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扩容破题 农村金融现代化大门开启

　　市场扩容破题 农村金融现代化大门开启

　　望闻问切，方能对症下药。

　　2008年9月30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来到安徽凤阳县小岗村考察。“我汇报了这个问题，农民贷款难。

”10月8日，小岗村党委第一书记沈浩告诉本报记者。沈在汇报中建议，创新农村金融服务的有效政策，解决农民贷款难的问题，让农民得到更多更好的金融部门的服务。

　　沈浩的等待仅仅只有数日。

　　10月12日，中国共产党第十七届中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通过《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下称“决定”)。决定明确表示，“建立现代农村金融制度”为农村体制改革的关键环节之一。

　　这开启了农村金融现代化的大门。此前一年，市场扩容方兴未艾。三十年探索农村金融体系之路，如今走到新的历史起点。

　　“农”家三兄弟

　　近年来，姓“农”的三大金融机构——农行、农信社和农发行，都在埋头攻克农村金融服务这一高精尖课题。

　　虽自2000年到2006年5月，农行已撤并网点2.25万个、裁员16.9万人，但农行正在重返农村。“我到一些地方调研，农行原来撤出来的网点，现在已经开始恢复。”12月2日，央行研究局局长张健华说。

　　去年至今，农行先后在全国范围内选择了1027个县支行开展面向“三农”金融服务试点，重点是增加“三农”信贷投放，试点覆盖面超过全国所有县的50%。今年3月份开始，农行又先后选择7个省(市、区)开展“三农”事业部制改革试点，重点是探索建立服务“三农”的体制机制保障。

　　“到今年10月末，我行新增涉农贷款1143亿元，占比为46.49%，余额、占比双上升；到年底这个数字有望达到1400亿元。而前几年，尽管我行涉农贷款余额在增加，占比却一直在下降。”11月30日，农行三农政策与规划部总经理许锡龙表示。

　　如今，引资、跨区、上市已不再是大中型商业银行的专利。2007年5月份，张家港农商行正式启动上市准备工作。此后，多家苏南地区农商行纷纷效仿。这仅是一个注脚。自2003年以来，农信社改革试点进展顺利，并取得阶段性成果。在张健华看来，这些成果体现在三个方面。

　　其一，资产质量明显改善，盈利能力显著增强。截至2007年末，按贷款四级分类口径统计，农村信用社(含农合行、农商行)不良贷款比例和资本充足率分别为9.3%和11.2%，与改革之初相比，分别下降28个百分点和提高20个百分点；自2004年实现近十年首次盈利以来，近4年共计实现盈利1005亿元。

　　其二，支农投放不断增加，支农力度明显加大。近四年来，农信社各项存款年均增长18.6%，各项贷款年均增长17.4%，均高于同期金融机构各项存贷款增速。2007年末，农信社的农业贷款1.5万亿元，占其各项贷款的比例为46%，比改革之初提高了6个百分点。

　　其三，产权制度开始起步，法人治理架构初步建立。截至2007年末，全国已组建农村商业银行17家，农村合作银行113家，以县(市)为单位的统一法人社1825家。

　　农发行也“不甘落后”。虽然1998年以后业务范围一度收缩，但自2005年以来，农发行积极拓展支农领域，由过去单一支持粮棉油购销储业务，逐步形成以粮棉油收购贷款业务为主体，以农业产业化经营和农业农村中长期贷款业务为两翼，以中间业务为补充的多方位、宽领域的支农格局。

　　2007年，农发行信贷规模首次超过万亿元，年末贷款余额达到10224亿元，占全部金融机构涉农贷款余额的比重为16.7%；经营利润首次突破百亿元，达到148.8亿元。

　　虽然，三大农字头金融机构改革如火如荼，但目前农村金融服务依然相对滞后。张健华将这些问题归纳为五大方面。第一，网点分布不尽合理。2007年末，农村金融服务网点达12.4万，包括国有商业银行、邮政储蓄银行、农信社，主力军是农信社；同期，小额信用贷款和联保贷款的农户覆盖率已经达到了33%。

　　“东部地区网点过于集中，但中西部有些地区甚至有些乡镇整个乡镇都没有网点。”张健华说。银监会2007年一项统计显示，零金融机构乡镇仍有2868个。

　　第二，“现有农村金融机构的法人治理结构还不是特别完善。”张直言，下一步还要进一步完善内部治理结构和法人治理结构。

　　第三，不良贷款率相对偏高。2007年末，全国全部县域金融机构不良贷款平均数达到13.4%，高于全国金融机构的平均水平；“也就是说在农村地区经营金融业，面临着更大的风险。”张表示。

　　第四，目前一些农信社在改革过程中热衷于推动以省、市为单位组建农信社法人，试图取消县一级农信社的法人地位，“我们觉得这一发展方向是有问题的。”在张看来，农信社本身是立足于当地的，如果把它合并成一个大的、全国的或省级的机构，那它有可能脱离服务“三农”的方向。

　　此外，“农村金融市场也不尽完善，包括农村征信系统、信用环境现在不是特别健全。”张续称。由于农村信贷的风险高、信息不对称、交易成本大，农村金融机构要求的利率相对就会比较高。

　　制度设计“回头看”

　　决定指出，创新农村金融体制，放宽农村金融准入政策，加快建立商业性金融、合作性金融、政策性金融相结合，资本充足、功能健全、服务完善、运行安全的农村金融体系。

　　面对上述改革目标，过往的制度设计中是否存在一些需要反思和改进的地方？12月18日，一位农村金融专家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列举了省联社管理体制、农合行改革方向、花钱买机制、邮储银行等诸多需要重新审视的改革思路。

　　“就省联社管理体制而言，最关键的错误是在开始设计时，赋予它管理农信社人财物的权力。”这位专家直言，“如果单纯从事行业管理，省联社也不会发展到现在的尴尬地步。最重要的问题是管人，管人仍是沿袭过去行政管理的思路，这与法人治理、公司治理相互冲突的。”

　　“这些人财物的管理权也不完全是有关部门赋予省联社的，当然，有的省份是人行大区行和省委组织部授权省联社进行行业管理，但有的地方是省联社自我设定权力。”上述专家表示，“目前，虽然省联社有一些市场化意识，但在人事问题上，绝大部分省联社没有放松，死死守住。”

　　反思省联社的管理体制还包括其在各地市的办事处。目前，大部分省联社在辖内的市都设有办事处。“在政府行政管理体制上，现在已实现省管县，省联社设市办事处多出一个管理层次，管理成本很高，效率反而降低，以后还有一个出路安排的问题。”上述专家表示。从江苏的情况来看，当地省联社没有设立市办事处，反而有利于该省农村合作金融机构的改革发展。

　　而在省联社市办事处之前，已有前车之鉴，即农信社市联社。“市联社最早成立于1999年，也即人行大区行刚成立不久。市联社管理和经营不分，后来个别省非常想撤掉市联社，但因为人的出路不好解决，问题一直遗留至今。”前述专家直言。

　　其次，“花钱买机制”需要重新认识。“其实，本质是在花钱化解风险的基础上，促进机制改革。我们把它定为花钱买机制，可以说是定位太高。”上述专家称，“重要的是花钱买完善法人治理机制，但法人治理机制是建立在合适的产权制度的基础上，而当时并没有触及到核心的产权制度问题，机制能买到吗，可能要打一个问号。”

　　“国务院十五号文件指出‘明晰产权’，目标提出了，但没有指明路径。”这位专家坦言，真正的产权制度改革，主要是从2007年、2008年开始的，“大家对产权制度改革的认识进一步完善，今年年初，银监会明确提出股份制的方向”。

　　第三，在产权制度改革的问题上，需要审视农合行。“在产权制度上，合作银行并没有理论依据，因为它不符合合作制的特点。”上述专家说，所以，合作银行既不是股份制，也不是真正的合作制，很难完善它的股权结构，形成一个比较尴尬的地步，刚刚成立的一个新生事物，又变成将来改革的对象。

　　此外，农发行市县支行，尤其是县支行，以及此轮邮储银行改革中的二类支行，均是需要反思的问题。

　　“农发行县支行，不是说没有业务可做；而是没有它，可能干得更好。即便是政策性业务，也可以实行代理制，现在县支行的效率不高。”上述专家直言，而邮储银行二类支行的问题在于它不像一类支行由邮储银行直接管理，一是容易出现管理真空，二是人手奇缺，不能有效开展业务，影响了邮储的健康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