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子申：把沙漠的草卖给华尔街

　　■黄小菊

　　在中国，最不值钱的煤是褐煤，最不值钱的土地是沙漠。８年前，内蒙古一个卖商务通的老板，在阿拉善圈了５０万亩沙漠，将４０００万元砸在这个不毛之地，他想在这里建造一个以沙草产业为主题的“太阳城”，当地人说这人一定是疯了。

　　８年后（２００８年），这个名叫吴子申却一直被称为“疯子”的人带着从劣质煤炭里提炼的“植物生长生命素”来到美国的纳斯达克，他把李时珍、乌金散、健康食品、沙草产业的故事讲给美国人听。刚经受金融风暴自顾不暇的华尔街人起初也认为他是个疯子，慢慢的，他们似乎听懂了他的沙漠故事，最终同意他的公司在ＯＴＣ上市，这个在中国也少有人听说的永业农丰公司就这样前后三次在这里拿到了近三千万美元，创造了２００８年中国单个农业项目在华尔街最大的融资额。吴子申没想到，原本在中国也卖不出几个钱的褐煤，就因为赋予了新的生命，却在美国卖出了好价钱。

　　从卖商务通到卖苦豆子

　　１６岁丧母，２０岁丧父的吴子申，原是内蒙古计委干部，他与沙漠的遭遇缘于１９９４年的一次扶贫调查。在通辽的奈曼旗他碰上了沙尘暴，在一户农家躲避时，他看到了一家五口人只有两条裤子，那种极贫的惨状瞬间撕裂了他所有的体面。也就是从那时起，他似乎得了一种强迫症，总在想着为他们做点什么。在舒适的机关里呆得越久他的罪恶感越强。１９９４年他辞职下海，卖起了商务通、名人等ＰＤＡ等电子产品，并成为内蒙古最大代理商。

　　当财富积累到几千万元的时候，他又想起了那户人家。可又能为那些沙漠里的人们做些什么呢？偶然的，他在一个资料里看到了早年钱学森提出的沙草产业理论，钱老预言，未来产业革命的核心地点不是在城市，而是在农村。占中国２５％土地面积的沙漠里至少蕴藏着几千上万亿的产值。２００１年，吴子申人生的坐标调向了土地和沙漠。

　　祖籍山西的他想踏着祖辈的足迹，来一次现代版的“走西口”。大同恒山的正北芪是中国最好的黄芪，每亩投入不到１０００元，产量高达４０００斤，每亩３．２万元的收益，这可比商务通的利润高多了。他雇用当地人从几百亩开始种到上万亩。之后他又发现了可治癌、治乙肝的苦参碱，据说２吨原料制成的针剂价值有１亿元，而提炼苦参碱的沙生植物就是苦豆子。在离呼和浩特６００公里的阿拉善敖伦布拉格镇，他找到了最好的苦参碱原料基地。这里还盛产梭梭木、白刺等中药植物，既可固沙又可药用。梭梭木根部寄生一种名贵中药材肉苁蓉，每亩投入８００元，几年后就可产出３万元。

　　虽然这里有神秘的人根峰、大峡谷，旅游资源也很经典，但真要在如此荒凉的地方投资风险还是很大的。吴子申犹豫了，这一犹豫就是三年。三年来他每年都带人来这里看，就是拿不定主意。每次来，镇党委书记老月都热心陪同，２００３年他第三次离开时，老月顶着风沙向他挥手告别的身影刺出了他的眼泪，那一刻，他不再犹疑了。

　　很快，他注册了永业公司，圈了５０万亩沙地大张旗鼓地干了起来，原本想只投５００万就够了，没想到砸进去２０００万元还没看到什么眉目，他撑不住了。

　　煤炭里找到生命素

　　在资金链断裂的当口，吴子申突然想起早年一个专家跟他提起过的一种药水——一种从褐煤、风化煤里提炼出的叫腐植酸（中药典里称为乌金散）的液体，据说往植物的叶子上喷一下，生长加快并可增产１０％。他立刻找到这个叫高静的专家开始在西红柿、黄瓜等数十种瓜果蔬菜上试验，最终发现不仅可增产２０％—３０％，而且瓜果蔬菜口味更好。将此药水喷到梭梭木、苦豆子、白刺上，十几天后，奇迹出现了，在干旱的沙漠里，原本枯黄的植物茁壮成长。吴给此药水命名为“永业生命素”，并决定将此产品量产并市场化。

　　第一个试用者是呼和浩特托县一位葡萄种植户，喷了生命素的一亩葡萄卖了６０００多元，未喷过的只有３０００多元，增收一倍。

　　移植商务通营销模式

　　好产品必须要有好的营销方式。他找到商务通和名人的前大将们，向他们描述永业生命素有可能改变当下“吃动物有激素，吃植物有毒素，喝饮料有色素”的中国食物链结构的构想。商务通创始人之一的孙涛然、名人掌上电脑前总经理赵强等大腕毫不犹疑地加盟进来。特色产品加商务通特别的营销模式开始在河北乐亭打响了促销第一仗。原商务通广告语“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不能少”被置换成“种子、化肥、生命素一个都不能少”，以村庄为据点的营销轰炸之后迅速在山东、江浙、新疆等地铺开，一个季节下来全国走红。

　　今天的永业已成为一个拥有８个子公司，业务涵盖生物工程、沙草产业、旅游文化，农工商一体化的集团公司。２００８年销售额就达３亿元，永业国际今年第三财季收入同比增长近６１％，达到了２９３０万美元。

　　钱学森的一句话，吴子申的８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