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道夫入狱150 年

　　警钟为谁长鸣？

　　150-year sentence on Madoff, for whom the bell tolls?

　　编译/ 李 振

　　在华尔街，他曾经是一个传奇，而现在却变得声名狼藉。

　　为了谋生，伯纳德·麦道夫（Bernard L. Madoff）曾经在长岛的海滩上当过救生员。他亲手创办的证券交易所一度辉煌了40多年。70岁时，他成了证券交易商的代言人，而这些交易商们正是市场兴旺发达的潜在引擎。

　　但是，2008年12月11日，麦道夫在曼哈顿的家中被联邦特工逮捕，涉嫌操纵华尔街历史上最大的诈骗案——“庞氏骗局”，并因此而遭到起诉。这个骗局历时20余年，涉案金额高达650亿美元。

　　法网恢恢

　　麦道夫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重施庞齐的故技。而且，与他的前辈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麦道夫所设的骗局是华尔街有史以来规模最大、影响最为深刻的一次。

　　1960年，麦道夫成立了伯纳德·麦道夫证券投资公司（Bernard L. Madoff Investment Securities），他一向喜欢对外宣称，他的第一桶金是靠做海滩救生员和安装地下喷水系统获得的。上世纪80年代早期，他的公司已经成为证券行业历史上最大的独立交易商之一。2000年，互联网泡沫盛极一时，麦道夫的公司仍拥有3亿美元的资产，在全美的证券公司中名列前茅。据最新的联邦政府资料显示，麦道夫的证券投资公司拥有20多只基金，掌管大约170亿美元左右的资金。

　　检方透露，为了吸引投资者，麦道夫曾许诺向他们支付高达46%的高额回报。为了维持骗局，麦道夫组织了一批听命于自己的文职人员，指导他们编制虚假报表，向监管当局提供不真实的交易记录，以及把数以百万的资金从一个账户转到另一个账户以制造交易繁荣的假象。检方表示，麦道夫这种做法的原因是“让外人看来他在代表投资者在欧洲进行交易，而事实上，他并没有这么做”。

　　2009年3月12日，麦道夫就联邦政府对他有关11项罪名的起诉表示认罪，其中包括证券欺诈、洗钱以及伪证罪。6月29日，麦道夫被判150年监禁。在宣判时，联邦法官丹尼·钦（Denny Chin）没有理会麦道夫在早些时候听证会上表现出的悔意，表示麦道夫的行为“罪恶深重”。联邦法官对麦道夫的重判主要出于三种考虑：对这一巨大骗局的惩戒、对其他从业人员的警示，以及对受害者的影响。

　　“我们必须传递这样一种信息，那就是麦道夫案的性质非常严重。这种肆无忌惮的幕后操纵不仅仅是一种没有血腥味儿的金融犯罪，它给无数的人带来了不可弥补的痛苦和灾难”， 丹尼·钦说道。他还表示，麦道夫对当局并不是十分配合。

　　在丹尼·钦宣判的时候，麦道夫身着灰色西装，面无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我要对所有的痛苦和灾难负全部责任”，这位昔日的金融巨头在法庭上说：“我现在生活在痛苦之中，我知道所有的痛苦和灾难都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就像某些受害者所说的那样，我为我的家庭和子孙留下了永久的耻辱！”

　　面对法庭上在座的受害者，他说：“我必须面对你们，我只能说，很抱歉！当然，这么说已经无济于事。”麦道夫的妻子露丝·麦道夫（Ruth Madoff）就此案首次公开发表评论时表示，她为这场骗局感到“羞愧和耻辱”。她说：“看到这么多无辜的人由于我丈夫的行为而遭受如此巨大的痛苦，我无言以对！”

　　受害者拍手称快

　　一听到宣判结果，法庭上大约60名列席的骗局受害者就开始击掌相庆了。

　　“法官真是太棒了！他除掉了一只害群之马！”9名被允许出庭作证的受害者之一伯特·罗斯（Burt Ross）说。此前，他一直主张要对麦道夫严惩。

　　另一名受害者迈克尔·德维塔（Michael DeVita）伸出两个手指头作胜利状，“150年的刑期让我第一次感到大快人心，政府终于站到了我们这一边，而且作出了正确的决定！”

　　像法官和联邦公诉人一样，德维塔对麦道夫在法庭上向受害者道歉的言论并不以为然。另外几个受害者也注意到，在法庭上，麦道夫似乎在有意庇护他的妻子，以及其他与这场骗局有关的家人。

　　“麦道夫绝对不能再被允许重新回到社会上来了！” 另一名受害者迈克尔·舒瓦茨（Michael Schwartz）说，他的家庭正在全力照顾他由于被骗而受到精神伤害的弟弟，“我只希望麦道夫的刑期足够长，最好让他的牢房最终成为他的棺材！”

　　对麦道夫的宣判也就意味着对他“庞氏骗局”调查的基本结束。另外，联邦政府没收了麦道夫高达1700亿美元的资产。这一数额包括麦道夫在从事诈骗期间经手麦道夫银行账户的所有存款，以及他的非法活动谋取的收益。麦道夫的律师们曾经向法庭申诉，对这个天文数字表示质疑。他们认为，联邦政府的行为没有区分麦道夫的正常商业运作所得和在 “庞氏骗局”中支付给投资者的数额。但是，法庭驳回了律师的质疑。

　　没收掉1700亿美元的资产之后，留给露丝·麦道夫的大约只有250万美元左右。之前，露丝·麦道夫曾经宣称，被没收的资产当中有些是她的私人财产，与骗局无关。但是，法官表示他们对这250万美元仍然具有法律追索权。

　　联邦政府的调查进一步显示，麦道夫利用投资者的资金为自己和家人谋取奢侈的生活方式，其中包括位于曼哈顿、棕榈海滩、纽约和法国等地价值不菲的房产。另外，他还有自己的私人游艇、名贵珠宝等奢侈品。

　　现在检察官们关心的是，麦道夫的亲戚是否和这场骗局直接相关。麦道夫的几位主要家庭成员包括他的兄弟皮特（Peter），侄子查尔士（Charles），侄女莎娜（Shana），以及他的两个儿子马克（Mark）和安德鲁（Andrew）。所有这些家庭成员都一致否认和麦道夫的案子有关，暂时没有人受到起诉。不过，联邦检察官罗伯特·明茨（Robert Mintz）表示，对麦道夫家庭成员的调查是为了“让所有参与谋划这场骗局的人都受到正义的制裁”。

　　除了麦道夫本人，联邦检察官还起诉了他的会计师大卫·弗里宁（David Friehling），弗里宁被指责没有为发现麦道夫的骗局而进行及时有效的审计。

　　警钟为谁长鸣

　　麦道夫的案件告一段落后，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前主席哈维·皮特（Harvey Pitt）对他所工作过的地方进行了尖锐的批评，认为证券交易委员会监管不力，在阻止类似麦道夫“庞氏骗局”发生的过程中遭到了“彻底的失败”。

　　皮特在2001年至2002年之间担任过为期15个月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他指出，监管层曾多次收到过有关麦道夫商业违规操作的举报。但是，在他的任期内，没有收集到可靠的证据证明麦道夫在进行证券诈骗。

　　皮特表示，监管者“缺乏有效开展工作所必需的技术层面的东西”。证券交易委员的成员大多都是律师背景，缺少懂经济和有市场操作经验的人员。皮特本人也是一名律师出身。

　　谈到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未来，皮特表示，他十分看好奥巴马总统的经济团队，并且坚决支持奥巴马总统强化金融监管的做法。在经历了安然和世通的公司丑闻之后，皮特于2002年11月从证券交易委员会退休。在任时，他由于没有很好地解决华尔街存在的一些问题而饱受批评。

　　现在，皮特在一家基金公司担任顾问。虽然已经不在其位，但他还是有自己的金融改革思路。他说，时下“集中而严格的监管”似乎是在“昨天发生的危机中的问题”，皮特表示，“可以肯定，下一次危机绝不是我们今天所看到的危机的样子！”

　　路在何方？皮特认为，英国金融服务当局（Financial Services Authority）的传统做法十分值得借鉴。他说：“英国金融服务当局的监管模式是一个非常有效的模式，值得美国学习和借鉴。”尽管，最近英国金融服务当局对自己进行了重新定位，按照它的主席罗德·特纳（Lord Turner）的说法，英国金融服务当局已经从原来 “隔靴搔痒”式的工作风格转变成一个以结果为导向的监管者了。

　　皮特同时指出，有效的金融监管需要遵循两条重要原则。第一，银行和对冲基金必须向政府披露更多的数据资料。尤其是，对冲基金有义务及时披露对它们自身利益具有潜在冲突的情况，比如对冲基金同时投资于一家公司的股权和债权。第二，政府有必要设立一个监管机构，并赋予它紧急处置金融系统中某些问题的权力。比如说，过度的杠杆化、经济过热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