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兴再爆丑闻：魔鬼交易员头寸原为500亿欧元

　　本报记者 于晓娜 周炳林

　　法兴再爆丑闻：魔鬼交易员头寸原为500亿欧元 紧急平仓3天之后方才公告

　　1月27日，本报从法国兴业总部获得的资料显示，该行“魔鬼交易员”杰罗姆?科维尔(Jerome Kerviel)隐秘的天量仓位竟然高达500亿欧元！在董事长丹尼尔?溥顿（Daniel Bouton）斩钉截铁的斩仓决定下，从1月21日到23日持续3天，该500亿欧元头寸取消或对冲，并在此一过程中产生了约49亿欧元的巨大亏损。

　　问题是，根据法兴发来的此份文件，法国兴业在1月20日就已经确认了该交易员瞒天过海布下的巨额头寸，却直到1月24日，即500亿欧元仓位斩仓后的第二天开市前，才向公众公布了丑闻部分细节。

　　其间，法国兴业拥有3天的平仓时间。

　　对于总额高达500亿欧元的头寸来说，3天平仓已经是相当神速，然而，对于公众和投资者来说，在法兴暗地抛盘的巨大市场压力下，3天延迟披露则可能意味着不可挽回的损失。

　　值得追问的是，法国兴业以及于1月20日知情的法国央行和金管局等监管机构，对于延迟披露是否要负责？

　　500亿欧元平仓之链

　　上述文件显示，事实上，法国兴业早在1月18日之前几天，已经隐约感觉到情况不妙。当时，法兴的一名经纪人察觉到了不正常的对家交易风险，而交易员提供的解释则反而加强了对其的额外控制。

　　到1月18日，该交易员的上级和部门管理层逐一被告知有关疑问，当日下午，法兴发现，交易员所持仓位的对家是一家大型银行，但有关交易的email确认却相当可疑。

　　旋即，法兴组成了调查小组。

　　接下来，是个周末。19日，法兴管理层从交易员那里未能得到关于仓位的清晰解释，而交易的对家，即某大型银行，也未能确认相关交易。当日，交易员科维尔最终承认进行了未经授权的交易，并且伪造了相关操作。调查小组开始致力调查利维尔违规买入的头寸规模。

　　20日，周日上午，科维尔的头寸全部被发现，下午早些时候，所有的仓位范围均得到确认，科维尔违规买入的仓位竟然高达500亿欧元！

　　法兴董事长丹尼尔?溥顿立即将情况通知了法国央行官员。按计划法兴于当日要召集审计委员会开会，审议2007年的财务数据，以及针对美国次按资产而进行的拨备。当日18∶30，法兴董事会也紧急开会。

　　会上，丹尼尔?溥顿向董事会成员告知了刚刚发现的违规交易，并表示他决定尽可能快地将仓位平掉。并且，按照市场监管，将有关事项的讨论以及2007年财务数据的讨论推后，直到平仓结束为止。

　　丹尼尔?溥顿认为，之所以要推迟公布2007年财务数据，是因为交易员违规交易可能会带来后续亏损。

　　随后，丹尼尔?溥顿向法国金融管理局秘书长报告了事件。

　　1月21日，按照丹尼尔?溥顿的计划，高达500亿欧元的欧洲股指期货开始抛向市场。

　　当时，全球股市状况非常糟糕，早在1月18日星期五的时候，欧洲股市就出现了剧烈的下跌，在1月20日晚至1月21日的欧洲股市开盘之前，亚洲股市也有显著的下跌，其中，恒生指数暴跌了5.4%。

　　尽管开局不妙，但法兴已无退路。

　　上述文件显示，法兴抛盘采用了有控制的平仓节奏，理由是“为了尊重市场的完整性（不给市场造成断裂性的波动）”，将平仓规模控制在总敞口的10%以内。

　　随后的两天，大量的仓位同样被毫不留情的快速斩掉。数据显示，法兴在Eurostoxx、DAX、FTSE指数期货上的交易规模非常大（详见下表），但没有超过市场交易总规模的8%左右。

　　但即便如此，交易员丑闻爆发之后，仍有市场意见将当时全球股市的罕见下挫归咎于法兴的斩仓行动。

　　到23日傍晚，500亿欧元的大单全部被甩空。当日，法兴再度召集董事会，将有关事项通知董事会成员。

　　次日24日一早，法兴于开市前向市场公布了震惊全球的丑闻，并要求停牌。

　　是次调查由法国兴业综合检查部门和法国央行主导，并将就欺诈交易情况进行具体确认。

　　披露义务质询

　　1月26日，相关法国监管当局被告知了交易员利维尔制造欺诈交易方式的分析以及发行采取的补救措施的分析。

　　“在过去一周，法兴银行的团队已经检查该交易员的工作站和所有可能产生类似效果的操作，以及已经被揭露的欺诈性交易。而且，相关的期货头寸还通过我们的交易对家被检查了一遍，这一检查加强了我们的信心，我们确信，所有的欺诈交易确实如我们在1月20日发现的那样。”法兴表示。

　　不仅如此，法兴还称，该行已经采用了特殊的监控程序，以确保那些被该交易员设计出来的规避监控的技术不再能够被运用。法国相关监管机构也被告知了这些改变及其生效的日期。

　　“除了这些特殊的监控程序以外，我们未来还将采取更多的监控措施。为此，我们已经动员了非常多的人力资源，包括从外部聘请的欺诈技术（防范）专家。以上都将在审计委员会的监督下进行。”法国兴业表示。

　　问题在于，法兴向公众披露事件的事件比确认交易的事件，整整晚了3天。法兴究竟是否应该承担未及时披露的责任呢？

　　对此，1月28日，香港证监会前委员、资深证券专业人士曹仁超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表示，法国兴业接受欧洲的监管标准，至于该行为是否有违当地监管，尚不得而知。

　　“如果按照香港的监管准则来看，任何一家金融机构都无需披露其买卖股票衍生产品的行为，也不需要披露损益情况，”曹仁超分析称，即便是产生巨额亏损，如果该机构的经营没有出现问题的话，那么也无需向公众披露相关问题。

　　“准确地说，法国兴业在1月24日早上向公众披露了交易员进行的违规操作以及产生的亏损，实际上并不是因为该行进行了衍生产品交易甚至产生了49亿欧元的亏损，也不是因为利维尔进行了这次令人难以置信的欺诈交易，而是因为由于这次巨亏，法兴的正常经营面临挑战，资本充足率可能达不到监管水平，这是完全不同的事情。”曹仁超表示。

　　换言之，如果法兴的资本充足率不成问题的话，公众很可能至今仍对利维尔一手编造的“弥天大谎”毫不知情。

　　“银行交易员进行违规交易，只是银行内部的问题，不需要向外界披露，衍生产品买卖以及亏损更没有披露义务，”曹仁超告诉本报记者。

　　事实的确如此。

　　根据法国兴业24日发布的声明，该行计划募集55亿欧元的资金，将其一级资本充足率提高到8%。

　　(特约记者朱宝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