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向“陆家嘴共识”

　　上周六，在中国上海浦东陆家嘴举行的“盛事”落下了帷幕??这就是吸引了全球范围内诸多金融VIP、极具头脑风暴意义的“陆家嘴论坛”。论坛缔造者的初衷不无雄心：在名称设计上，取地名以传达“比肩达沃斯”之愿；在议题设定方面，致力于推动中国金融的改革和开放；在地域特征上，“在上海”，表达了上海推进国际金融中心建设这一国家战略的持续决心，而“在陆家嘴”，也暗含了依托浦东综合改革试验区“先行先试”的创新意味。

　　由于高手云集，两个整日的论坛碰撞出不计其数、饱含了深刻经验和深邃思想的火花，火花的闪烁轨迹由模糊到清晰，逐渐汇聚成一条通向“陆家嘴共识”的思想泉流，而恰如论坛缔造者所倾力的那样，共识指向两个方向：金融改革的决心和持续创新的动力是其中一翼；而描绘上海通向国际金融中心的路径则为另一翼。

　　论坛举行时的全球背景为议题框定了挥之不去的主题：全球次贷危机依旧风云翻涌、在漫长隧道的尽头还没有几个人看到危机落幕的曙光，因此，金融稳定和风险控制成为两天论坛中出现频率最高的关键词。教训是惨痛的，来自宏观环境过于宽松、金融监管失效、市场自身约束和风险控制不足等诸多方面。整个世界在吞下苦果之时亦开始学习吸取教训，然而，吸取教训的方向却可能是不同的。

　　面对次贷危机，深邃洞见来自这样一些角度：监管不足将会带来严重后果，诸如杠杆率过高、风险偏好过度，这几乎是每一次危机的共同根源。那么问题是，下一步监管如何才能更聪明？从规则监管（Rule-based）到原则监管（Principle-based）也许是一个好办法，后者赋予监管者更大的自由度以应对市场的变化。

　　与此相关的另一个问题是，危机是否意味着整个世界需要放缓创新和改革的步伐，甚至短期内暂时最好裹足不前？在很多金融家看来，答案是否定的，金融创新对于金融市场而言不可或缺，并不能因为今天的危机就遏制创新，即便是目前看来“臭名昭著”的抵押债券，应该在可预见的未来会重回人们的视野，因为其依旧具有价值。不过，这里最重要的原则依旧是，只要金融创新过了头，风险控制就应加强，尤其是来自监管角度的风险控制。不难看出，在“监管不足”和“监管过度”之间寻找微妙的平衡，难度可想而知，尽管有人认为“监管者足够聪明能找到答案”的假定虚无缥缈，大多数监管者还在不懈努力寻找此中的答案。

　　那么，对于中国而言，来自次贷危机的恰当警示在哪里呢？一种睿智见解认为，应对危机、保持金融稳定的根本在于金融机构的健康，指向现代企业制度的改革和开放是培育健康金融机构的必由之路。另一种很有见地的观点是，对于美国而言，次贷危机的教训是金融创新过了头，而对于中国而言，教训却不应是金融创新方面放慢脚步，因为我们的金融创新还远远不足。不过，在创新的进程中，有意识地平衡风险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一条上海通向国际金融中心的路径逐渐被勾勒清晰，是论坛的另一共识。本报刊发的述评曾经多次述及，由于是国家战略，中央政府对改革进程和开放节奏的把握是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重要推手，所谓“不在上海”的因素在此次论坛上得到了诸多人士的明确认同。而论坛上来自中央政府的“温和祝福”??例如“上海终将建成国际金融中心”的说法也足够令人鼓舞。

　　毋庸置疑，上海金融中心建设需要合力，但上海的重担却没有丝毫减轻。框定一个正确的定位至关重要，上海市政府业已明确的“核心在于要素市场体系建设”的定位，恰当地依托于上海具有八大要素市场的“比较优势”，也和兄弟省市实现了“错位”和“互动”，不失为一个智慧的安排，也得到了各方的积极认同。此外，正如不少金融从业人士所切身感受到的那样，税收环境、交通条件等“软安排”同样至关重要，如何在这方面有切实的推进，也具有相当实际意义。

　　论坛已经落幕，而思想依旧闪光。让我们期待2009年中国上海浦东陆家嘴的再次风云激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