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哈斯的乌托邦：OMA的建筑成颠覆性的代名词

　　央视新大楼给保守思想者沉重一击，OMA的建筑成颠覆性的代名词（原题：库哈斯的乌托邦）

　　选择中国，是库哈斯总战略中的战略，而央视新址大厦的中标，则加速了库哈斯在全球范围的影响力。日常生活中的库哈斯却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吃得多喝得也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嗜好

　　文/本刊记者 林播

　　备受争议、同时又给库哈斯带来广泛效益的中国CCTV新台址主楼、最高难度的两塔悬臂钢结构成功合龙，无疑给了保守思想者沉重一击。

　　此时，英国一家媒体报道，荷兰建筑师雷姆?库哈斯（Ram Koolhass）将设计格拉斯哥的Maggie’s Gartnavel中心。这是继建筑大师弗兰克?盖里、扎哈?哈迪德和理查德?罗杰斯之后，第4位由普利策奖得主设计Gartnavel中心。

　　显然， CCTV主楼怪圈式造型，已把库哈斯推向全世界流行舞台，使他成为熠熠生辉的建筑明星。

　　选择中国 选择世界

　　第一次见到库哈斯，是在2003年8月5日，当时他在清华大学就央视方案与专业人士进行讨论。 这个身高1.92M、鹰眼勾鼻、表情严酷、高大凸顶、21岁时才知道自己有犹太血统的荷兰人，总是眉头紧锁，像在思考问题。此后每一次见到他，其眼睛布满血丝，觉得他焦躁而痛苦，但说话很具攻击性。

　　当天很多专家戴着“有色眼镜”，提出来的问题非常尖锐。而库哈斯既不焦急，也不阻止，只是通过各种方式宣传他的方案及其理论。

　　立场及视界的不同，决定了双方不能理解，也不可能接受对方的观点。事实上，不曾真正“对话”和“讨论”。这个聪明绝顶的荷兰人利用了这些人的反对，在中国踏出了他的第一步。

　　想不到几年过去，“全球化旗手”、“跨文化偶像”、“新现代建筑明星”等炫目的名号，已然将库哈斯捧上建筑“神坛”，库哈斯所到之处，都会刮起一股旋风。

　　建筑评论家方振宁认为，库哈斯选择中国，是其总战略中的战略,而央视新址大厦的中标，则加速了库哈斯在全球范围的影响力。

　　CCTV主楼怪圈式造型，已经先于这座媒体大楼奠基之前而在全世界流行，OMA也把这个造型当做一种现代图腾，让它出现在各种载体上。从而，这座将在未来北京成为标志性建筑的标志，先是成为OMA的标志广为传播。其后，OMA的建筑，也成为颠覆性的代名词。

　　建筑界的战士

　　尽管库哈斯在2000年就得到了全球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策奖”，但从未设计如此庞大体量的建筑。CCTV新大楼是他有生以来得到的最大设计项目，应该算是OMA建筑实践中的里程碑。“只有在中国才能够建起这个建筑。” 库哈斯说。

　　他应该没有料想到，他的这个“新奇”建筑被中国领导接受，而他的理论却没有多少中国人真正关心。对于建筑知之甚少的多数人，这只不过是一个极好的谈资而已。

　　这个建筑从中标、开工到现在，从最初的昂贵到之后的高建造难度，一直争议不断，却迎接着一拨又一拨的各国专业参观团。

　　最近，中国CCTV新台址主楼最高难度的两塔悬臂钢结构成功合龙。此悬臂钢结构，重1.8万吨、共14层、高56米，悬在162.2米的高空。不到半年的时间后，这个“既昂贵又丑陋”，外表像“鳞片”似的半透明不规则建筑，将完整呈现在北京东三环上，并在奥运前投入运营，到时将有1万人在大楼工作。

　　对于央视新大楼，你根本不可能讨厌它，因为库哈斯根本就没打算让你喜欢。

　　从央视新址主楼，往南不到1公里的建外SOHOB座写字楼，就是库哈斯的大都会建筑事务所（OMA），这里聚集着来自中国、新加坡、美国、英国、荷兰、西班牙等国家的40多名员工。

　　库哈斯介绍说，像这种规模的OMA工作室，全球已有很多个，分散在伦敦、鹿特丹、纽约、北京等地。他在这些城市间频繁飞行，平均2个月飞往中国一次。

　　“谁说结构是不能重新设计的？谁说重力是不可战胜的？我只想让你们认真思考你们所用的‘不可行’这个词。这不过是一个如何支撑，并如何让建筑形式与其结合的问题而已。建筑的形式并不是最重要的，甚至这栋我们想方设法实现的建筑本身也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这种实践将‘解放’数以百计的建筑师，使他们勇于尝试新的建筑形式，更勇于向重力挑战。”

　　这就是库哈斯的中国宣言，也是对中国建筑状况的一种质疑和挑战。在他看来，中国建筑界就像在顽固重力的桎梏下，戴上了沉重的枷锁。老库的兴趣在矛盾和对峙之间，通过不稳定来寻找新的途径。

　　如果抛开库哈斯先前的理论，如果抛开北京这个大环境，对央视大楼的争论显得毫无意义。建筑评论人方振宁认为：“库哈斯的成功不仅在于他竞标的胜利，更多的是引起了对他的设计理论的关注。库哈斯通过央视新大楼向整个中国，甚至全世界发出他的声音。他是建筑界的‘战士’，具有革命性。”

　　库哈斯说：“尽管电视业能触及每个人的生活，全世界的电视中心却是沉默的。无论在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都是沉闷的。而新的央视大楼将提升CCTV的活力，并使CCTV更好地与城市结合。”

　　一枚硬币的两面

　　库哈斯1944年出生于荷兰鹿特丹，8岁时随父亲移居印尼，4年后又返回荷兰。年轻时曾担任荷兰一家周刊《海牙邮报》的记者，并为该报纸的文化专栏撰稿，同时在一个年轻的电影小组从事电影剧本的创作，采访过费里尼并一度有意毕生从影。他有一个作为作家、剧作评论家和导演的父亲，由于受父亲的影响，库哈斯还拍过电影。

　　对于这种跨界的魅力，库哈斯自称自己是有着乌托邦情结的人，“这些经历对我有非常大的影响，对于很多建筑师来说，他们的职责就是创造美丽的形式，而在我看来，是将建筑与文化以一种有活力的方式融合在一起，这就是我和其他建筑师的差别。我乐意用记者的眼光来观察世界，观察我们的周边环境，然后选择一个更好的时机参与其中，这就是我要做的。”库哈斯表示。

　　1968年，库哈斯24岁，进入人生的转折点，他赴风格激进的伦敦AA建筑学院学习建筑，之后又赴美。1975年，他与合作者共同在伦敦创建了大都会建筑事务所。OMA在国际上取得很大影响之后，库哈斯返回荷兰鹿特丹设立了总部。

　　当年库哈斯出版了《癫狂的纽约：曼哈顿回溯宣言》，集论文、方案、作品于一体的文本，有人定义它为城市奇幻小说。

　　评论家认为《癫狂的纽约》是一个里程碑，之前是充分的理论建构，之后是大量的实践论证。在这本书中，库哈斯用城市重建的理论暗示了摩天大楼的本质。高度无非是数字游戏，而央视大楼用另一种形式，用“环”解释了这种无限性。

　　炼狱般的OMA设计王国

　　人生是不可预设的。天才的人生更是无法预知。如果库哈斯没有学习建筑，一直是媒体从业者的话，他也一定是优秀记者，但能否获得诺贝尔文学奖那就不得而知了。库哈斯在他56岁时摘得全球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策建筑奖”的桂冠。据说普利策建筑奖像一架选拔建筑大师的机器，目光犀利，下手精准。

　　1995年，库哈斯接受了在哈佛设计研究生院的教职，每年主持一支研究小组进行名为“城市考察”的系列课题。其中一项研究成果《大跃进》便显示他对东方和中国的浓厚兴趣，讲述中国珠江三角洲地区的小城镇在改革中的高速发展进程。那一年他出版了重达2.5Kg的超厚著作《小、中、大、超大(SMLXL)》。

　　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谁能想到十年后，库哈斯赢得CCTV大楼的设计，并在后来又赢得深圳交易所的设计。而库哈斯说：“我少年时曾在印尼生活，对亚洲非常感兴趣。”

　　OMA荷兰事务所位于鹿特丹一栋不起眼的7层建筑的顶层，简陋苍白的工作室窗外是凌乱的风景，让每一位慕名前来的人感到震惊和不适。

　　在荷兰母语中，OMA的原意是“祖母”，寓意深刻。从OMA历代员工，我们看到MVRDV、扎哈?哈迪德等一串国际建筑设计界的明星。

　　库哈斯年轻时去纽约学习建筑时，教导他的建筑师彼得?艾森曼抓住他的外套说，“你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儿吗，库哈斯？”库回答道：“不知道。”“你是作为哥特式的野蛮元素来这儿的。”库哈斯就此获得了他的定位。不知其他想进入OMA的建筑学生能否在那里获得定位？

　　喜欢享乐、吃喝

　　库哈斯早已开始借助传真机、手机和网络等虚拟通信对 OMA 进行“遥控”，他在机场候机厅、旅馆客房和任何地方依然可以“盖”房子。

　　老库表示：“我在24岁时，才开始研究学习建筑，当时买的书都是大师作品，他们对秩序太过于着迷，而我一直喜欢令人惊讶或启发灵感的东西。”据美国《芝加哥太阳时报》报道，库哈斯是一个喜欢享乐的人，吃得多喝得也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嗜好。

　　库哈斯说：“在设计的过程中，你必须探索你的恐惧，才能增强你的信念。”据OMA员工透露，“库哈斯占有绝对领导地位，很多人都只服从老库，很多业主也只认老库。”OMA北京事务所负责人奥雷?舍人表示：“有一个被奉为建筑界教父的导师，是这家事务所的幸运。”这就是明星建筑师的魅力。

　　中国前卫建筑师马岩松深受老库影响，他表示：“库哈斯的真正实力在于理论，这是众所公认的。他的理论在这30年来，给了世界建筑界无法估量的影响，而且这个影响还将继续下去。他的成就不仅仅体现在创造的建筑上，也一样体现在他出版的经典著作中。他的建筑是让人反思自己的契机，他总是给人带来紧张感，同时也探索建筑表现自由的极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