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约型社会的公共政策

　　核心提示：

　　6月19日，中国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下发了关于《关于调整成品油价格的通知》。此次价格调整的时机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而此番成品油价格调整后的连续动作更引人关注??对于出租车、公交车等公共交通的补贴同时出台，此举传递的信息是：政府用所有人（包括没有私家车的和有私家车的）的钱补贴（或间接惠及）一部分人（有私家车的）的时代正在成为历史，中国的公共财政政策也正在向着更高效和更有利于社会公平的方向发展。

　　A 放松价格管制后的配套机制如何建立？

　　油价调整后相应的补贴措施是否到位？中国在高油价时代应该建立起什么样的补贴机制？如何建立起完整的体系？■

　　韩学功： ■要形成完善的价格形成机制（北京石油管理干部学院教授）

　　配套机制的设计工作，其实国家一直在跟进设计。比如在涨价的同时，对有些部门和群体进行补贴。但是这种配套机制还不能算做是一个体系。因为一个完整的配套体系必须有价格形成机制的完善。

　　我们国家的能源价格在涨价之后依然与国际有差距。调整价格对于抑制市场不合理需求有一定作用，但是作用并不突出。所以价格干预和财政补贴只能是临时的，其效果也不理想。但是从目前来看，我们国家还没有发现一个比较合适的时机进行改革。因为这必然涉及到国际和国内的各种问题。如果在此时进行大规模的改革将会有很大的风险存在。所以我们还处在摸着石头过河的状态。■

　　林伯强： ■结束价格管制还需相当长时间（厦门大学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主任）

　　我认为最重要的问题是应该尽早结束价格管制。在没有结束价格管制的情况下谈配套机制还为时尚早。首先应该把价格管制结束，然后才是理顺机制的问题。但是结束价格管制要经历一个相当长的时间。这主要是看国内CPI的发展趋势如何。因为国内能源的稀缺和环境保护问题都已经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时刻。如果通货膨胀情况有所好转，各个宏观面的基本情况良好的话，国家对于能源价格管制是会有一些措施的。长期在能源价格管制的前提下发展是肯定不行的，这一点早就形成共识。这为放松能源价格管制奠定了一定的基础，这样行动起来就会更加好操作一些。能源问题相对较为敏感，所以具体改革也不会特别顺利。但是我也不认为会特别缓慢，这主要看政府的决心。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也是必须解决的问题。■

　　王震： ■市场合理预期是重要的（中国石油大学工商管理学院院长）

　　关于配套机制，我认为除了财政补贴等方面，价格的形成机制应该更加透明化，这能让公众产生合理预期。我认为我们国家应该完善一种价格形成机制，而不是政府部门去决定。因为如果持有对价格的预期感，那么无论是生产者，还是终端消费者，都会根据价格来调整自己的市场行为。作为市场上理性的经济人，应该得到某种合理的预期，才能让参与市场的主体做出自己的判断。这也是符合经济规律的行为，也可以尽量减少由于市场价格变化后带来的冲击。因为任何的价格变动都会给其理性的经济行为产生影响。另外，我认为政策的合理引导也是很重要的。对于不同领域应该给予一些帮助。比如，涉及公共利益的部门。目前国家已经出台了一些相关的政策，对农业、公共交通运输业等进行补贴。这种补贴我认为可以由财政直接补贴，也能以税收优惠的方式进行补贴。作为企业也是这样，面对能源价格上涨应该做出合理的投资决策，其中还包括节油意识等方面的建设。所以，如果能做到上面说的两点，那么即使再次出现调整价格，我们也能很好的应对。■

　　B 财政补贴应该从何入手？

　　高油价时代的补贴会对财政造成多大压力？具有可持续性吗？还有什么方式可以对冲价格放开后的冲击？市场机制如何建立？■

　　韩学功： ■要提高财政补贴效率

　　最近财政部门在油价提高后，给公交、农业等相关领域补贴198亿元，这对于公共财政支出的压力肯定是有的。但是这种补贴并不能完全解决问题，也不能准确的反映出市场的现状，这样就会使得某些部门对政策保持一种期盼，但是政府又不能停止补贴，否则将会出现更大的问题。类似的发展中国家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无论是印度还是印度尼西亚，这些国家虽然经济增长快，但是一直在国内实行低价格的能源政策。当国际价格高于国内价格的时候，政府就会提供财政补贴。但是当价格长期处于高企状态或者再次提高的时候，国内的财政补贴就没有作用了。从财政补贴对冲连锁反应的问题来看，由于石油产业等能源领域的产业链比较长，一旦调整价格必然引起很多反应。那么有些环节可以不需要补贴，而有些则必须要补贴。比如航空领域，必须要燃油，目前根本没有可替代能源。在这种需求比较刚性的情况下，要想解决问题就必须从多方面入手。财政补贴只是一个方面。■

　　韩小平： ■制度设计是关键（中国能源网首席信息官）

　　最近中央又紧急调拨198亿元给相关的领域进行财政补贴。我认为这样会给我国的公共财政支出带来新的压力。目前全世界的CPI都在上涨，我们国家应该用发展的眼光解决问题，不能顾此失彼。关于能源供应的问题，市场应该发挥更大的作用。由政府来控制配置不能很好的实现资源的供需平衡，也就不能更优化的配置资源，这应该是由市场交易主体来参与其中的。我们要做的很重要的一点是开放期货市场，企业可以通过套期保值来减少自己面临的风险。这样就可以不必依靠长期的财政补贴，就能使企业形成长线交易。目前我们国家使用现货交易来满足如此高的需求量，这也是推高国际油价的一个因素。因为这会让外界形成强烈的投机动机。基本能源价格提高后，不能使用简单的财政政策来对冲因此产生的连锁反应。财政补贴的本身就是一个过渡性的手段。我认为应该逐步让位于市场调节。补给谁，怎么补，怎样监管才能让补贴落到实处，这些都是不易于解决的问题。所以总体来说我认为这还是制度设计的问题。如果这些问题不能改革，那么以后我们面临的问题就会越来越严重。■

　　林伯强： ■调价后财政压力减小公共财政用于能源补贴，我认为是将压力部分转嫁到了消费者身上。以前是公共支出的压力较大，而目前看来消费者身上也承担了一部分压力，还有一部分则是转嫁给了企业，但是公共财政的压力应该是比未调价之前要小了一些，因为以前主要是财政补贴在支撑着高成本的能源消耗。无论是国有企业亏损还是财政直接补贴，到最后都是落到了公共财政的头上。而现在已经有一部分压力转嫁到了消费者头上，这部分消费者主要是以工业为主。以后这种成本和补贴压力的转移要视以后的情况而定。成品油成本提高之后对整个产品的供应是有好处的。因为价格高的话，作为生产企业就会有更多的积极性。目前的提高还没有达到能够解决问题的程度，但是这对缓解当前各种能源问题是有好处的。对于一些低收入群体和对通货膨胀影响较大的行业进行补贴是必需的。而且相应的法律规范、政策制定、以及监管等方面都应该跟进，但是这就是具体的技术层面问题了。■

　　汪玉凯： ■应有多种手段配合使用（国家行政学院教授公共管理教研部）

　　本次提高价格的幅度比较大。这就带来一个很大的问题，既要保持经济稳定健康的发展，又要防止在调高能源价格后不会引发新的通货膨胀。目前国家紧急调配了198亿元来补贴农业领域以及公共运输领域。财政补贴仅仅是解决能源价格问题的一个手段。我认为应该有财政的、行政的、法律的等多种手段来进行补贴。比如，建立主管能源的单位来实现对能源的管理，并且优化能源行业内部的结构，降低内部能源生产的成本。这些内部消化的手段非常重要。■

　　C 节约型政府形象如何塑造

　　在建立节约型政府方面要有哪些制度性安排？对不受市场调节的公务车消费应该制定哪些有效措施？■

　　林伯强： ■调整和改革应该更有力

　　从目前调整能源价格等方面来看，政府确实在逐步转向节约型政府，但是目前距离节约型社会和政府都是有差距的，节约型政府的转变应该是一步一步走，这是目前国内的通货膨胀形势所决定的。如果国内通胀系数较低的话，那么这样的调整和改革也许就可以一步到位了。■韩小平： ■调整公务用车首当其冲（商务部研究院副研究员）

　　从这次能源价格的调整中也能看出政府正在转向，这种趋势是逐步转换为节约型政府。但是除了调整能源价格，我认为政府还应该调整自身公务用车的使用，因为毕竟公务用车的使用率非常高，油耗非常大，而民众一般的私家车则更受市场因素的干预。以北京为例，当油价变高之后，很多人可能就不会再开车，转而去乘坐地铁和公交车。这就是市场配置资源的优势。而公务用车则不是，因为这是由国家来买单的，这个问题还是应该从制度上想办法来解决。在能源价格高企的节点上，政府应该有所作为。■汪玉凯： ■落实节能减排和环境友好

　　本次能源价格的调整已经说明政府充分意识到节能减排和环境友好对经济发展的巨大压力。如果只是口号而没有落到实处的话，那么环境友好型社会和资源节约型社会就不可能到来。政府必须采取一定的结构性调整才能实现目标。首先一点就是政府内部必须带头节约能源，我认为应该推出一些强制性的约束。公务车应该有较大幅度的减少。今年大型灾害的突发，以及奥运的到来，政府转型的加速，在这些条件下，我们国家面对外部巨大压力做出了很多举措。这实际上是拉近与公众的距离。■王震： ■既要有环保意识更要有制度规范

　　节约和环保除了应该体现在意识上，更应该使用制度来规范。从长期来说，政府形象转向更应该使用经济手段和行政手段来调整。虽然政府转向节约型的方向比较明确，但是过程会比较艰难，因为这将会涉及到各种利益之间的平衡。■

　　（未经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