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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经中心 > 中国金融观察 > 金融风暴肆虐 全球政府联合大救市 > 次贷对实体经济影响

裁员袭来

  文|CBN记者 杨樱 刘长江 谢灵宁 宁华 黄运涛 张晶 昝慧昉 王娜 兰红 赵慧 常怡 杭晓琳 崔鹏 徐涛 石磊

  特约记者 邱珈 实习记者 赵明芝

  在被卷入金融风暴中心的冰岛格里特利尔银行上海办事处;

  在中信证券、中金公司等一夕之间沦为高危职业的金融、证券公司;

  在联想、万科、柯达、马士基等步入紧缩期的诸多实业公司;

  在近7000名工人守在工厂铁门之外的已经倒闭清盘的东莞玩具工厂;

  裁员、降薪的阴影已经挥之不去。

金融危机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显现,波及的范围也从外资金融机构、证券公司、银行逐步传导到中国IT、地产、制造业等实体经济。

  《第一财经周刊》10余名记者,从上海、北京、深圳、东莞、义乌等地,带回正在发生的消息。

  就在几周之前,看到雷曼兄弟的员工抱着纸箱从办公大楼里走出的场景,一切就像发生在大洋彼岸的肥皂剧,离我们陌生而又遥远。但现在,裁员、降薪—这样的故事已经出现。

  在《光荣与梦想》—这部讲述美国40年断代史的书中,作者威廉·曼切斯特曾写过下面的文字:“1932年6月,美国东北各名牌大学的应届毕业生步21974名老学长的后尘,也在拼命找工作了。那时连在纽约百货公司开电梯也要有学士学位,而且对他们当中好些人来说,这已是最好的差使了。”但愿这样的局面不会出现。

  

  再见,格里特利尔

  金融业 外资投行 关张

  冰岛金融泡沫破灭,格里特利尔银行一夕之间化为国有,在遥远的上海,葛欣没想到自己就处在风暴中心—他供职的该银行上海办事处在10月16日—他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的当天宣布解散。

  10月16日早晨8点,像往常一样,葛欣一丝不苟地穿着西裤白衬衫,来到位于上海陆家嘴花旗银行大厦的办公室。此时,清洁工阿姨已经把办公桌擦得干干净净,温好咖啡杯,倒放在器皿柜子里。

  这是一间100平米左右的办公室,铺着红地毯,有着北欧风格的精致装修,一眼望出去,是开阔的黄浦江以及江面上缓缓驶过的轮船,当然,地处陆家嘴金融中心,每月6000美元的租金价格(不包括物业管理费)亦是不菲。

  但这位冰岛格里特利尔银行的中国职员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打开桌上的台式电脑,启动MSN和网页浏览器之后,他为自己倒了杯水。

  葛欣喜欢这里。与之前他所在的韩国公司相比,这份投行的工作更能激起他的热情。他用公司配备的黑莓手机,在无电脑状态用来收发、浏览文件。忙的时候他一手黑莓,一手电话进行电话会议,或者跟律师、客户反复讨论直到每项交易条款都确定无疑为止。

  一切看起来欣欣向荣,一个又一个的项目不断接手,已经排到了2010年的工作计划,让葛欣相信遥远的华尔街危机暂时不会波及到他的生活。

  9月29日,国庆长假的第一天。葛欣的黑莓手机红灯闪烁,来自公司的消息说格里特利尔银行被国有化,冰岛政府以6亿欧元收购了银行75%的股份。“这下问题解决了,我成冰岛公务员了。”他随手丢下了黑莓,笑着对母亲说,然后继续和家人一起看电视。除了对6亿这个数字感到诧异以外,葛欣依然没有为这条消息带来的后果感到担心。

  然而,10月10日总部的电视会议改变了这种乐观。那一天,冰岛政府关闭了股市,格里特利尔银行每股3克朗的股价瞬间归零。由冰岛政府派出的接管委员会声称将整合格里特利尔银行所有国内业务,而冰岛三大银行的国际业务都将划分到另一个独立公司旗下,董事会解散了。

  这个一如往常铺着厚厚的地毯、干净得几乎一尘不染的办公室,现在却有些陌生和冰冷。它已经和葛欣没什么关系了—他供职的格里特利尔银行上海办事处在10月16日—他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的当天宣布解散。

  在此之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格里特利尔银行扛不住了。就在8月,冰岛总行CEO还宣布银行现金流充足,盈利状况良好。但转眼之间,这家银行就被金融风暴席卷了:冰岛通货膨胀率飙升,外债大幅增加,仅有20亿欧元外汇储备却必须担负1000亿欧元的银行债务。政府不得不把冰岛仅有的三大银行全部收归国有,并向俄罗斯大举借债。

  葛欣有两个同事曾去冰岛出差了几天,回来以后他们向葛欣描述说那是一个“不毛之地”。一干人等走在荒原上,不仅不见人影,连绿色也寥寥无几。这个人口仅33万的国家70%的公民都常住首都雷克雅未克。大部分人世代以捕鱼为生,这是一个除了鱼之外几乎一切都要靠进口的国家。

  但就在6年前,冰岛人发现可以从金融业获取巨额财富。他们带着以往在海上开展渔业时的所有热忱和无畏投身到这个新行业中。几年内,冰岛的三大银行—Kaupthing Bank hf、Landsbanki Islands hf和Glitnir就在冰岛人狂热的投机欲望刺激下债台高筑,它们的海外储户也远远超过了冰岛的人口。

  当时,人人都抢着去银行干活。格里特利尔银行在这种情势下进行了资产重组。新组阁的董事会一上任便决定开发国际资源,并于2006年把冰岛银行更名为格里特利尔银行,希望借此抹去集团地区性银行的影子,在国际市场上大干一?场。

  与此同时,朱江加入了格里特利尔银行,他后来担任了银行驻上海代表处首席代表。正是他向总行建议到中国市场开拓市场,而这与董事会的心思不谋而合。

  朱江招兵买马,奔东走西,终于在2006年12月把代表处落户在上海。办公地点选在了陆家嘴。此前在一家韩国公司就职的葛欣,通过猎头的介绍在代表处业绩辉煌的2007年加入了格里特利尔银行担任分析师。

  但限于冰岛的知名度,代表处初期在国内的推广做得并不是很顺利。因为“格里特利尔”这个名字太拗口,他们在宣传自己的时候通常都称自己是冰岛银行。纵然如此,也有很多企业在最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不屑一顾,甚至有很多人认为冰岛就是一个岛,可信度很低。

  不过,通过参加国际渔业博览会以及其他一些渔业相关研讨会,格里特利尔银行代表处也在中国积累了一些人气。格里特利尔和中石化等公司建立了地热开发的意向性合作,还操作了一些房地产项目,举办一些大型展览会。

  但这一切都只能成为美好的回忆了。上海代表处约有50%合作项目正在进行之中,因为总行国有化被突然中止。10月10日,已经在处理交接工作的总行CEO给大洋两岸的雇员们召开了一个电视会议,声称银行会保护客户以及雇员的利益,但只字未提葛欣所在的国际银行部的走向。葛欣对此的解读是:你们可以再出去找一份工作了。

  坏消息接踵而至。接管的冰岛银监会除了对英国、荷兰承诺个人资产不受损失以外,没有保证任何机构的资产安全。在电视会议召开之后,总行一位资深水产分析师对《华尔街日报》的记者说:“我现在可能要靠捕鱼为生了,这可能也是冰岛这个国家面临的命运。”

  总部的会议带来的直接结果是焦虑。每天葛欣必须强迫自己出去散步以缓解情绪,直到三四天以后才稳定下来。办公室里的景象与以前并无太大不同,同事们都在结束手头的项目。邮箱里自从10号之后就很少有总部发来的消息,更多的是同事互相道别的邮件。10月16日,朱江给他的下属们开了个会,通报了最后的情况,并通知他们10月底是进出办公室的最后期限。

  虽然并没有对家人流露出一点异样的心情,但是就连葛欣的母亲都忍不住对他唠叨,电视里常播冰岛银行的事儿,你是不是要失业了呀……好在太太并没有给葛欣太多压力。尽管如此,他还是拿起手机,拨打做猎头的朋友的电话,或者询问朋友有无合适的工作。

  猎头告诉他,整个投资银行业内的就业通道已经关闭,再在投行找份工作的可能性不大。这样的一个波动意味着薪资水平的下降—现在拿年薪的葛欣如果回到食品行业,就不得不继续在市场部门任职,薪水结构将变成提成加工资。“会更累,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我从来没想过会遇到金融风暴,更没想过自己就在风暴中心。”葛欣说。

  现在,葛欣的诺基亚手机时不时会响起,那是猎头打来的电话,而那部黑莓已经被扔在家里,只等着资产接收人员到来以后交接了。

  谁也不知道谁来接管这个代表处的资产,也许是总行的人,也许是大使馆的人,也许是受到总行委托的某个公司,但这一切都和葛欣无关了。他依旧每天来上班,把最后的工作做好,结束,领最后一笔薪酬,然后另寻他路。

  

  张自忠路的不安

  金融业 国内金融机构 减薪裁员

  中信证券降薪、中金裁员,还有足够倒霉的平安保险。金融职业一夕之间沦为高危行当。到目前为止,没人相信还会有哪家金融公司能够幸免—即使有着再好不过的“皇家风水”。

  北京,平安大街张自忠路7号,入口处高高悬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分别写着“和”、“敬”二字。这里原是清朝乾隆皇帝三女儿和敬公主的宅第。如今,昔日尊贵的皇家府邸的部分院落已被中信证券租用。

  作为中信证券股份有限公司在北京的12家营业部之一,中信在官方网站上称这里为“全国首家设于古典皇家庭院建筑内的证券营业部”。公司门前的两个石狮子似乎也摆出一副捍卫商业威严的样子。不过,与那些设在写字楼或商务中心的证券营业部相比,皇家府邸的“好风水”显然也未能庇护它在萧条来袭时远离动荡。

  几天前,一则“中信证券降薪20%”的传言让早已是草木皆兵的市场狠狠地抽搐了一下。10月14日下午,原本随大盘窄幅震荡的中信证券(600030)忽然开始跳水,带动整个券商板块急剧下挫。当日收盘时,中信、海通、国金等龙头股均以跌停报收。

  截至10月20日,中信证券尚未公开发布裁员或者减薪的消息。中信证券紫竹院路营业部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客户经理告诉《第一财经周刊》,目前并未接到公司减薪20%的通知。然而,在中信证券张自忠路营业部,记者得到的却是另一个答案。“后台工作人员的薪水肯定降低了,而且远不止20%。”中信证券张自忠路营业部经纪人陈磊告诉《第一财经周刊》。而据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信证券经纪人估计,去年他所在的团队大约有10%的经纪人月薪最高能达到3万元,如今每个月能拿到手也就2000元左右,还不到高峰时收入的1/10。

  在中信,前台和后台有着不同的薪酬体制。前台是经纪人,月薪由“底薪+提成”组成。经纪人800元/月的底薪目前并无变化,提成比例亦无变化。不过,由于交易清淡,经纪人的收入已大大缩水了。后台工作人员通常只拿固定工资和部分奖金。不过,近几个月,后台员工的月薪大多在1500元到2000元,约为2007年的一半左右。

  狂跌不止的A股市场,让今年以来中国证券业减薪幅度约达三成。一位证券业内人士透露,明年证券公司可能会要求所有证券经纪人须持有执照才能执业。当前中国有100余万从业人员,但只有20万人持有证券经纪人执照,这无疑将使一大半现有证券从业人员陷于被动裁员境地。

  在2007年最红火的日子,张自忠路营业部营业部一天最多能迎来500多个新客户。办理开户的窗口前排着长长的队伍,因为有人插队而发生口角甚至肢体冲撞的事情时有发?生。

  而在熊市,好像所有人都相信持有股票就意味着风险。据WIND数据统计,今年三季度沪深两市股票基金日均交易额756亿元,同比下降65.1%,环比下降36.6%。来张自忠路营业部开户的客户每天不到10个。和开户数一起减少的还有经纪人。这里的经纪人已从50多人减少到20多人,后台工作人员也减少了一半左右,目前约为10人。

  股市行情的好坏、投资信心的高低、客户开户的多少都左右着券商的业绩。据2008年中报显示,上半年上市券商已发放的职工薪酬约为31.6亿元,较2007年同期减少8.6%。

  让券商感到阵阵寒意的还有IPO市场的不景气。截至目前,共有34家公司的IPO方案经发审委审议通过但尚未发行,此外还有300余家公司在排队等候过会。根据汤森路透统计,截至10月13日,券商行业来自内地IPO和再融资的佣金收入分别为26.75亿元和11.92亿元,同比下降60.9%和68.8%。

  由于受市场行情和政策影响较大,投行部门的收入具有较大的波动性。特别是由于熊市中上市的公司较少,投行部门率先出现减薪、裁员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在市场传闻“中信降薪20%”的当天,亦有传言称中金公司投行部将裁员1/6。据一位接近中金公司的知情人士对本刊透露,中金投行部的裁员人数在10%左右,比传闻中的1/6略少。中金公司新闻发言人则对本刊表示,没有对外公布过任何裁员的消息,并称考虑到未来发展需要,公司一直在招人。

  银行业的坏消息也不断传来。

  10月16日,美国花旗集团CFO加里·克里滕登对外宣布,第三季度共裁员1.1万人,预计未来几个季度还将裁员约9000人。此前的9月26日,汇丰亦宣布全球裁员1100人,其中100名是香港员工。

  全球顶级金融服务提供商的裁员之火会烧到内地吗?汇丰中国在给《第一财经周刊》的书面回复中没有直接回答有关裁员和降薪的提问,只是谨慎地表示:“汇丰中国运营正常,我们的75个网点正常提供服务。”花旗中国则拒绝了采访要求。

  据汇丰中国内部一位人士透露,到今年8月,汇丰中国的员工人数已超过5500名,汇丰曾计划在今年底将内地员工的数量扩充到6000人。眼下,金融业发生的这场剧变将使汇丰对较早制定的计划做出调整。“汇丰目前还没有裁员或降薪的举措,不过未来一段时间人才招聘的计划将会有所调整。”该知情人士透露。

  按照招聘网站智联招聘提供给《第一财经周刊》的数据分析,该公司与华尔街联系紧密的金融、银行、保险、证券行业的职位量出现了明显变化。

  金融行业招聘信息中,客户经理/主管、保险精算/产品研发、储备经理人,这三类职位的人才需求呈现出明显减少的趋势,9月份与8月份相比分别减少了3.88%、4.44%和12.96%。由于上海、北京两地机构与国际金融市场的联系更为密切,这三类职位需求减少更为明显,储备经理人职位需求减少幅度都超过了15%。

  而人力资源公司Hudson10月15日发布的调查结果显示,亚洲正在招聘中的高级管理职缺数量正处于4年来的最低点,主要市场中只有不到一半的公司计划在未来3个月新雇高级职员。香港高级管理职位空缺的降幅最大,仅有32%的受访公司准备在本季度雇佣新人。Hudson中国市场经理刘倩称,该公司报告显示,中国银行金融业尤其是外资银行的中高端人才的招聘正在减少。

  猎头公司早已感受到市场萧条带来的寒意。伴随之前中国经济的高歌猛进,得益于中高端人才需求强劲,英国安拓国际中国公司几年间便从零迅速扩张到100多人。月薪1万到2万元在这家猎头公司的职位储备中只居于低端。然而从今年年初开始,他们最重要的业务部门之一—金融组遭遇了进入中国以来的最大考验。

  安拓金融组部门经理高岳对《第一财经周刊》表示,美国五大投资银行在年初开始冻结招人名额,此后陆陆续续开始裁员,多的甚至平均每个月就会有四五个人。虽然不像北美那边数额巨大,但这个数量占外资行中国员工人数的比例也并不容小觑。

  不景气不仅仅来源于投资银行部门,就连传统商业银行职位总量也减少了一半。汽车组、物流组的部门经理也开始谈起他们遭遇的客户招聘名额冻结,这意味着金融危机已经开始波及中国实体经济的人才市场。

  安拓中国公司金融组部门经理高岳和他的团队开始迅速寻找对策,已应对行业不景气对部门业绩的影响。

  一个对策是,在不景气的银行业中找寻金融危机影响较小的业务机会—私人银行业务和风险管理业务。

  另一个方案是把鸡蛋放到更多的篮子里。金融组将客户群大力向保险业、咨询业拓展,这些行业受次贷危机影响较小,招聘需求仍然存在,这为他们带来了更多的生意。

  不仅仅是保险业、咨询业,内资银行的社会招聘也是一个可拓展的业务来源。这两年外资银行、投行在中国大力扩张,从内资银行抢走不少人才。富有经验的人才流失让内资银行意识到社会招聘的必要。金融危机过后,外资行的裁员正是他们招聘的好机会。

  不过,尽管市场一片凄风冷雨,很多公司勒紧腰带过日子的同时,一些公司依然在尝试着寻找机会。

  现在,华尔街遍地都是“廉价”的金融人才。相对于2001年的科技股泡沫,在这次危机中有更多的华尔街高管失去工作。自次债危机爆发以来,至少有6位首席执行官、8位总裁以及19位部门主管“下岗”。据全球再就业咨询公司Challenger Gray &Christmas 称,2008年至今,美国金融行业的裁员数量居各行业之首,约为10.3万人。

  中国国家主权基金中投公司此前公布新的招聘计划,拟招纳包括股权投资、固定收益投资、另类资产投资等11大类、30个岗位的人才。另有一则消息称,上海金融工委拟组织招聘团,到华尔街“采购”美国金融机构的人才,上海金融机构均可自由报名参加。

  “但是,曾在华尔街工作的金融人士首选依然在中国设有分部的外资金融机构。”安拓国际投行组高级顾问吴铮?说。

  吴从事猎头工作,并表示中投之前曾与安拓接洽,试图从华尔街招聘回一个投资团队,人数多达30人,这个需求维持至今,不过,吴铮说,相比国际市场的金融业薪金标准,中投开出的价钱实在难以让人接受。

  此外,一位在硅谷工作的投行人士表示,跨国界招人,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大。每个国家的情况都不一样,这些人了解美国的情况,但他们不了解其他国家,那些本来是他们擅长的事情,在另一个陌生的国度却大打折扣,这会让他们的竞争力大幅度降低。

  市场低迷也给一些小公司带来了发展良机。北京亨巨伟业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在今年4月停掉了外汇保证金业务,专注于财富管理。这家小公司位于北京市金融街,目前不足20人。公司副总裁孙路曾在花旗集团的Smith Barney(向企业和个人提供经纪、投资和资产管理服务)有过3年多工作经验。

  “现在有很多金融专业人士涌入就业市场,在金融业甚至整个宏观环境不太景气的情况下,他们可能会考虑去小公司工作。”孙路告诉《第一财经周刊》,他希望引进一些业务开拓能力很强、认同公司理念的人。在亨巨,已有两名来自荷兰银行和花旗银行的员工。孙路承认,公司给出的起薪没有大型金融机构那么高,但只要做得好,员工的收入可以持平甚至超过他们以前工作的大公司。

  曾几何时,任职于华尔街、投资银行就意味着几十万上百万元的年薪、五星级酒店、高品质的生活,而现在,在金融、证券公司工作却在一夕之间沦为高危职业。

  2007年毕业于中央财经大学会计专业的李博,现供职于招商银行投行部。这是一个危险的部门,在资本市场进入冰河期之后,IPO业务在银行和证券公司早已是冷冷清清。

  公司刚刚宣布没有了年底的奖金和福利,但没有做出裁员,这已经让他感到庆幸了。

  他还记得去年毕业时,金融业招聘的盛况,当时证券市场正值巅峰。“我们会计专业有108个人,30%的人进了证券行业、基金公司。”甚至以前只招聘有工作经验、名校硕士博士生的花旗、摩根士丹利等外资投行,也第一次在中央财经大学招聘了数名本科毕业生。当时,他也是拒绝了四大会计事务所的Offer,毅然加入招商银行投行部工作。但现在,他在证券公司的很多同学都已是前途未卜。

  尽管没有被本轮裁员波及,巴克莱银行的中国雇员Shine走在华尔街并不十分洁净的街道上,也开始有了回国的想法。“没有人知道明天还有没有工作,”Shine告诉《第一财经周刊》。就在上个月,她几乎无法相信雷曼已经破产,一连串的事件劈头砸过来,“好像华尔街马上就要消失一样。”

  她很清楚,即使没有金融危机,也很少有中国人在巴克莱能升到可以分红的主管职位。她一个在摩根士丹利的朋友上周被解雇。“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半到公司,晚上八九点才能回家。这么辛苦了两年,整个team被裁掉,你还能说什么呢。”

  Shine的另一位做金融衍生品交易的好朋友回到中国休假,他对市场彻底失望。前两年金融衍生品业务在华尔街还是赚钱的黄金行当,现在已经一钱不值。“衍生品未来不再有市场,在看重工作经验的美国,之前的工作经历就是废纸。”他决定在中国重新开始。

  

  谁是下一个主角?

  实业 公司白领 裁员

  联想裁员、航空公司减薪,柯达、马士基为了节约成本搬离了国贸,万科甚至还出现了员工自焚的悲痛事件……即使很多公司还在坚持声称中国不会受到影响,但剩下的可能只是时间问题—三大招聘网站的数据无一乐观。

  就在几周之前,看到雷曼兄弟的员工抱着纸箱从办公大楼里走出的场景,一切就像发生在大洋彼岸的肥皂剧,离我们陌生而又遥远。但现在,裁员、降薪—冷冰冰的现实就出现在上海、北京、深圳……你我的身边。

  金融危机的蝴蝶效应已经开始显现,裁员恐慌已经从遥远的华尔街传递开来,波及的范围也从外资金融机构、证券公司、银行逐步传导到IT、地产、制造业等实体经济。

  招聘网站前程无忧提供给《第一财经周刊》的数据显示,继该公司无忧指数有效招聘职位数8月减少了1.9 万个,首次跌破了百万以后,9月,招聘职位数继续下降至98.4万个,各大城市的职位需求均有不同程度的下落。职位缩减除了金融业,还波及外贸、物流、房地产等行业。

  10月10日,深圳市万科物业服务有限公司内突然腾起一个大火球,让这家数度被评选为“年度最佳雇主”的地产公司蒙上阴影:一名曾在万科工作9年多的钟姓男员工,疑因不满离职补偿低而自焚。此前,万科分公司将一些非业务部门人员抽调至销售前线,此举被外界理解为万科借此裁减人员的一种手段。但万科人力资源管理部门否认公司经济性裁员的说法。

  10月17日,另一家进入世界500强的中国公司联想宣称将裁员50人。“迫于当前的经济形势,裁员将按区域展开,有些地区需要,有些不需要。”联想集团全球总部的新闻发言人雷·高曼说。

  “公司内部已经在传言大型服务器部门将会裁员。”联想中国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员工告诉《第一财经周刊》,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很多企业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IT开支,金融客户占较大比重的联想大型服务器部门受到的影响首当其冲,但消费PC部门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美世咨询亚洲区高管薪酬总监郑伟对《第一财经周刊》表示,这次金融危机波及的首先是金融和金融相关的行业,其次将冲击接近金融的咨询行业、为其服务的相关行业,包括代工行业、IT行业等等,但具体影响的大小,要视其对金融行业依赖程度而定。联想大型服务器部门正是因为其与金融行业的较大相关性而受到影响。

  “此外,我个人认为需要向银行融资的行业会受到影响,比如大机械的制造企业;另外,由于全球贸易量减少、需求量下降,将会导致进出口贸易行业不景气。”他说。

  一些在中国的跨国公司已经开始紧缩支出。原本在嘉里中心办公的柯达公司和在国贸二期办公的马士基公司,都选择了搬离租金较贵的北京CBD核心区,选择了租金相对便宜、位于泛CBD(双井)区域的乐成国际中心办公。世邦魏理仕办公楼服务部黄蔚在接受《第一财经周刊》采访时称,美国金融危机已波及到中国优质写字楼市场,部分在京的外资公司办公用房预算开始缩减,而预算下调的公司则选择搬迁至租金相对较低的写字楼办公以符合其预算调整。

  与此同时,未来一些跨国公司还可能会削减员工到北京的外派计划和预算,这将会减少一部分高档住宅租赁市场的需求。

  商务活动的减少严重冲击了航空运输业。受最近金融行业动荡和全球信贷紧缩影响,很多企业都削减了商务旅行预算,这使得航空公司的收入大打折扣。下降更快的是航空公司头等舱和商务舱旅客的上座率。英国航空公司(British Airways)透露,9月其头等舱和商务舱的客运量下降了8.6%,香港国泰航空也承认头等舱、商务舱的旅客正在大幅减少。为了度过难关,国外的航空公司选择了裁员和减少航线,而中国的航空公司则选择了减薪,南航和东航都希望这种方法能帮助公司降低成本。

  “相对裁员,降薪反而更加困难,成熟企业的薪酬体系是固定的,如果集体降薪会导致公司真正需要的人才的流失。”美世咨询亚洲区高管薪酬总监郑伟表示,那些深陷金融危机的企业,通常会选择裁员,重新审视自己的薪酬体系、将薪酬与业务挂钩,公司会考虑什么样的人才是业务发展真正需要的;而那些受危机影响不大的公司,招人会更加谨慎,会尝试控制会议召开的次数尤其是异地会议,重新审核明年的预算,做业务和薪酬的调整,薪酬的涨幅也会相应降低。

  德意志银行一份最新研究报告指出,作为中国第一大贸易伙伴,欧盟国家经济滑坡将对华带来继美国华尔街危机后的第二波冲击,预计明年中国的电子、纺织和服装业将面临更大的打击。这让越来越多的人相信:全球金融危机对实体经济的影响不可能转瞬即逝。

  事实上,职位需求的缩减也为招聘网站运营本身带来了压力。每年的10月、11月是中华英才网校园招聘的高峰,但现在,中华英才网北京分公司总经理贺佳波正在为冷淡的校园招聘业务烦恼。“现在校园招聘大幅度缩水,远远低于公司的预期。”

  智联招聘一位高层透露,一家外资银行高层在与其碰面时直言,“今年我们在人力资源体系方面要做的事情就是裁员”。

  在过去的两年中,中国三家在线招聘网站价格战已经打得你死我活,如果金融危机的影响继续加大,这无疑将是一场噩梦。10月10日,在前程无忧中高层聚会上,前程无忧的CEO甄荣辉明确表示,前程无忧面临整个行业招聘放缓的趋势。整个在线招聘行业正面临马云所说的寒冬,招聘网站将要面对越来越多公司的减薪和裁员。

  对于公司人来说,这不是一个好年景。

  相比于其他在外贸服装公司上班的同行,服装设计师陈莹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10月16日下午,她的一位在外贸服装公司上班的朋友告诉她,因为公司生产的服装主要发往美国,在这场金融危机下,公司倒闭了,自己准备卷铺盖回家。“这几天不断听到做外单的小服装公司倒闭的消息。”陈莹说。

  在服装行业里,倒闭的并不只是那些小服装公司,香港老牌服装连锁店U-right(佑威),也于10月初正式宣布倒闭。8月初,这家上市公司在公布业绩时,还宣布盈利6000万港元。陈莹记得,就在几个月前,还有朋友劝说她去佑威求职,那时佑威正大规模在内地招服装设计师,待遇和福利都比同行业的其他公司要好很多。按兵不动的陈莹现在庆幸不已,佑威内地开店总数曾超过500家,但现在多数已经关闭,在上海的专卖店,已缩减至10家左右。

  但陈莹的日子并不好过,7月份公司的2009年春夏服装订货会,代理商们的订货量剧减,最多的下降了50%。在低迷的市况下,她所在的这家位于东莞的休闲服饰公司不仅涨工资无望,而且也正在裁员。8月份以来,设计部门已经是第三次裁减人员了。陈莹觉得,这和经济萧条抑制了人们的购买欲望有关。

  张晓却没有那么幸运。她经历了自己最短暂的一段职业经历。在刚刚迈入职场的第七天,她就接到了老板的解聘通知。

  这个刚刚从长沙的一所大学毕业的应届毕业生,第一份工作是在北京一家留学生中介公司做文员。在她上班的第七天,公司新任老板召集大家开会。

  “谁是最近三个月进公司的?请举手。”老板问道。

  张晓以及其他的几位实习生举起了右手。

  “举手的请来一下,其他人正常工作。”新老板的语气有点疲惫。

  接下来的事情简单得多,几名实习生一起到财务室办理离职手续。按照财务人员的说法,一切都起因于华尔街金融危机,前任老板把钱投入美国资本市场,金融危机来了,投资全都打了水漂,不得不把公司出售给现任老板,而新老板接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实习生裁员开始。

  

  东莞工人的一天

  实业 产业工人 失业讨薪

  对于华尔街那些高级白领而言,短暂的失业其实算不得什么,他可以借机休一个悠长的假期,也可以再读一个商学院MBA充充电,甚至可以趁机生个孩子—反正他们大多数在年景好的时候已经赚得不错。但对于珠三角的农民工来说,失业就意味着失去一切。

  10月17日,大洋彼岸的金融危机成为压垮合俊集团—这家全球最大的玩具代工企业的最后一根稻草。合俊集团 (2700.HK)在停牌之后第三天,宣布“结束及清盘”。对于这家玩具代工企业旗下两家东莞工厂近7000名工人以及围绕在其周围的800家供应商而言,这是一个噩梦的开始。

  此前,它是这样一家公司:在东莞市和清远共设3间工厂,其中东莞工厂生产塑胶玩具、电子玩具及毛绒公仔玩具等,产品销往欧洲、北美和日本,集团年销售额超过10亿港?元。

  樟木头镇政府贴出的一份公告解释说,“由于企业经营者经营不善,导致企业关闭。目前镇政府已成立专门工作小组,尽全力解决你们的工资问题。”

  另一张17日的最新公告则称,被拖欠的8月、9月、10月(1日至15日)的工人工资,总计2400万元,将由镇政府先行垫付,在21日以前全部发放。

  白纸黑字的公告成为工人最后的希望,它取代了工厂的管理层—已经没有人可以找到他们。在樟木头宝山工厂所在的约800米长的宝山工业一路上,它们每隔二三十米就会出现一次。镇政府的大红印章没有起到稳定人心的作用,讨账的工人挤满了路面。

  工厂蓝色的大门和侧门,是聚集人群最多的地方。“镇政府的人正在里面开会,过一会还会有具体说法。”这样的消息正在流传。虽然最近他们已经听到过无数种版本的“说法”,但大部分人对此依然抱有希望。

  在宝山工业一路与交通干道笔架山路路口、在路两侧的树底下、在贴了公告的墙壁前,聚在一起的工人随处可见。这很像一个集市场景,那些沿街的商铺,比如“益家购物商场”和“红高粱东北农家菜馆”,老板们却只能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干着急,因为几乎没有什么人光顾。

  维护秩序的警察今天显得不紧不慢,六七百人的规模比两天前少多了。“只要不闹事,聚多久我们也不会管。” 一位警察说。

  已有企业将这里视为物色熟练工人的最佳场所。一家叫银思奇电子有限公司的深圳企业在简章上声明:提供食宿、计件工资、多劳多得,并且有晋升机会;惠州宏星制衣的招聘人数达到了300名,除了计件工资以外,还包括社保金、适应奖和加班费……

  在往日,这似乎是相当有诱惑力的条件,但今天,它们的出现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大部分招工简章往往在被看一眼之后,就扔到了地下。

  对于今后是否要去其它工厂,一位重庆打工者与同伴产生了争论。他们手里都卷着好几张招聘简章,而最终得出的结论是“连合俊这样的大厂都会倒闭,出外打工真是越来越不放心”。

  这个单纯的判断很可能是对的。

  在义乌—另一个“中国制造”的玩具基地—玩具行业协会秘书长童元智估计,1月至7月出口量至少减少了20%。以往6月份、7月份是欧美客户的下单高峰期,而今年高峰期感觉不明显,采购商“悔单”率达到8%。他们之前的下单或许是出于被迫,因为如果再不下单制作,就无法赶上今年圣诞节的销售周期。

  美国ACP公司义乌办事处的工作人员说,公司主要帮助美国的客户寻找货源并控制产品质量,今年的业务量减少了30%。

  在大部分聚集在东莞樟木头合俊工厂的工人看来,找另一份工作暂时还是遥远的事情。25岁的成都人张鹏已经第三天等在工厂门口。坐在路边,他有些麻木,觉得自己被骗了:厂方最初说12日补发8月份的工资,后来改口说13日、14日;眼巴巴等了几天,看到的却是由镇政府15日贴出来的工厂倒闭公告。

  张鹏认为自己是几位同伴中最不幸的一个。遭受震灾的老家正急需用钱,他却已经几个月没有往家里寄钱了。

  他的同伴、22岁的广东梅州人刘成天也同样如此。在过去,他们每个月收入接近2000元,除了自己留下的三四百元,大部分都寄往家里。

  不过现在,这已经不是他们需要首先考虑的,因为房租和吃饭都已成了问题。

  工厂倒闭的迹象早有显现。按照惯例,工厂每个月发工资的时间不超过当月5日。7月14日,已经拖欠10天的6月份工资迟迟没有到手,有些工人罢了两天工,到笔架山路通往国道的路口堵马路。16日,工资终于发了下来。

  但没有多少人会很快想到,这家10年来出厂产品被标上“美泰”、“孩之宝”等著名玩具商标、并源源不断输送到全球市场的代工厂最终会忽然倒闭。8月份,厂方还煞有介事地招聘了1000多名新员工,制造大规模提高产量的假象。

  就在张鹏、刘成天所在的包装车间不远处,装配车间的工人在公告贴出来的前两天—8月13日晚上,加班到了第二天凌晨。即使是上个月,工厂产值也达到了数千万元。

  闻讯而至的各地媒体成为工人们的最佳倾吐对象。更多版本的“倒闭迹象”于这一天在紧闭的工厂大门外被披露出来。比如从7月份开始,工厂的保安部就新招了20多人,他们白天不知所终,夜里却出现在厂区装货,大批成品和半成品连夜被大卡车运走。在10月11日、12日周末两天,夜里运货的车辆差不多有30辆。

  又比如,在10月14日凌晨,宝山工厂的仓管发现二楼的仓库锁被撬,之后报警,公安局对此做出的结论是内部盗窃……

  它们与“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拿到工资”一起,继续成为10月17日这一天工人们谈论的主要话题。

  下午3时15分,侧门一阵骚动。一名厂方代表站在铁门后宣布,经与镇政府讨论,有工资卡的工人,8月份工资现在已经到账。

  “没有卡的怎么办?”人群中有人担心。但关于这一点,并没有下文。

  这是一个不小的问题。在8月份新招进来的1000多人中,大部分人迄今为止还没有办理好这张工资卡,但工资条早已在9月份就开好了。

  人群数量开始减少。张鹏以及一些持有工资卡的工人呼朋引伴,要前往银行查账。

  与这些工人相比,供应商显得更为凄惨。

  东莞合创达塑胶厂老板庞锦昌又一次出现在工厂门口。听说政府“今天派了人到厂里”,他希望能等到新的答复。

  这个新的答复是指至少相关部门能出台帮助供应商追回欠款的部分措施。但到17日这一天为止,相关部门的说法依然是“只管工人”。

  800家供货商中,被欠款数额最多的达到1200万元,各家平均额度为数百万元。与大多数供应商相比,合俊拖欠庞锦昌的款项并不高—45万元,但足以令他焦头烂额。最直接的一点是,他同样发不起自己工厂工人的工资。

  庞锦昌毫不犹豫地认为合俊集团有恶意拖欠的嫌疑。

  此时离合俊集团与供应商代表谈判不过半个月。9月份最后一个星期六,坐镇樟木头管理工厂的合俊集团董事局主席胡锦斌,信誓旦旦地表示德昌集团旗下德昌(机电)贸易有限公司已经同意向合俊集团出资2亿港元,购买合俊所有库存的半成品,这些半成品可以由此经德昌出货。胡锦斌希望供应商“再等等”,并在10月底前出台最后方案。因为有德昌(机电)贸易有限公司执行销售总监卫志冲在场,庞锦昌等人并没有产生多大怀疑。

  这很可能是合俊集团的一场骗局。庞锦昌由此越发相信以往一些“传闻”的真实性,它们的核心内容无一不指向合俊集团一直在暗中转移玩具工厂的资产。

  上市公司公告部分验证了供应商们的猜测。8月3日,合俊集团公告“间接全资附属子公司合俊清远”与Top Bright签订出售协议,出售名下物业;同时出资1000万港元收购GoldBush的股份及贷款。

  另一家供应商、东莞市卓奥机械硅材料有限公司业务员李爱民,不得不为此背负数万元的公司债务。按照公司规定,公司被欠的部分款项,将由业务代表承担。他已经在公司—樟木头工厂—镇政府之间奔波了好几天。这个典型的南方男人身材不高,因为肤色黝黑,脸上的汗痕清晰可见。

  因为他们,樟木头这个小镇已经史无前例地吸引了公众的目光。工人担心余下9月和10月工资的发放问题;供应商担心自己的货款问题—拿不到钱,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或许将不得不被逼“跑路”。

  其它从业人士开始讨论,未来东莞的玩具制造将何去何从。行业的公开数据是中国占据了世界玩具70%的产量、广东占据了中国玩具70%的产量;在所有中国玩具中,出自东莞的又占了六成。合俊设在东莞樟木头的两家工厂,无论是从生产还是营销规模上,都具有标志性意义。

  10月17日下午5时,樟木头镇副镇长徐鸿飞走出工厂大门,宣布还没有工资卡的工人,可以在第二天到邮局领取8月份工资。

  这是当天有关合俊工厂倒闭事件的诸多消息中,最后一个“官方”说法了。在未来的几天里,上千名工人的吃住问题,算是有了点着落。

  

(责任编辑: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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