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新：把政府社会职能改掉成为一个纯粹的企业

   2009年1月16日，2008年CCTV中国经济年度人物评选活动的候选人围炉论道。在节目录制的现场，主持人陈伟鸿与候选人——海南省农垦总局局长、海南省农恳总公司总经理王一新精彩对话：

　　主持人：蓝蓝的天，白白的沙滩，但是有成片的椰林，我们想问一下？王局长有什么样的梦想？

　　王一新：对我来说，2008年对我来说简直是一个恶梦，我带着一个图版，我想给大家展示一下。

　　主持人：我们非常佩服您直面困难的勇气。

　　王一新：2008年10月6号，国庆长假刚过，一开盘，橡胶价格跌停板，关键是连着七个跌停板，印度尼西亚一位董事长说这是自从全世界有橡胶交易以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创伤。

　　主持人：王先生的心情显然不像海南的天碧蓝碧蓝，心中充满了阴霾，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对于王先生来说，对于海南的农垦总局来说，又意味着什么，马上我们一块来看一看。

　　主持人：王先生那些天是怎么过来的，现在还记得吗？

　　王一新：那天晚上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觉，我自己感觉像是建筑工地一样，咚咚响，连着七八天，一天天往下沉。因为当时那个时候正在做三件事，对海南农民来说是非常大的一件事，一件事情是正在全面的推进农村建设，帮职工老百姓修路、盖房子，解决饮水的问题，解决用电的问题，本来做这些事有一大堆钱，希望从橡胶里面赚钱来做的，第二件事情在08年6月份正式启动了我的核心产业，橡胶产业，保留8年的业界。第三件事情在08年的上半年全面推开了海南的农垦的橡胶园的职工家庭长期承包我这是一项迟来二十多年的改革，但是这项改革极大激活了生产力，但是收入比上一年增长了20亿，正在我们改革已经开始起了成果的时候，突然胶价一泻千里。

　　主持人：对你的打击大吗？

　　王一新：当然了。

　　主持人：大到什么程度？

　　王一新：我一下子很难用一个词来形容，反正就是睡不着觉，焦虑。

　　主持人：我们明白了，其实原本期货市场上这个上涨和下跌是一个市场行为，但是对我们正在做的一件事息息相关的，甚至就是事关到农垦改革的一个重大的结果，这个事情后来怎么解决的，有没有转机？

　　王一新：价格一直往下跌，跌到10月16号，当时开了一个紧急的会议，当时做了一个非常坚定的会议，无论这个价怎么再跌，我就守住这1.2万这个价格，收购我胶农。

　　主持人：一万二这条线是怎么定出来的？

　　王一新：一个是基于我们对市场的一个判断，因为中国整个橡胶产量只占到我们国家的1/4，整个长期区县来看，1.2万是一个比较偏离的价格，另外1.2万的时候，胶农月收入在1200元左右，不能再下去了，如果再降下去，就会改变他们改革的动力。

　　主持人：我们必须要保住这条线，但是如果市场价格一路往下跌的话，您的心情也会随着他一路往下跌，记不记得当时最多的一天，我们亏掉的有多少钱？

　　王一新：12月8号掉到8千多块钱一吨，每天要亏到280万。

　　主持人：那怎么办？

　　王一新：其实我们当时的一个基本的想法，就是在这种形势下，尽可能把胶农的利益保留，尽可能把困难留给公司，留给企业，逼着我们企业想更多其他的办法，比如说我们启动申请国家的帮助，做好商业储备的方法，我们坚信这个橡胶市场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要挺上一年两年，低谷一定能走出去。再加上逼着我们企业做一些常年根本不敢做的深层次的改革，通过这些管理创新改革，我可以大幅度地降低成本，把利润空间腾出来，最大限度地让给胶农。

　　主持人：也就是说这一刻大家听到这些措施非常兴奋，这些措施是不是就让当时的你们转危为安了？

　　王一新：应该说我觉得是叫做，不能叫转危为安。

　　主持人：所以还是一种煎熬。

　　王一新：还是一种煎熬，感到高兴的是今年元旦以后，最近一个时期胶价有些回来，赔进去的东西基本平掉了。

　　主持人：这是我们心情跌宕起伏的时刻，如果价格持续往下走的，受煎熬的不仅仅是王先生一个人，整个农垦总局乐观每一个人，可能都是要在这样的挣扎和煎熬当中渡过每一天，两位观察员，你们的观察是什么？

　　董倩：这个也需要刘先生一起讨论，市场归市场，政府归政府，那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当市场出现了低迷的时候，政府应不应该出手？

　　王一新：海南农垦从事的核心产业天然橡胶是国家的战略物资，如果纯粹从经济学的角度来讲，以海南岛的土地，种这个天然橡胶和种植其他的热带瓜果菜是不一样的，但是由于是国家的战略物资，我们必须保证每年种多少，我们一再出手经济占领储备。

　　刘北宪：我们讨论过，我们有一个疑问，我相信也会是观众的疑问，海南农垦局是一个政府机构，刚才谈到上市，要做什么集资，我们觉得是企业行为，那么在你这个角色的转换，到底农垦局处在一个什么位置？

　　董倩：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农民。

　　王一新：严格讲，我现在是处在尴尬的境地，我左边口袋里装着海南农垦总局局长的名片，右边口袋装的是海南农垦总公司的名片，这就是政企不分的概念，但是它的本质属性是企业。那么现在国务院给我改革的方向，去年6月18号温总理专门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了海南农垦改革的方向，三句话，政企分开，社企分离，用五年时间把海南打造成一个以天然橡胶为核心的橡胶产业集团。

　　董倩：王局长再这么分离下去的话，他的人格该分裂了。

　　主持人：会不会有一个矛盾，有的时候忘了给我们到底掏哪一张名片。

　　董倩：如果你给我，你会给哪一张？

　　主持人：左口袋还是右口袋？

　　王一新：应该给你总经理，当年你认识我的时候是王总。

　　董倩：会有区别吗？比如说你要认识伟鸿还是给刘社长会给不一样的名片吗？

　　王一新：假如是朱总，肯定是给他海南农垦总局局长。但是有的时候有政府官员来了，比如说农业部的官员来了，财政部的官员来了，我肯定要给他总局。

　　董倩：为什么不能给他总公司的名片？

　　王一新：已经过去了一年，还有四年，四年以后要把农垦总局局长的名片要丢掉，我的目标就是把我的政府社会职能改掉，成为一个纯粹的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