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降雨袭来 震区北线排查“水雷”

　　汶川大地震发生之后的第200个小时到来，废墟下，顽强的生命还在继续期待；废墟上，不知疲倦不言放弃的汗水还在滚落。

　　而就在此刻，中央气象台的消息，5月20日，一场强降雨即将在四川、甘肃、陕西等地开始。

　　“降雨，不仅对救灾工作和灾民的生活产生明显不利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它可能让本已处于地震损毁之中的水利设施在短时间内承受更大的压力。”江油市抗震救灾指挥部水利设施监控组有关负责人分析。

　　5月18日下午，绵阳市抗震救灾组指挥部水利组副组长、绵阳市水务局局长安天云告诉本报，前期地震造成了绵阳市辖内病险水库453座，这“已经占到了全市825座水库的一半”。

　　在江油市的水利设施震灾损毁调研分析中，这些病险水库普遍带有“裂缝、滑坡、防水设施损坏”等地震后遗症。而5月18日凌晨的一次以江油为中心的6级余震和即将开始的强降雨，无疑，将让这些后遗症恶化。

　　5月20日下午，水利专家到空中勘测北川附近的堰塞湖。“有了一个初步的方案来处理堰塞体，不下雨的话，有10天的时间；如果一旦下雨，就不好说了。”有专家表达了初步看法。

　　以绵阳市为中心的地震北线灾区，即将接受震灾后最严峻的考验，一场多方参与的“排雷”大战已经展开。

　　堰塞湖北线调研

　　堰塞湖，已经成为这场地震灾害带给人们的诸多“专业词汇”中最热的一个。

　　这些由地震活动等原因引起的山崩滑坡体堵截河谷或者河床后贮水而形成的湖泊，积压了大量的水。而随着水量的持续增加，以及余震的持续，这些湖泊可能溃决。

　　在刚刚过去的几天里，北川灾区、江油辖区内的“堰塞湖导致溃坝”的各种真伪信息芜杂难辨，让整个灾区神经紧绷。

　　5月18日下午，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水利组组长、原绵阳市水务局局长、现任绵阳科技城管委会副主任张健向记者出示了整个震区北线“水雷”排雷的结果。

　　地震造成水利设施的严重破坏，形成堰塞湖主要有三处，一处是重灾区北川县周边，位于湔江上游，以唐家山堰塞体为主形成的四个堰塞湖群落，其中北川县上游有三处，下游一处。

　　第二处，位于从平武到江油的涪江支流石坎河的堰塞体。第三处，位于安县茶坪乡形成的肖家桥堰塞湖。

　　这三处堰塞湖分别集中在震区北线重灾区“北川、平武、安县附近”，而这些堰塞湖一旦发生溃坝引发危机，首当其冲的就是绵阳、江油这两个北线震区集中收治灾民病患和救灾物资队伍中转的枢纽。

　　“三处堰塞湖中，规模最大、险情最多、最受关注的是北川县城上游的唐家山堰塞湖。”张健分析。

　　而据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透露，国家防总、水利部、四川省抗震救灾指挥部和四川省水利厅等专家联合对这个“敏感”堰塞湖联合调研，实地勘测的结果，“短期内，唐家山堰塞湖不会造成重大的溃堤事件”。

　　张健告诉记者，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已制定应急预案并抓紧治理。“唐家山堰塞湖也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张坦承，这个堰塞湖短期内安全的结论获得是通过 “空中勘察”得到的，“要进步一步探明地质、水文、坝体状况，要抓紧天气好的这几天，组织专家登上堰塞湖主坝坝顶”。

　　早在5月18日，绵阳方面就水陆两路，组织本地专家抵达堰塞坝体，参与此次强行“排雷”工作的绵阳市水文站测量专家和绵阳市水利局总工程师认为，堰塞湖处于可控的范围之内，下一步是“制定工程治理方案”。

　　大雨余震接踵而至

　　5月20日，中央气象台发布降雨预报的同时，就已经同时表示，“降雨天气需密切关注堰塞湖水情变化以及地质灾害发生的可能性”。

　　此次降雨，将以20日夜间最为强烈。区域将集中于四川地震中心附近的青川县、平武县、松潘县、红源县、北川县、茂县、黑水县、汶川县、理县。

　　但是，“要排查出哪些水库最为危险，就要派专人到水库现场检测。”江油市水务局局长罗进红告诉记者，“这种检测必须是持续性的，因为情况随时都可能发生变化。”

　　5月18日下午，安云天给记者出示的统计数字是，在绵阳地区如果以三类来划分水库的情况，比较严重的占到一成，中度损害的20%，其余70%目前是轻度损害。“有一些情况有变化，我们还在加紧即时检测。”

　　而实际情况是，灾区本地的水务部门面对密布的水利设施，难以在短时间内锁定险情所在。罗进红曾向记者坦言，“现在，非常缺乏专家对本地的指导”。

　　“相对于降水来说，余震更加让这些病险水库，处于我们可控的范围之外。”江油市本地的水利专家告诉记者，余震的震中、级别都难以预测，对水坝产生的影响不容易判断。

　　5月18日凌晨1时，江油发生6级余震。5月19日，本报从江油市抗震救灾指挥部获得的消息是，江油市仅此余震，就令到新增水利设施损毁1000多处。而此前的5月17日，记者在江油市水务局获得的数据是，辖内187座水库均被地震不同程度损坏。

　　输赢的筹码，是现在救灾已经取得的阶段性的成果。

　　“水雷”，在水之外

　　地震造成的水利隐患，正处于向“轻”“重”两个趋势走向的分叉路口，而决定力量似乎是在“水”之外。

　　“为了防止堰塞湖的事故发生，指挥部已经组织专家组编制了预案，按照这个预案的实施，完全可以确保安全。”张健告诉记者。

　　据本报记者深入了解，堰塞湖以及病险水库的相关预案涉及三个部分。一个是下游紧急疏散的方案，一个是短期内加紧放水缓解水压的方案，还有一个是主动释放风险的方案。

　　下游紧急疏散，面对的问题是很可能造成“狼来了”的效果。因为，这种尽管安全但时常落空的“预言性”的做法，容易让下游的反应逐渐迟缓。

　　“技术条件达不到要求，对危机性的预测就达不到要求。”江油市水利专家给记者分析，现在的预测分析办法是在坝顶放置观测柱，来观察坝体的形变，预测风险，但是“这种土办法，很容易因为小余震产生一定程度上的误判”。

　　主动性的释放风险，无疑让不知何时到来的风险提前显露，“人为地破坏水坝，就是把悬着的剑，主动摘下来”。上述专家说，“这关键是和下游的救灾工作有一个协调，不能让下游灾区‘雪上加霜’，能有别的办法一定就不用这个办法”。

　　张健告诉记者，绵阳市抗震救灾指挥部水利组已经在分析若干年5、6月份水文资料，“根据每一个雨段量，都根据假设制定了预案”。

　　对“水”的控制，显然需要通过操作上的精细化来实现。对四川地震灾区5月20日开始的降水过程，中央气象台于5月19日起开始制作灾区青衣江、沱江、岷江、涪江、嘉陵江五个上游的精细面雨量预报。

　　此次涉及堰塞湖排险的灾区面雨量专项预报将作为整个“排雷”工作体系中的重要一步。

　　本报记者获悉，此前一直受到多方关注的苦竹坝，就是唐家山堰塞湖下面的一个电站，这个已经被严重损毁的水坝，被人们认为是北川救援现场最大的隐患。“其实，早在地震之前，这个钢筋混凝土坝的坝体已经把库容淤积完了。”张健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