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tin Khor：凯恩斯主义本身没有问题 是理论执行出了错

　 “全球金融危机的根源与对策”国际会议于4月9日-12日在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举行。本次大会由国际发展经济学会发起，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和人大经济学院主办。10多个国家包括发展中国家约45位国外学者在内的共约90位学者参会，其中包括联合国助理秘书长Jomo K.S.、印度和阿根廷的中央银行董事会成员以及国内著名学者余永定等专家学者。

　　Harry Shutt给我们的发言是很有意思的，讲了一下凯恩斯主义的另外一些方面，还有通货再膨胀的一些问题，我会做一些评论，最后我也会讲一下我的观点，全球凯恩斯主义是否可能，还有与发展中国家相关的一些内容，这种凯恩斯式的通货再膨胀是否会出现。

　　Harry Shutt讲的很有意思，首先他指出了凯恩斯的一些观点，只有在二战后时期凯恩斯主义才有效，当时认为有大量的城建的需求，这些需求是有效的。Harry Shutt说他不清楚二战之后的经济增长是否因为凯恩斯主义的政策而实现，还是因为其他的因素。我个人认为，凯恩斯主义的政策是有用的，凯恩斯主义的政策有两个方面，凯恩斯主义的政策主要有两个目标，一个是要控制生产周期的波动，凯恩斯主义也许只解决了经济的部分问题，现有的产能如果不能够得到充分的利用，我们是否能够通过刺激需求来更好的利用现有的产能呢？而凯恩斯并没有解决当前这个问题，就是如果我们想提高产能，为了长期的发展我们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呢？像社会政策等各方面的政策都需要作出应对。

　　Harry Shutt讲的是如何实现长期的发展，我想凯恩斯可能更关注的是短期的繁荣，凯恩斯认为，消费者的事前决定和生产者的事前决定之间是有矛盾的，也许生产者决定过度生产，消费者需求也许不足，这也就出现了矛盾，就会出现衰退、经济萧条。提出的解决方案是，要理顺生产周期波动，通过政府的开支来实现通货再膨胀，可能会出现政府的预算赤字，但是如果有经济繁荣通过税收可以补上政府开支的缺口。

　　这是我对Harry Shutt的回应，如果凯恩斯主义的政策导致过度的通货膨胀，80年代、90年代的通货膨胀，而在经济繁荣的时候应该相应的作出调整，这也许是带来通货膨胀的原因。因为凯恩斯主义的政策被扭曲了，我想是具体的执行出了问题，而并不是说凯恩斯主义本身的问题。因为政府赤字是很容易的，但是削减政府的开支就困难了，各个部委的开支要想削减起来是非常困难的，当然扩张就很容易了，并不是说凯恩斯主义本身的政策有什么问题。

　　另外还有一个重大的问题就是收入的不平等，凯恩斯没有研究太多这个问题，因为他更重视生产者的动物性，他并没有更多的考虑这种需求不足的问题，还有收入不平等的问题、收入分配不公的问题。在这种条件下可能生产力要过度扩张，但是却由于收入分配的不公而不可能去扩张过快，这就出现了生产过剩。我的一个朋友，我在剑桥曾经读过他编写的课本，他们在课本中希望把收入分配这个因素放在课本中，我想这一点很有意思。

　　全球总需求这个概念，我想你是非常悲观的，我们全球总需求严重不足，斯蒂格里斯也在强调收入的巨大不平等，以及收入分配的进一步恶化，这是全球总收入不足的主要原因。我们就会把需求不足放在这个问题中来考虑，这种财政扩张是否有效，这种政策是否能够帮助我们。在过去二三十年中确实存在着一个矛盾，昨天有一位发言人也讲到了这一点，在美国这一点是广为人知的。收入差距在不断的扩大，美国普通人的平均工资在过去二三十年来实际上是下降的，同时更多的收入是被收入20%的最高人群所拥有，这也就带来了总体需求的下降，这是资本主义的问题。富人他们有钱，但是他们不花钱，因为他们的需求已经被满足了，而同时穷人他们是有真正的需求的，但是他们没钱，所以也就没有有效的需求。

　　如果收入进一步的不平等，就会导致更大的需求不足、消费不足，如果让穷人获得更多的收入，他们会花更多的钱，消费额则会提高。过去20年在美国，收入的差距却越来越大，穷人可能没有多少钱来花，而由于发放信用卡，他们借了太多的钱来买房，虽然他们没有这个能力负担，也就带来了次贷危机，人们觉得自己更有钱了，因为他们房产价格的定价也过高。现在穷人和中产阶级超出了自己能力来消费，这也许是过去全球经济繁荣的原因。由于他们这种财富的泡沫破灭了，现在经济就萧条了。

　　在Harry Shutt发言的最后说到了这一点，问了两个问题，凯恩斯政策是否有用，他说多数情况下不行，即便是有用我们是否应该追求通货再膨胀，是否有一个限度，因为他还提到了环境承受的限度，地球能够承受的限度。我们不能过度的追求凯恩斯主义的通货再膨胀，我们应该追求全新的经济发展模式，这一点我们确实应该认真的考虑。

　　Massimiliano La Marca的发言中有一张幻灯片非常重要，通货膨胀不是问题，关键是这种财政扩张政策，政府应该尽可能的去扩大开支，是不是应该这样呢？我们同时还应该扩大发展中国家的能力，给发展中国家更多的信贷工具，当然最后他也说了，我们必须避免这种竞争性的贬值和保护主义等等。

　　关于发展中国家，我想讲几点。全球的凯恩斯主义也许发展中国家只占到全球需求的20%，但是他们的人口却占到全球的80%，凯恩斯的通货再膨胀是否适用于发展中国家呢？如果我们把凯恩斯主义的政策定义为反周期的，在金融财政政策方面都是反周期的，那么发展中国家就面临更多的挑战。目前的这种经济萧条可能要求我们采取这种反周期的政策，某些发展中国家就是没钱。

　　第二，如果他们有钱了，如果从向世界银行、IMF那里获得了贷款、获得了发展的资金，在20国峰会之后如果他们有钱了，还是有一些限度的，因为这些资金都不是无条件的，这种顺周期的政策给亚洲国家带来了流动性的问题，这也是很多非洲国家遇到过的事情。据说世行和IMF改变了主意，他们希望劝说20国峰会应该改变政策，因为他们推出了这种灵活的信贷政策，但是这种政策只适用几个发展中国家，比如说墨西哥、新加坡、韩国、巴西，大多数国家不适用这种政策，因为他们还必须面对这些条件。

　　最近刚刚获得IMF贷款的9个国家就是这样，多数情况下有同样严格的货币政策，比如说在某些国家有600个基点的利率提高，比如冰岛、巴基斯坦，财政政策方面，有大幅的削减政府开支的要求，这也是获得贷款的条件。我们可以看一下20国峰会当天的《金融时报》、《华尔街日报》，当时有一个报道说到，IMF终止了拉脱维亚的贷款，因为拉脱维亚说他不可能满足这个要求，就是把政府的赤字控制在GDP5%以内。他们GDP下降很快，政府的收入源也崩溃了，他们说政府赤字只能控制在GDP的7%，IMF不同意，就把他们的资金链断掉了。同时，IMF还告诉G20，他们不再做这种有条件的贷款了，他说我们有新的信贷政策，是有灵活性的，但是事实上很多国家都无法适用这种新的政策。

　　即便IMF和世行改变了他们的政策，变得更加中立，推行反周期的政策，很多发展中国家都面临自由贸易协定的问题，因为在自由贸易协定中，发展中国家面临很多的挑战，其中之一就是他们必须让几乎所有的产品都实行零关税，这就会带来大量的进口，贸易赤字会进一步的扩大，这是通缩的。因为如果通货再膨胀，就会出现进口量的下降，但是更重要的是，FDA自贸协定更多的是关于金融，而不是贸易，资本的流入、流出必须是完全自由的。我们知道，资本的自如流入、流出是顺周期的因素，对于发展中国家是这样的。在经济好的时候，你有大量的资本流入，资产价格就会上升，而在经济不好的时候就会出现资本流出，这就使得发展中国家进入通缩的状况，这是非常顺周期的政策。自贸协定考虑到了这个顺周期而不是逆周期的话会怎么样呢？如果一个发展中国家实行逆周期的话，就违反了自贸协定。

　　因此结论就是，即使凯恩斯主义政策可以实行，我们知道凯恩斯主义理论不适用于能力建设，特别是在衰退阶段，这还是非常重要的。不少发展中国家，在笞刑反周期政策的时候面临很多困难，这些困难应当加以解决，我觉得这个应该是我们讨论的一个问题。

　　最后我还想给各位提出这样一点，发展中国家之间是否存在差别，确实，通货再膨胀政策对于衰退的国家是有好处的，但是有一些国家是能这样做的，他们有预算盈余，他们有经常性账户盈余，他们在这方面受到的限制不多，可以做。但是是不是还有一些国家他们是贸易逆差、政府预算逆差、经常性账户逆差等等？他们如何执行扩张性政策呢？我们要给这些国家一定的保留和条件，因此我们的政策建议，更多的还是扩张性政策，但是要有不同的条件或者是更为具体的执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