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工荒”席卷东欧高增长难以为继

　　殷赅

　　日本丰田公司和法国标致－雪铁龙集团在捷克合资建立的汽车制造厂投产3年后，这家合资企业的副总裁吉里?瑟尼如今说，在捷克越来越难招到工人了，公司可能要去蒙古招募。

　　近年来受到东欧国家关于“廉价、充足的劳动力”的承诺吸引来这些国家投资的公司，现在发现当地的劳动力已经既不廉价，也不充足??快速的经济增长抬高了工资水平，加上这些国家纷纷加入欧盟，使得移民成风。

　　“硬着陆”将阻碍加入欧元区

　　“我们早就观察到（东欧国家的）工资水平在上升。”欧盟地区政策委员许布纳女士本月1日在捷克首都布拉格说，因此当地的“优势正在消失，这就是为什么有公司要迁往其他（劳动力）更便宜的地方”。许布纳曾是波兰政府的部长，主持了波兰加入欧盟的工作。

　　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标准普尔公司都警告说，不断升高的通胀率可能导致东欧国家现有的投资驱动型经济遭遇“硬着陆”。渐趋高涨的生产成本会把外国资本赶向别国，导致这些东欧国家的税收和出口收入减少。而这两项收入又是这些国家减少经常账户赤字和预算赤字的必需资金。预算赤字控制在低于GDP3%的范围内，是加入欧元区的先决条件。

　　“这些（东欧）国家现在处在非常脆弱的境地，”德意志银行驻伦敦首席经济学家托马斯?梅尔说，它们的政府“在经济方面没有太多良策，只能希望能不断有新的资金投进来”。

　　入盟时未料到的高增速

　　去年第四季度，欧元区15国的经济增速为2.2％，而捷克等前东欧阵营国家的经济增速大多起码7倍于此，捷克的邻国斯洛文尼亚最快，达14.3％，连保加利亚??欧盟人均收入最低的国家，以及拉脱维亚、立陶宛也超过6％。

　　英国欧洲改革中心（Centre for European Reform）专为欧盟委员会提供东欧事务咨询。该中心副主管卡廷加?拜里斯克说，4年前这些东欧国家加入欧盟时，“大多数经济学家没有预料到它们会有这么高的经济增速。他们认为，（这些东欧国家和欧盟老成员国之间的）经济融合将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去年，欧盟的10个东欧新成员国（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斯洛文尼亚、爱沙尼亚、拉脱维亚、立陶宛、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共吸引了393亿欧元（约合617亿美元）的外国直接投资（FDI），比2000年的245亿欧元增长了60％。

　　经营难根源：高通胀、移民潮

　　不过，经济“炙手可热”的同时，一些东欧国家也出现了欧盟最高的通胀率。拉脱维亚2月份通胀率达16.7％，保加利亚也有13.2％。

　　丰田和标致－雪铁龙的合资公司TPCA坐落在距布拉格一小时车程的郊外。自捷克2004年加入欧盟以来，该公司的平均工资涨了40％以上。而且即便继续加薪，该公司仍面临找不到足够工人的困境。

　　“很困难。我们一直在招人。”瑟尼说，“我们已经在考虑到越南、蒙古招人了。”

　　劳动力等成本的升高，导致丹麦人尼尔斯?拉尔森关闭了他在拉脱维亚首都里加投资建立的琥珀家具公司（Amber Furniture）。在倒闭前，这家公司是拉脱维亚最大的家具制造商。

　　自2001年至今，拉脱维亚的人均月毛收入已增长了139％。拉尔森说，同时，木材成本在上升，而找到合适的劳动力也变得越来越困难。

　　“拉脱维亚已经从东欧经商成本最低的国家之一，变成了成本最高的之一。”他说，“我们实在应付不下去了。最后3年，我们面对的简直是狂风暴雨。”

　　尽管东欧地区的工资水平在上升，当地的劳工仍然在往收入更高的西欧国家，如英国、爱尔兰迁徙。欧盟统计局的数据显示，在拉脱维亚，人均月毛收入为403.9拉特（拉脱维亚货币单位，约合908美元），远不及欧元区2915欧元（约合4575美元）的月平均工资。

　　据华沙大学教授克里斯蒂娜?伊格里卡－欧科尔斯卡统计，人口达3900万的波兰自加入欧盟后，约有150万人通过各种合法或非法的途径移民到了西欧，其中多为处于工作年龄段者。

　　对策：机器人或“走人”

　　东欧的一些公司，如德国大众汽车公司控股的捷克斯柯达汽车公司，正在转而使用机器人和更多的现代化生产线来应对劳动力短缺和工资成本上升。

　　斯柯达公司前副总裁、大众的俄罗斯销售业务主管马丁?贾恩上个月在斯柯达总部表示，斯柯达的策略是进一步自动化，同时采用大众公司的“增产不增人”的职工补贴政策。

　　新加坡电子产品外包制造商伟创力国际公司（Flextronics）是匈牙利雇用人数最多的10家企业之一，目前也正对生产线进行现代化改造，希望以技术替代人工。其匈牙利分公司人力资源主管彼得?帕普说，在成本趋高、工人难招的“双重压力下，我们不得不拿出点什么对策来”。

　　另一些公司则正在往劳动力成本更低的国家迁移。英国哈特菲尔德国际贺卡公司3年前在拉脱维亚建了一家工厂，生产贺卡和礼品包装纸。目前，该厂正在分拆印刷机等设备，准备迁往中国。

　　哈特菲尔德公司总经理戴维?麦克阿瑟3月份说：“这儿的人们拿到美元太容易了。”

　　波兰的罗兹市政府正在阻止这样的企业迁移，为此向外资企业提出了减税等优惠措施。

　　许布纳说，仅在几年前，“德国还在担心公司会跑到罗马尼亚去。现在在波兰，人们已经在忧虑公司将迁往乌克兰、白俄罗斯，甚至更东面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