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生：中国改革的成功在于采取了"双轨战略"

　　搜狐财经报道 200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的30周年，30年来中国的社会经济各个方面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在肯定改革开放取得丰硕成果的同时，今天我们有必要反思一下改革开放的取得成功的主要原因，它将为中国随后30年的发展提供有力的借鉴。

　　国际化市场化的方向是改革成功的基本前提

　　回顾中国历史上的改革基本上是不成功的，从最早的商鞅变法到戊戌变法，基本改革的结局都不是那么幸运。中国历史上的革命倒是不乏成功的先例，但是轰轰烈烈革命结束之后，过一些年再看发现革命最终并没有把中国社会向前推进多远。而要正确的理解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改革，即开始于30年前改革开放，恐怕要从一个更宽更广阔的角度来看。

　　华生认为，改革就是市场化，开放就是国际化。中国改革开放的过程实际就是中国市场化和国际化的过程。改革开放之所以取得那么大的成功跟它的正确取向直接相关，中国改革开放的方向选对了。方向决定改革的成败，中国人一向不乏热情，50年代全民建设社会主义的热情高涨，但是由于方向错了搞成了人民公社大跃进，导致了灾害性的结果。

　　改革开放成功跟国际化市场化的方向是一个基本的前提，也是小平当时讲的为什么要改革，因为要赶上时代的步伐。赶上这个时代的主流就是市场化国际化，但是单单讲这个是不足以理解和解释中国改革开放为什么能成功。

　　从中国历史来看，民国初期中国当时就搞了市场化，蒋介石时代中国的市场经济发展也很好，从世界范围来看除了中国搞市场经济的发展中国家也非常之多，但是取得像中国这样举世瞩目的成绩而且大家都公认的毕竟是少数。一些经济学家简单认为我们的成就是因为市场化的结果，我们的不足是因为市场化不够，但是华生很不赞同这一说法，他认为真实原因比这个深刻得多。

　　改革成功的主要原因在于采取了双轨战略

　　华生说：“中国改革的成功主要原因在于它采取的基本战略自觉和不自觉的是正确的。这个基本战略实际是一个妥协的战略，是一个渐进的战略，是我们习惯上说的双轨战略，它是保护承认和转化既得利益，发展和巩固新生的市场利益，保存存量转化存量来发展质量。中国从经济改革到现在所开始介入的社会改革，以及今后会展开的政治改革都是沿着这一逻辑发展。而且从中国改革本身的时间和空间布局来看也是这样的。中国的经济改革最初从农村开始然后到城市，中国的对外开放最初是在个别特区开始然后逐步在全国分梯度进行开放。中国的改革先从经济改革开始，逐步增加越来越多的社会改革因素，政治改革还会在社会改革之后，从这些改革秩序的有意或者无意主动或者被动的选择上看，中国改革的妥协性和改良性是它真正伟大的地方。”

　　几百年来中国人习惯用革命的手段改造社会，结果并没有把社会向前推进多少，而最不起眼的改革就是经济学家年年都在批评的改革，我们经常说外国人觉得中国改革很好，但是经济学家一聊觉得改革很糟糕，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改革在怀疑声和批评声中取得现在这样的成功。华生认为它的伟大之处正在于它的妥协性，在于它的双轨推进，这样才保证了中国这样一个传统大国在整个转型过程中没有出现剧烈的波动，没有被甩出轨，保证执政党政策的连续性、稳定性和权力的可交替性。

　　就这一观点，华生做了如下论述。

　　中国改革具有自我改造、自我转化的内在机制

　　中国历史上的改革基本上谁是第一位改革的代表人物离开政治舞台改革就终结，但是新中国没有，中国执政党进行了几届交接，但是比较好地保护和转化了既得利益来发展新生力量。

　　改革引起一些人关注和困惑的地方。比如说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对于经济发展和市场力量相得益彰所发挥的作用，特别在中国赶超经济的过程中它不完全是一个落后的阻碍的被动的力量。

　　中国民间资本的发育在早期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起了独特作用，这种政府作用和市场力量结合。这种情况在其它东亚国家也可以看到。执政党的社会主义意识形态有不适应现代整个经济社会发生变化的一面，同时它也有另外一面，它抑制了在市场经济发展的初期阶段，在资本主义发育的初期阶段所很难避免的政府和官员的大规模恶性腐败，这是在众多低收入经济国家迈入经济腾飞时所遇到的问题，因而引起社会的矛盾对抗。当然腐败仍然有，但是应该看到这种意识形态和力量在自我抑制方面使得中国的矛盾处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另外一个方面，抑制了初期市场经济发展和资本市场发育过程当中野蛮和血腥的现象，这些现象也有就像血汗工厂、黑煤窑，但是它的范围毕竟被大大压缩了，它的空间被压缩了，没有形成全国范围内大规模的利益对抗、集团纷争和社会动乱，这才是中国改革开放在过去30年能够连续取得经济成绩的基本原因，它具有自我改造、自我转化的内在机制。

　　回想80年代说了一些假话，搞联产承包的时候我们拼命要向左派证明联产承包不是分田单干，实际就是分田单干，我们发展市场经济的时候拼命要证明我们搞市场经济不是搞资本主义，实际私人资本在大量聚集实际就是资本主义，改革的伟大之处在于当这些现象最终到来的时候，社会坦然地接受了，改革具有不可逆性。中国改革十年回顾反思与思考，这就是历史，如果当初改革的时候我们知道过了十年再过二十年会改成什么样，可能一开始做不了改革，但是这就是历史，它具有不可逆转性。

　　总结过去是为了面临今后的30年

　　华生强调：对于中国改革成功这三十年来的成功还要以一个更广阔的视野进行更多的探索。总结过去有一个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面对即将到来的30年，这个30年对于大多数人来讲，不是最后的也不是最精华的30年，中国改革目前为止只是给中国这样一个传统的社会实现强国富国梦想奠定了一个基础，但是这个过程并没有结束。中国现在人均收入仅仅在两千美元左右，东亚、拉美这个阶段之后所出现的社会大规模动乱、对抗和倒退仍然可能在中国发生，今后30年中国社会能够基本实现城市化以后，我们才能说中国社会的这次现代化转型基本已经成功，今天只能说打下一个基础。总结过去最重要的是为了面对今后的3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