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凯：中国在未来应该走“六化”并举的道路

　　为了深入探讨我国城乡一体化面临的新趋势、新挑战与新突破,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和德国技术合作公司2009年12月5日--12月6日在海口合作主办以“城市化与城乡一体化”为主题的第五届“中挪社会政策论坛”搜狐财经现场发回精彩报道。以下是国家行政学院教授汪玉凯在城乡一体化与城市化进程单元的精彩发言：

　　对城乡一体化这样一个大战略，不同的人从不同的角度做了很多的解读，我的题目临时改成一个从“六化”并举到直接选举，从我的题目上好象觉得与主题不沾边，我想讲两个观点，一个是我们在未来如何定位城乡一体化的大战略，它在中国未来的现代化进程中的定位和作用，在实现这个大战略的过程中，政府改革所包含的作用。

　　我讲三个观点，第一个观点，中国应该走“六化”并举的道路。第二，加快省直管县的步伐，是促进城乡一体化和县域现代化的重大举措。第三，省直管县改革的关键是重构县级公共治理结构。

　　大家很清楚，十七大报告提出“五化并举”，两化融合战略，五化并举就是工业化、信息化、城市化、市场化、国际化，两化融合就是工业化与信息化融合，这是十七大报告提出一个非常和谐的理念，对未来中国会产生长远的影响。但是我认为，就像上午陆教授讲的，十七大以后有一个很大的战略就是推进城乡一体化。所以我认为应该把这五化并举在未来“十二五”规划的时候变成“六化”并举，叫工业化、信息化、城市化、市场化、城乡一体化和国际化并举。我们现在讲两化融合，工业化与信息化融合，这个工业化绝不是讲工业，这个工业化是一个社会形态。为什么要把“五化并举”变成“六化”并举呢？我认为有三条理由。第一，工业化、城市化不能替代城乡一体化。我认为城乡一体化既不是农村城市化，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城市化，它应该是农村和城市的高度融合，这种融合使城乡的各种要素自由的流动；第二，政府的政策框架要走向一个城乡一体化的政策框架，城乡一体化的最高目标，我认为可以定义为三个目标，在政治上，城市和农村人人应该享有同等的政治权利，就像陆学艺教授讲的，现在农村是88万人选一个代表，城市是22万人选一个代表，差4倍，这是政治上的不平等。第二，从经济上，应该是农村和城市大体享有基本均衡的基础设施，能够享受到大体一致的政府所提供的基本公共服务。第三，从生活水准上，应该通过城乡一体化的持久努力，使城市居民和乡村大体上有同等的生活质量、生活水平。我觉得这就是我们所把握的城乡一体化的基本内涵，既不是一个简单的城市化，也不是一个工业化，是一个融合的过程。

　　第二点理由，过去的三十年的实践，工业化和城市化没有使中国自然走上城乡一体化的道路，工业化一条线，城市化一条线，这两个是西方国家都有很成熟的经验。但是成熟的经验拿到中国这样一个长期二元社会分割的社会环境下不见效，而使城乡差距进一步扩大，1978年1：2.22，08年1：3.33，甚至现在5倍到6倍，这两个道路没有使中国走上城乡一体化的道路，反而扩大它的差距。

　　第三点理由，中国这个社会如果不破解二元社会结构，中国社会永远现代化不了，现代化只是城市现代化，大城市现代化，我建议在“十二五”规划里面应该把五化并举改为“六化”并举。

　　第二个观点，加快省直管县的步伐，是促进城乡一体化和县域现代化的重大举措。

　　大家很清楚，在金融危机以后，我们正在反思中国未来的经济增长方式，前不久，中改院召开了《后危机时代的新兴经济体》，我也有一个讲演，我讲了中国后危机时代的未来趋势。对未来有很多的思考，比如说加大基础设施建设，甚至，我看到专家说在低碳经济时代到来的时候，中国避开汽车对能源的过度消耗，汽车会带来汽油的高度消耗。这些观念当然是一种看法。但是我认为，随着金融危机爆发以后，我们确实需要思考我们未来的经济增长方式，我的基本判断就是，中国将由过去三十年的沿海带动内地的经济战略走向一个点面结合的双引擎全方位推进战略。过去我们没有办法，首先发展东南沿海带动内地，作用非常大，成就很大，但是带来两个副产品，第一是使中国过度的依赖出口，被迫走向了低成本出口战略；第二是导致了大量的农民工流向东南沿海，加剧了城乡差距，加大了地区差距。通过东南沿海带动内地经济增长的战略，带来了两大副产品，扩大了城乡差距，扩大了地区差距。在大面积数亿计人口跨省流动以后带来一系列的问题。金融危机爆发，低成本出口战略基本完结，我们的资源环境都不支持我们继续停留在世界产业的低端，低成本出口战略到此结束。未来，我认为中国的经济会找到一个点面结合的双引擎战略，几十年后形成这么多的经济圈，珠三角、长三角、海西、北部湾、长株潭、成渝……县域经济全面开花，将是未来拉动中国经济增长的另外一极。这样一个经济增长的重大转变，我认为对未来包括解决城乡差距问题，解决地区差距问题，解决农民工的住房问题都可能发生结构性的改变。大量的农民工如果住在县城，在县城找工作，在县城就业，他成本低得多，如果都向北京、上海，永远买不起房。如果大量投资往县域经济转移，强县扩权，县域经济做大以后，是未来中国长期经济增长极。

　　这个过程中，我认为政府的作用非常大，不光是破解城乡二元结构，推动土地制度改革，还是解决户籍制度，都与政府行为有关。市管县的成就和问题大家都看得很清楚，下决心推进省直管县，减少中间管理层次，大部分地方实现四级管理，东部沿海地方可能变成三级管理，进一步合并乡镇，把乡镇变成县、县级市派出机构，改变我们的纵向结构模式。

　　我认为，要改变纵向结构，最关键的是县级公共治理结构，如果不改变现有的公共治理结构，光改变这个形式，本身解决不了问题。从县乡的治理结构，我现在力推顺德的“党政统合”的大部制改革。“党政统合”的组织架构，决策、执行、监督制约的权力结构和高效、经济的党政运转模式，实现16个部门，党委和政府部门统合，宣传部和文化统合，党办和政府办统合，发改委和政府的司法局统合，16个局一把手都是区级领导担任，形成党委、政府、人大、政协四套班子大决策，快速执行，没有副局长分管几个局，这套架构我认为是目前全国最先进的。现行体制下，高层可以不动，县域一定要改革。下一步改革要改革选人的制度，要建立公开、民主、具有竞争的选人机制。我认为，首先要在顺德选几个县搞县委书记、县长直接选举，县委书记、县长可以由一个人来干，通过党代会和人代会选举书记和县长，人大是独立监督系统，纪检又是独立监督系统，先由党代会选合格的县委书记候选人，组织部门可以推荐三个，党的代表可以提出两个，五个人里面选，按照票数来选，都可以当县委书记。推荐出来的人代会来选，当然人代会也可以提县长的候选人，谁选上县长谁当县委书记，根本上改变了官员只对上负责，不对下负责的结构。我认为县域经济的强大将发挥重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