《体现科学发展观要求的地方党政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综合考核评价试行办法》的规定，作为对各地政府领导班子和领导干部综合考核评价的重要依据，实行问责制和“一票否决”制。

　　对完不成减排任务的地区，惩罚还未止步，赵华林说，按照考核办法，环保总局还要暂停这些地区所有新增主要污染物排放建设项目的环评审批，撤销国家授予该地区的环境保护或环境治理方面的荣誉称号；领导干部不得参加年度评奖、授予荣誉称号。

　　如果继续整改还得不到通过，或者因工作不力造成重大社会影响的，监察部门还将按照《环境保护违法违纪行为处分暂行规定》追究该地区有关责任人员的责任。

　　赵华林说，环保总局总量办和环保总局驻地方的五大环保督察中心现在经常要挑灯夜战，就是为了一笔笔核算地方减排的完成情况，因为国务院已经有规定，地方不得擅自公布节能减排的数据。今年，环保总局已经3次公布各地的成绩单。

　　新的统计方法让地方难造假

　　地方官员关心最多的是与“帽子”相关的制度，但环保总局的官员说，他们更关心的是减排数据的真实性。

　　赵华林说，他曾经问一位地方官员，污染物比2005年减排10%的任务能不能完成，对方告诉他，“没问题，20%的任务都能完成”。他又问这位地方官员，那么环境质量会不会有改善呢，这位官员说，“水还是又黑又臭，数字吗，要多少都可以算出来”。

　　“节能减排是中央政府对老百姓的庄严承诺，容不得掺假”。赵华林说，那位地方官员的态度源于传统的统计方法给造假者留出了空间。比如，过去对污染物数据的统计都是企业报给基层环保部门，基层环保部门再一级级向上加出来的，全国有成千上万的企业，基层环保部门难以一一核实他们的污染量，造假难免。

　　环保部门需要一套新的统计办法。赵华林说，GDP在一些地方官员眼中还是攀比的指标，环保部门已经有方法能计算出各个地方每增加一个GDP百分点大概要新增多少污染物，这样地方报多少GDP，环保部门就能算出这个地方有多少污染物，地方官员必须在污染物和GDP之间作出选择，虚报GDP就得为削减污染物多做工作。

　　另外，环保部门还要让地方提供一本账，就是每一个年度，到底采取了哪些措施来减少污染物排放，是建污水处理厂了，还是关停了污染企业。建污水处理厂削减了多少污染物，关停企业削减了多少，产业结构调整减少了多少，环保部门都要一笔笔对账。

　　对那些污染大户，环保部门还要求必须在2008年年底前全部安装污染源自动监测设备，监测数据直接传输到国家环保总局。

　　对地方政府的考核不仅仅是对污染物增加和削减的加减算账，赵华林说，环保部门考核地方政府时，更看中的是这个地方的环境质量有没有改善。数字可以造假，但天蓝不蓝，水清不清，是不好造假的。

　　赵华林说，除了已经由国务院发布的节能减排的监测、统计、考核制度外，环保部门还在酝酿一系列配套制度。

　　赵华林说，环保部门正在试行预警制度，要向社会公布有哪些省可能完不成“十一五”的减排任务，促使地方政府重视。上半年，环保总局曾经对4个省区市发出过预警，地方政府很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