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尚全：改革开放就要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

　　搜狐财经10月25日讯 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年研讨会暨国家发展研究院成立大会于10月25日至26日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举行。搜狐财经为您带来现场网络直播，以下是文字报道：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主席高尚全

   高尚全：谢谢主持人，尊敬的各位嘉宾，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很高兴参加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高层国际论坛，我想趁这个机会讲三点看法：

　　第一，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意义非常重大。

　　第二，我们改革开放基本的经验。

　　第三，从北京大学经济研究中心的成长来看我们改革开放的成果。

　　今年是30周年，1978年第一届三中全会，今年为什么要隆重的庆祝呢？因为这次会议在我们中国历史上起了重要的关键性的作用。

因为从阶级斗争为纲，转向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第二揭开了改革开放的序幕。有两个伟大的历史功绩，我们党和国家领导人要隆重庆祝改革开放三十周年。

　　我今年年初的时候曾经提出几个建议。

　　第一，中央要开一个高层次的庆祝大会，我们最高领导人要出来讲话。

　　第二，要开一个高层次的理论研讨会，回顾一下三十年理论创新的经验。

　　第三，要办一个反映改革开放成果的展览。

　　第四，要有一套或者几套陈述来回顾三十周年的改革开放。

　　第五，要搞一部，或者几部反映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成果的电视片或者电影。

　　这个建议是我今年年初提出来的，现在看来因为明年就是建国六十周年了，从明年起，其他从上到下都在准备，我作为一个改革开放参与者。为了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我今年准备出五本书，由国务院研究中心搞的《经济学家文集》，我自己搞了四本丛书。一个是政府转向，第二是改革文件，就是三十年改革开放的成果和问题。第三，改革访谈，就是我从开始到陆续的跟外国记者、领导人谈话的内容，反映我们改革开放三十周年的成果。还有一本就是改革的历程。这四本书有的已经出了，有的下个月准备要出了。

　　十一届三中全会非常不容易，在理论上拨乱反正，主要是打破了两个方式，另外我们思想理论上的禁区开始打破了，这是个非常重要的背景。如果理论上不创新，禁区不突破还是不行的。另外我们那个时候解放了大批的干部，三中全会做了干部上的整治，大批的，上千成万的干部，是第一届三中全会干部的整治。第二，因为当时左的路线很厉害，当时安徽省的书记感觉到农民要翻身，必须要打破左倾的路线，农业的禁区打掉了，安徽生产队能够解决温饱的只有10%，为什么安徽省出来要饭的人这么多呢？就是因为左倾路线的干扰。因为过去农业必须要集体生产，农民好像不会种地了，生产队不去上工，后来就出去要饭了。后来搞了“大包饭”，除了交给国家的，留给集体的，剩下就是自己的。所以农民的积极性提高了，农业就丰收了，农民吃饱饭了，所以要饭的就回来了。所以在这种背景下搞的三中全会，中国社会有今天就是因为有改革开放，这个意义非常大，从阶级斗争为纲，到市场经济为中心，大家一门心思搞生产，搞发展，所以中国有今天改革开放的成果。另外只有改革开放才能发展中国。这是我想讲的为什么今年要隆重庆祝改革开放三十周年。

　　第二点，我们改革开放的经验很丰富，胡锦涛总书记在十七大讲了很多条经验，我想讲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坚持市场化改革方向不动摇。为什么呢？市场化改革经过艰苦的、曲折的道路，才走出这一条路。我想举简单两个例子，一个是沈阳两个厂，一个叫变压器厂，一个叫冶炼厂，由国家来统一集中的计划，企业没有积极性，企业没有自主权，因为产供销都掌握在政府。两个厂是一墙之隔，但是这两个厂没有联系，变压器厂需要的铜，从全国各地调到沈阳来。冶炼厂生产的铜调到全国各地来出售，两个厂很简单，现在看起来不是傻瓜嘛，两个厂互相运输可以把时间节省，成本节省了。

　　另外一个例子1956年，上海天气很热，企业为了不影响生产，没有鼓风机降温，但是企业没有自主权，就打包，七个部门来审批，最后一个部门审批完了，盖下来的时候，夏天已经过去了，因为计划经济就是审批经济，没有审批就不能干的。当时我看到这个情况以后，写了一个调演报告，叫《企业一定要有自主权》，这篇文章在1956年12月在《人民日报》发表的，当时确实什么都要审批，这种体制的疫病是什么？就属于效率低下。我们计划经济体制在1956年，毛主席就讲了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就像家和企业的关系，一切统一中央，把企业卡得死死的不是好办法，要发挥两个积极性，更主要要发挥地方的积极性。但是没有找到一个出路，因为脑子里有个传统的观念，明明知道有问题，由计划经济贴了标签了，是社会主义基本特征谁也不敢动。我也写了一篇文章，后来人家贴了大字报批判这些东西。

　　因为计划经济集中、统一的体制。一统就是教，一教就放，一放就乱，这样一个情况当中，怎么办？后来这个不行了，所以要搞一个市场调节，后来12大提出来：计划经济为主，市场经济为辅，因为计划经济反映社会主义的基本特征，所以这个基本思路要坚持，后来12届三中全会提出商品经济的概念，但是当时思想还不够解放，所以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商品经济还是要有计划的，计划还是主要，商品还是次要的。因为我84年参加过中央体制改革决定，哪个地方经济发展得快，哪个地方的老百姓就富，要坚持搞商品经济。后来中央反馈了各方面的意见，最后提出来社会主义经济是有计划的商品经济。13大又提出来，叫“国家调节市场，市场引导企业”。13大我又提出三条意见。第一，计划跟市场是一种手段，社会主义的属性。第二要用经济合同取代指令性计划。第三，随着经济的发展，改革的深化，计划跟市场结合也要发展，就是实物性的计划转向政策性的计划，当时提出整顿。后来在13大报告里面写上去，要用经济合同取代指令计划，现在看起来没有什么讨论的。但是当时作为严峻的问题，因为前一阵时期，人家批判，我们有一个委员考察到匈牙利以后，提出匈牙利取消了指令性计划，指令性计划怎么取消呢？取消指令性计划就是取消计划经济，取消计划经济就是取消社会主义。所以取消指令性计划确实不容易。

　　后来到90年代初，80年代末，又回潮了，批判市场化改革是错误的，资本主义路线是指反对社会主义，又回潮了，又强调指令性计划了，但是后来98年小平同志南巡讲话，讲到计划跟市场的关系，是一种手段和方法，运用市场的条件，所以在14大就提出来，我们改革当中要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这样的话，我们改革当中比较明确了，市场化的改革作为我们重点，我们不能随便改变，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坚持。最近金融危机以来，市场配制资源是错误的，还是要计划。计划经济确实如此，老太太都可以就业的，还想回到计划经济体制。实际上我想回不去了，因为美国金融危机，不是说明搞市场化是错的，只能说明我们市场化过程当中必须要加强市场的监管，政府必要的宏观调控，市场就可以健康发展。因为市场也有失灵的时候，要加强宏观调控，政府必要的干预，但是干预不是必要的常态。世界金融危机以后，我们又回到计划经济体制，我们亚欧会议现在正在进行着，改革货币金融体系，我们货币金融体系不健全，要用改革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现在发现这个问题，通过改革的办法来解决。当然必要的宏观调控，间接调控为主，持续调控也是需要的，政府干预也是需要的。但是不能说我们搞市场化改革就是错的。

　　我想回顾一下这一条经验，基本经过三十年的探索，经过艰苦的奋斗走出这条路，这就是市场化改革的道路。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这是我想讲的第二点。

　　第三点，北京大学经济研究中心建立、成长、发展过程当中，来看我们改革开放发展的成果。我记得93年的时候，接了中国海南发展研究院的任务，因为90年代初以后，跟海外没有联系了，特别是我们不了解海外的情况，所以在海南开了一个研讨会，请了海外的学子回来。所以就报到上面去，我们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顶住这个东西。尤其是我们海外学子需要了解国内的情况，正好林毅夫他们都回到这边参加会议，集中了他们在国内创业的机会，所以第二年，1994年我带了林毅夫，易纲，见了北京大学校长，说你给海外学子提供一个平台，然后就进行了交流，当时我带他们几位来的时候，因为当时气氛不是太大，我想北大不行我就去清华。还好校长还是答应下来了搞一个研究中心，让他们回来创业。

　　当时也没有想到，海外学子回来成长那么快。林毅夫当了世界银行资深副行长、首席经济学家，易纲人民大学副校长，当时没有想到成长那么快，当时没有想到见得那么顺利，研究中心的发展很快，环境变化也很大，他们起的作用也越来越大，这个在当时也没有想到。我感觉这两条很欣慰，又一次到中心来了，那时候林毅夫来的时候开董事会的时候我也来过，我作为一个董事来开会了。但是今天来了感觉不一样，变化那么大，那么优美的环境，这些都是没有想到的。

　　从研究中心的成立、发展看到我们思想上的变化，但是不知道海外的人回来干什么，现在看来海外的人回来完全是有必要的，他们的作用发挥是越来越大，也说明我们思想上的变化，说明我们改革开放的成果。

　　今天下午成立发展研究院，也是顺应了改革开放，因为这个平台更大，我衷心的祝贺发展研究院成立，改革开放越来越深入，对外开放发展的问题，发展当中的难题怎么解决，就需要我们建设研究机构来探索。谢谢大家！

　　主持人：非常感谢高尚全先生精彩演讲，从他自己个人亲身经历回顾了我们改革的历程，特别强调市场化改革的重要性，也非常感谢高先生对我们中心大力支持，感谢对我们中心下一步发展的鼓励，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