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日报、搜狐财经两会联合专访系列】：

张晓山：公共财政应更多直接用在农民身上

——访全国人大代表、农村问题专家、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张晓山

　　2009年全国两会3月3日至13日召开，搜狐财经在此期间特别推出 “2009年全国两会系列访谈”，将邀请高端人物、知名代表、委员、基层代表委员等做客搜狐财经，就民众关心的两会热点，与网友进行在线交流。

　　毫无疑问，扩大内需，农村市场非常有潜力。这在两会上已经成为很多代表委员的共识。但是究竟该如何启动广大农村地区最大消费群体的内需呢？这成为很多人思考的问题。

　　3月5日温家宝总理所做的政府工作报告，将“巩固和加强农业基础地位，促进农业稳定发展和农民持续增收”作为今年要着力抓好的七方面重点工作之一，并排定了农村发展、农民增收的系统举措。

　　显然，农民增收、刺激农民消费将成为今年的热门词汇，但与此同时，我们也知道，农村还存在着现实问题，这些问题不解决，刺激农民消费将很难做到。

　　就此，搜狐财经联合广州日报采访了全国人大代表、农村问题专家、中国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所长张晓山。

　　采取综合配套措施来促进农民增收

　　“今年应该更加关注农民增收，这关系到从源头上启动内需，扩大消费是否成功。因为只有农民口袋里有了钱，这个中国最大的消费群体，才能把消费欲望变成现实。”张晓山说。

    事实上，政府也注意到了这点，政府工作报告就特别提到，将较大幅度提高粮食最低收购价，保持农产品价格合理水平，提高种粮农民积极性。

　　尽管如此，在两会召开前夕，刚从湖北农村调研回来的张晓山深知增加农民收入的难度。他指出，2008年10月国家大幅提高2009年小麦的最低收购价后，2009年1月又大幅度提高稻谷最低收购价水平。提高粮食等主要农产品的收购价格、加大对农业的补贴是稳粮增收的重要措施，但仅靠这几项措施不能保证务农劳动者收入的稳定增长。

　　对于增加农民收入，张晓山的建议是，政府应采取综合配套的政策措施增加。这个综合配套的措施包括三个方面：加强农业和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改善农业生产条件和广大农民的生活条件；在充分发挥市场机制作用的前提下，政府进行适当调控，建立务农劳动者稳产增收的长效机制；加速工业化和城镇化进程，为农村劳动力创造更多的非农就业机会，并将长期在城市居住工作的农民工逐步纳入城市的社会保障网络。

　　“扩大国内需求最大的潜力在农村。启动国内消费市场的一个着眼点是，农民是否具有支付能力的需求。所以，通过政府干预促进农村消费需求的增长就成为必然的选择。”张晓山认为，政府的这种干预应着眼于促进农民收入的增长和减轻农民负担、免除其扩大消费的后顾之忧两个方面。

　　将公共财政支出直接用在农民身上

　　提到免除农民扩大消费的后顾之忧，张晓山特别强调，政府不仅要投资改善农村的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在关注民生问题上更重要的是将公共财政的支出直接用在农民身上。

　　“农民最担心的是看病难、看病贵，教育费用高，弱势群体衣食无着，老年农民生活没有保障。”

　　在张晓山看来，政府应在农村教育、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农村最低生活保障、农村新型社会养老保障体系建设等诸多方面加大支持力度。而让这些农民直接受惠的改善民生的措施往往方向明确、操作简便、实施过程较为透明、公开、中间环节少、资金不易跑冒滴漏，效果明显。

　　“应尽快出台国家新农保政策，逐步将依赖于土地和家庭的保障体制提升为依靠于国民收入再分配的保障体制。”

　　此外，对于目前的新农保强调的个人缴费、集体补助和政府扶持。张晓山建议不在文件中明文规定集体的责任。

　　他这样建议的原因是：我国多数村集体没有收入来源，由集体承担费用的可操作性差。从将来的趋势看，即使目前集体实力比较强的村社，也将因为集体产权明晰化的改革等因素而使得集体收入大大减少。在农村人口异质化的背景下，集体向农民提供保障的意愿非常小。在农村民主制度不完善的情况下，强调集体补贴，很容易使补贴落入村干部等农村强势群体。

　　解决农民工就业应长期着眼于城乡统筹

　　根据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的统计，现在农村还有1亿多富余劳动力，每年需要大约转移800万到900万，与此同时，受金融危机影响，有大约2000万农民工因失业而回乡。如此数量众多的农民工，他们的就业问题成为很多人关注的焦点。

　　谈及农民工就业问题，张晓山认为，根据政府部门的一些计划，今年农村地区基础建设项目将得到加强，这些基建项目应该可以吸纳一部分劳动力。

　　“今年中央财政拟安排三农投入7161亿元，比上年增加1206亿元。大幅度增加对中西部地区农村公益性建设项目投入。”在3月5日，温家宝曾如此表示。

　　尽管认为在国家加强建设农村公益性项目时，可以解决一部分农民工就业的情况，但是张晓山认为这并不够。

　　“农村的公共工程和中小型建设项目往往吸纳劳动力较多，有利于在短期内为农民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增加农民的收入。但长期来看，要想真正解决这个问题还得着眼于城乡统筹发展。”

　　张晓山指出，中国现大约有1.3亿离开本乡镇外出就业的农民工，其中相当一部分人已经长期在城市居住工作，要将这部分人员逐步纳入城市的社会保障网络中，解决其失业、医疗等问题，制定适合农民工特点的养老保险办法，切实解决养老保险关系跨社保统筹地区转移接续问题。

　　“长远看应着眼于城乡统筹发展，将一部分长期在城市有较稳定工作和住所的农民工真正纳入到城市的社会保障网络当中，而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

　　此外，张晓山也强调了扩大公共财政支出给农村供给基础性公共产品的重要性。“公共财政支出可以迅即变成一部分农村低收入群体的直接消费，并有助于社会的稳定。从长远看则有助于提升农村人力资本的质量，使农村的就业结构能逐渐适应于产业结构调整对劳动力的需求，从而为农村劳动力在本地区和本地区以外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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