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动内需“王牌”：开动“农民工就业直通车”

　　中国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必须扩大内需，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而笔者认为，实施“农民工就业直通车”方案，则是拉动内需的王牌之一。

　　所谓“农民工就业直通车”，就是让每一个愿意接受职业教育的农民工可以在无需事先支付任何学费的情况下，接受职业培训，在学习期间享受全面医疗保障，同时可以预支未来的工资（按市场标准来确定），直到找到新的工作；待学业结束，找到工作之后再逐步偿还全部学费、预支的工资及其利息。

　　目前，中国民众储蓄虽然已达18万亿元人民币，可实际上绝大多数民众的现实支付能力极其有限。他们并不是不敢或不愿消费，而是没有支付能力，绝大多数农民工的经济状况就是一个明证。更何况在告别计划经济之后，农村社会保障实际上在许多方面还处于真空状态。因此即使有一定的储蓄，也不能挥霍浪费。否则一旦出现不时之需，必定会出现问题。

　　所以，扩大内需最佳的选择是实现民众的合理超前消费，而不是用当前的储蓄来浪费(或者说挥霍)。唯有使民众合理超前消费，才可以安全而有效地大幅度拉动内需。而“农民工就业直通车”的实施，将会带来一次非常深刻的社会消费革命，从而在根本上彻底改变上述状况。

　　首先，它不是用目前的存款来消费，而是用未来的收入消费，因此是一种完全的超前消费。它所带来的超前消费量是空前巨大的。我们初步估算，中国农民工的总量应该就是农村所不需要的全部冗余劳动力的总和，估计其人数至少在4亿以上，因此他们的这种消费估计在20万亿人民币左右（甚至更多）。这样巨大的超前消费无疑将从根本上全面拉动中国内需。

　　其次，由于农民工的就业、医疗以及教育都有了非常可靠的保障，农民工的储蓄意识将自然而然地发生变化，因为无需再以储蓄的方式来应对失业、教育和医疗费用问题。这必将使人们从不敢消费的恐惧中解放出来，从而造成他们用现在的储蓄来消费。这种消费究竟会达到什么数量级，据我们估计，至少会占目前储蓄总额的10%到20%，也就是说在1.8万亿到3.6万亿人民币之间，它对拉动内需增长意义重大。

　　至于谁来贷款给农民工、资金从何而来、农民工预支工资之后如果赖账不还怎么办等问题，笔者认为，只要采用互助循环保障模式，就不会出现呆账和坏账问题。

　　所谓“互助循环保障”，就是由社会保障体系（社保与民政）为农民工向金融信贷机构贷款，然后再转给农民工，农民工形成还款能力之后逐步偿还给社会保障体系。

　　社会保障体系向银行贷款非常容易，因为它的信誉是世界上最好的。社会保障体系向银行贷款不仅信誉好，金额也非常巨大，因此银行工作量会极大减轻。所以，这种贷款是银行求之不得的最优质贷款。这种贷款对目前中国金融信贷体系更加重要。

　　目前，中国金融信贷体系的资金流动面临着难以突破的困境：至少超过45万亿人民币的资金没有稳妥的流动出路，这不仅造成资源上的巨大浪费，更严重制约着经济持续高速发展。突破这一困境，尤其是在当前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下，是亟需解决的问题。贷款给社会保障体系，让农民工用未来收入解决当前的暂时性困难，就可以使数十万亿资金突破流动困境。另一方面，中国社会保障体系面临的最大难题就是资金匮乏。由于资金匮乏，致使中国社会保障很不完善、不全面。由于这一原因，目前数亿农民工都没有涵盖在这一保障体系之内。

　　可是，如果实施“农民工就业直通车”，既可以实现对农民工的全面社会保障，又可以使社会保障无需支出巨大资金。这种保障模式不但可以解决农民工、银行问题，而且还能有效破解社会保障体系存在的难题。

　　就本质而言，社会保障体系应该为每一个社会成员提供全面的社会保障，所以社会保障体系有义务提供贷款给每一个农民工，让他们可以用未来的收入实现自我就业保障，这是社会保障体系的天然责任。

　　在西方国家，社会保障体系也同样面临着严重的资金短缺问题。这种短缺在短期内是不可能得到解决的，因为它在本质上是一个资金消耗的无底洞。而向农民工提供贷款，使他们以未来的收入自我保障，社会保障体系就无需再为农民工提供任何救济，甚至于无需提供低保和医保（除非永久性的绝对贫困者），因为农民工需要悉数偿还全部费用，这就可以节约巨大开支。而且贷款者越多，社会保障支出就越小，获益越大。

　　提供贷款给农民工，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一定的坏账——这是由于农民工出现意外导致工作能力的丧失而造成的。但这种坏账的发生概率非常低（如前所述，按照联合国伤残人士的统计标准和数据计算，残疾人通常不会超过人口总数的5%，因此农民工伤残人士的比例会更低），与社会保障体系所节约的费用相比较，实在不成比例，因此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更为重要的是获得贷款的农民工越多，社会保障节约的开支就越大，坏账的化解就越不是问题。

　　任何社会保障体系都由一个全面的付费体系和一个非常全面的强制性收费体系组成，它可以覆盖每一个社会成员，没有任何人可以脱离这一体系。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出现赖账。社会保障体系可以通过其收费体系来收回对农民工的贷款。因此不会产生国家助学贷款所遭遇的赖账问题。

　　尽管中国社会保障迄今为止是不统一的，但是农民工就业直通车实际上就是一种新型的社会保障制度。显然，这种社会保障制度就是全国统一的社会保障体系，它可以将每一个农民工都纳入其中，没有任何农民工可以脱离这一社会保障体系。

　　众所周知，中国社会保障建设在农村面临着诸多困难，一些农民无法纳入社会保障体系，即使可以纳入也不能获得全面保障，因为资金短缺。可以预言：中国即使在十年之后建立起这种社会保障体系，也将成为整个社会经济发展的桎梏。西方一些国家社会经济发展速度由最快的地区蜕变为发展的缓慢地区，关键原因就在于其社会保障资金消耗其GDP的30%左右，因此整个社会的经济负担极其沉重，发展活力几近窒息。

　　但是，如果采用互助循环保障，让每一个农民工可以用未来的收入自我保障，就可以在无需政府投资的情况下迅速建立起一套全民和全面的新型社会保障体系，而且这一体系的效果比西方当前的社会保障体系更为优异：它既可以覆盖每一个农民工，而且使他们得到更为优异的全面社会保障，更可以化解社会保障关键和运作所难以解决的资金问题。

　　因此，在一定意义上完全可以说，采用互助循环保障模式，实施“农民工就业直通车”方案，不仅是拉动内需的王牌之一，也是中国社会保障体系走出资金短缺困境不可或缺的最优选择。

　　（作者系旅澳学者，曾供职于上海社科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