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抗：金融危机下的油价走势

　　受国际金融市场急剧动荡、世界经济增长明显放缓的影响，国际油价大幅下跌。我国石油石化行业呈现增速明显放缓、价格急剧回落、效益大幅滑坡、经营逐渐困难的局面，未来行业发展形势不容乐观。在5月22-23日首届石油石化产业发展国际论坛上，来自行业内的专家学者纵论石油石化行业发展走向，为今后行业发展探路引航，以下是来自搜狐财经的现场报道。

　　金融危机与油价走势：我们的对策

　　张抗:中国石油石化勘探开发研究院教授、博导

　　各位同仁，首先我将讲的是油价走势剧变的主要原因，这有很多种说法，其中流行的说法是由于供需紧张，有些老油田都几十年了，特别是在一些媒体上很为流行，我的观点很明确，油价走势的变化主要原因可以归为两个，一个内因就是石油期货变成了金融的衍生品所带来的一些预想不到的现象，外因就是金融危机的出现。在进入21世纪后，世界石油市场出现了很明显、很深刻的变化，正像的世界经济形势由冷战后时代进入冷战末时代。

　　特别是期货的套期保值，为炼油提供了期货的作业，既发现了油价又给我们带来了克服油价动荡造成危害的机会，但是既然它是期货，它就是一种金融衍生品，像股票、黄金一样具有金融品的性质，也是一个金融的新产品。这个东西的到来本来是个好事情，但是由于缺乏监管，特别是在IT泡沫破裂之后，进一步形成了房地产泡沫的破裂，期货炒作过程中最容易牵动人神经的就是石油，同样钢铁、小麦也有期货，但它并不像石油这么敏感，这么容易被炒。所以期货炒作制造了泡沫，这就是从2002年以来，它经历了我们这一代人人生中最长的一次涨价，箭头从《淹死在10美元》那篇文章开始一直炒到了100几十，越炒越大，而是泡沫就必然会破裂，这是必然的规律。

　　另外，需求是不是有原因呢？我觉得需求是有原因的。我这里有个供需的“紧平衡”的提法，我觉得从上个世纪末到今天，供略大于需的基本态势没有改变，但是有的时候偏紧有的时候偏松，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就是有剩余产能，就是说在油田方面铺好了电、打好了井，甚至盖好了房子，形成了生产能力，而这个生产能力搁这儿，不让它开采、应用，这叫剩余产能，就像你们家的存款一样。这个图（PPT）比较形象的显示了从00-08年的总体产能变化，基本上维持的高度在200左右，最多的时候到了500，每天200万桶的剩余产能意味着什么？中国人习惯的讲，每年有一万吨的油压着不产。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供需紧张的问题。但平衡偏紧，产能由500下降到200，少了，就引起了人精神上的作用，觉得少了就会没有了，所以就开始以高盛为代表的大炒而特炒，这是油价剧变起伏的内部真实原因。

　　同时也有外部原因，这个泡沫是07、08年还是09年破裂？07年4月金融危机就已经开始了，经济实体慢慢的感觉到紧张，油价的就过快的下降，由140降到了30。

　　油价在这样的时间内出现了这么大浮动的变化，我们出了一本2008年成品油的研究报告，提出了一个新的名词叫做“新基本面”，就是现在看来影响油价新的因素，是什么呢？金融和美元贬值，这些东西不是大家常说的什么地人政治，也不是什么供需紧张，更不是石油枯竭。这些东西我觉得就是在经过了大起大伏之后的大彻大悟。

　　那么我们在从油价的本质再进一步看看第二个问题，油价的近中期走势。首先在媒体上很流行的石油论述，第一次石油危机是3美元以下，第二次石油危机上个世纪末基本上到了20-30美元的平均价，现在进入了一个高油价时代，很多人都在说廉价石油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是这样吗？我看不见得，那么我们就来分析一下油价是什么？

　　最关键联系油价的因素是汇率，油价汇率变化了导致美元汇率变化，这是绝对天经地义的事情，那么以当时的油价来看问题，比如这个图，是从1970年美元不变的情况下来看的，但美元是可变的。真正我们要排除汇率，这是美国人决定的东西，你把汇率变化刨除开来，这叫不变美元油价，是表观油价。这个图很形象的显示出了这个特点，如果以1970年的不变油价来看，上面那个曲线表现的是油价大幅度的提高，06年只有70美元，而真正不是到了80、100多吗？但下面那条线起伏很小，这是真实的，而不是表观的。

　　另外一个因素，通货膨胀，其它价格上涨油价升高，油价升高，其它商品价格上涨，这也是很自然的事，商品价格就是在价格的通胀中实现一个商品价值的平衡，所以通货膨胀是不可避免的，也是平衡各方面平衡的一个新的手段。

　　29国公司和欧佩克达成的协议，西方公司要承认，我单方面控制，控制不了了，特别是你要国有化了，这时29个国家的公司组成一个代表团，跟欧佩克谈判。大家知道在那个时候2.5%的通货膨胀率，这是相当低的，对于一个发展中国家来说8%、10%左右的通货膨胀是很正常的现象，欧佩克提出我要有发言权，预示就是说现在的价格是第一次石油危机前提高到11美元，是可以接受的，这就是29国公司和欧佩克达成的协议事件，很有名。

　　当然假如按照沙特阿拉伯今天的经济运行体制，低于54美元就不行了，而查韦斯老是搞石油政治，卖100美元，而现在根据美元汇率的变化，70、80美元，假如美元不大幅升降的话也是合理的。

　　这就使我们认识到油价的本质在哪。第二个油价的特点，就是价格周期性起伏，用一种非常严谨的语言表达，就是影响价格的因素不同权重的多因素复杂方式叠加。这话很绕口，但很有说服力，多因素，但主要因素一般不多，2-4个，有的因素会造成大的起伏，有的因素只会造成小的起伏。不同方式的叠加，什么意思呢？初始项目不一样，振幅不一样，这样一个大周期中叠加着若干个起伏的小周期，造成的油价区间是一个波段起伏的浪，但总体而言有波状起伏的特点。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合理的价格在哪里？过高的或过低的价格都是不合理的，市场经济就可以把它调过来，当然要有正确的人为的干预。我认为现在每桶40-80美元对各方面都是有一定好的作用的。

　　近期的走势会怎样呢？30元是一个低谷，到了这个时候会有一个反弹，这个反弹跟实体经济的降低是相关的，现在从全球来看确实不确定性很大，说现在就开始返了，这种说法还是太乐观。特别是以美国来看，它的基本国策，是以印钞票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就不会好起来。所以从近中期来看都是偏低的，而不是偏高的。或者说油价的低走势不是短期内或者半年、一年、两年，再多我不敢说了，能够完全扭转过来的。所以目前伴随着不确定性，这就是对我国油价政策具有重大的考验。

　　那么我们的对策是什么？这个“我们”不只指石油公司，而还指我们国家。首先是上游，内行或者外行都会说，“这是一个机遇”，是的，这个时候有人说资源为王，现在看来资源确实是基础，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基础，就是钱，所以说谁掌握的现金多、谁掌握的资本多谁就是王。所以以投资换资源成为可能，这就给中国石油工业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机遇，在中国石油工业中的公司包括三大公司或者八大公司，他们已经比较成熟了，他们有力量，既有资金、又有技术、也有设备，在这种情况下就有可能在全球市场上有更大的作为，大踏步的走向海外，这时候我们要提出多种形式的投资资源。包括收购，但是并购有很大的危险性，也会受到对方比较强烈的抵制，甚至你吃下去能不能消化都是问题。收购也可以，控股也可以。还有一种方式，参股，几个公司，我甚至在一个公司里，日本的一个公司占2.9%，没有到3%，做到互相之间利益均衡，多国参股，不是双赢互利，而是多赢，大家都在这里，形成合作、多赢的局面。现在我们各个公司都瞪大了眼睛派出各路人马问、去找哪些公司可不可以参股、可不可以并购。

　　第二，我们还要进行体制改革、重新的思考。我觉得国内的体制改革不能拖了，现在这个机遇是个千载难逢的机遇，我们应该大力推进，刚才说中海油服的发展，如果他没有体制改革的支持能走在前面吗？但反思一下我自己，我个人认为，我们在石油工业的改革上并没有走在前面，如果说当年我们的石油工业大包干、大重组使我们变成了石油产业的排头兵，现在我们还是排头兵吗？甚至有相反的说法，但我们还要听一听。所以说体制改革要大踏步的发展，使我们公司更进一步的市场化，使我们更具有丰富的活力。

　　同时我们要认识到我们的钱赚的非常不容易，我们大量的外汇储备是我们血汗的激烈，内部的各种矛盾聚集，这些危机、矛盾一旦由于金融危机动荡爆发的话，我们将付出及其重大的成本。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应该利用这个时机，大踏步的、认真的进行反思调整我国经济结构。

　　另外要更积极、更活跃的搞经济能源外交。大家都说美国用这种他消费、我们来出钱这种模式进行不能再走了，中国要说话、中国能说话，因为中国有这样的经济实力，而且要中国说话。从G20以来，从现在国际组织上都这样表达，他们很愿意听听中国怎么想，因为你们有最大的市场，在中国经济都向下的时候中国还要“保八”，所以他们也希望中国说话，说一我们要大踏步的时间我们政府的立场、说明我们公司的立场、说明我们中国石油公司的立场。

　　另外我们还要形成上下游一体化的跨国公司群体。全面进入国际石化市场，所谓全面就是从劳务输出到交钥匙、带资的工程，要想真正保障中国石油供应安全，必须使我们公司成为强大的跨国公司群体，一个不行、多个才好，有了这种公司我们就有了一切。大家想一下，壳牌是谁的？bp是谁的？你们老写大写的BP，错了，bp应该写成小写的，因为这不是美国的公司、不是英国的公司，是跨国性的公司。那么如果我们形成了世界一流的公司，这种跨国公司既能在国内保持稳产，又能到国际上进行开拓，那我们就会更安全了。所以，这是我们一个重要的历史性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