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著名的麦肯锡公司通过报告向中国提出个建议:通过激励地方官员,培育出15个平均人口2500万的超级城市或11个人口规模6000万的超级城市群,集中水、能源和耕地,推动目前人均GDP增速上升20%。
看到如上建议,可能不少人立刻有点头晕:一批人为超级城市的交通与环境忧心,另一批则质疑这超级城市在我国大地上究竟会怎么个布局。假设我们幸运地生活在其中一个超级城市里,且愿意顶住交通拥挤、环境恶化、竞争加剧等等压力为GDP猛增奋斗不已,咱们是不是也得考虑,这城市大了,是不是就等于城市化了?
麦肯锡公司报告说,2025年,中国城市人口将达9.26亿,其中农民工2.4亿,中国将有超过66%的人口生活在城市里。但生活在城市里就能等同城市人群吗?众所周知,由于户籍、教育、社会保障、生活成本等原因,多数农民工扮演的是扎不下根的“蒲公英”,在城市生活水平很低,且最终只是城市的过客而已。如果把这视为城市化成功,继续在各种资源上对大城市尤其是超级城市偏心,那这批流动城市人群晚年回归的乡村将更加贫瘠。
前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曾对德国审计长讲,上海赶上柏林要不了多长时间,但中国农村要赶上德国农村,恐怕得一二百年。而一位华盛顿官员曾对一位中国记者说:“华盛顿并不代表美国,如果没有到过广大农村,那就不算是了解美国。美国农民不到全国人口的2%,但农产品依旧能出口全球。”于是这个记者特意到美国农场体验生活,看到的是美国农民的生活、居住条件一点儿不比城市差,所有农活全部实现了机械化。
中国农民是可以进城,但分散经营、脸朝黄土背朝天的落后农业能不能养活中国?难道依靠进口粮食、能源与资源供超级城市们发光发热?德国农民、美国农民的确没待在城里,可人家从生活水平到生产方式,哪一点不“城市化”?
城市化只是为了利用资源、发展经济,人们的生活状态、福利水平、劳动方式才是核心,城镇人口比例、建筑规模与高低只是表面而已。
真正的城市化靠的是实力,不是对地方官员的“激励”,长三角、珠三角地区城市密集、经济发达靠的也不是大干快上的“设计”。遥想2005年亚太城市市长峰会,我国661个大中小城市里,有183个提出要建成国际大都市,其中一大批要建CBD,那志向绝对不比超级城市低。但这些年不少地方轰轰烈烈、盲目扩张的教训告诉我们,提升GDP容易、扩大城市面积容易、炮制政绩更容易,可真正提高人均收入与教育、医疗、养老等社会福利水平不容易。
麦肯锡公司报告指出,如果中国的城市扩张更加集中,到2025年,需要盖2万到5万座摩天大楼,修50亿平方米道路,城市GDP将占全国GDP的95%,这我相信。我还相信,要是谁再撺掇着地方政府多搞几个标志性项目,这GDP也能上去。问题是,花着银行的钱能跃进多久?固定资产投入能“烧”到什么时候?
这些年总有种说法,说中国是世界发展的奇迹。就算是吧,中国也没有必要成为全世界的发动机和大工地,一步步稳稳当当地把自己的路走好,比什么超级不超级的都实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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