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策退出进入“相持阶段”

　　陆前进

　　各国的经济刺激政策什么时候退出、如何退出，目前似进入了相持阶段，理所当然成为此次达沃斯论坛讨论的一个焦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卡恩警告说，各国政府在撤销各种经济刺激措施时必须小心谨慎，既不能太快，也不能够太迟。

　　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小，经济复苏快，刺激经济政策正准备逐步退出，但是这些国家的政府仍保持着谨慎态度。印度央行1月29日大幅上调银行准备金率75个基点至5.75%，上调幅度大于预期，同时维持基准利率不变。中国1月12日上调存款准备金率0.5个百分点，并且还上调了央票发行的利率，但是1月最后两周公开市场操作都是净投放资金，并且最末一周的央票发行利率不变，显示中国政府仍然坚持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保证市场流动性充裕。近日印度央行上调了2010年印度经济增长率和通胀率预估，市场预期印度可能会很快加息，并且巴西也可能从4月开始加息；而有多数机构也在预期中国可能会在二季度加息。但是，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对加息一直非常谨慎，如果过早加息，可能会导致热钱流入，通货膨胀和资产价格泡沫会上升。尽管1月24日欧洲央行行长特里谢表示，全球主要央行并不需要同时采取加息行动，但是笔者认为，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刺激经济政策的退出要考虑到市场预期、外部经济形势和国际资本流动，防范通货膨胀预期和资产价格泡沫。

　　美欧等主要发达国家是国际金融危机的发源地和重灾区，经济恢复缓慢，一直慎言刺激经济政策退出。目前全球经济复苏基础不牢固，主要国家通货膨胀压力小，各国在经济刺激政策的退出上仍然心存犹豫，最近也主要是危机时的救市工具缓慢撤出，如美联储于2月1日如期终止大部分紧急贷款计划，其与海外央行的美元互换安排也将在同日结束。欧洲央行已宣布停止12个月期的无限制贷款，6个月期的无限制贷款措施也将在今年3月后停止。另外，欧洲央行去年5月宣布的600亿欧元资产担保债券购买计划，也将在今年6月到期。但如美联储维持利率不变，这些国家也将维持基准利率不变。日本、新西兰央行也都维持利率不变；欧洲央行也保持目前利率水平。目前主要发达国家经济复苏主要是由于经济刺激措施发挥作用，市场担心一旦经济刺激政策退出，可能仍然会面临二次触底可能，因此发达国家经济刺激措施退出将是渐进的和缓慢的，为了确保经济复苏和增长的可持续性和稳固性，需要更长的观察和等待时间。

　　至于如俄罗斯、中东欧等部分国家，以及冰岛等受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大的国家情况比较复杂一些。这些国家经济恢复慢，刺激经济政策退出可能还会慢一拍。2008年9月国际金融危机进一步加剧，全球经济陷入衰退，发达国家纷纷从中东欧国家撤资，导致这些国家资本外流，外汇储备下降，货币贬值。同时国际信用评级机构也纷纷下调这些国家的信用等级，使得这些国家外部融资更加困难，加速了外资的撤离。对于冰岛、中东欧等国家而言，当时为了应对危机，防范货币大幅度贬值和资本外逃，在全球经济衰退之时，反其道而行之，采取了紧急升息的措施。但是，提高利率会收缩经济，不利于经济恢复。也就是说，各国在降低利率的时候，他们在提高利率；现在别的国家在考虑退出政策的时候，他们继续采取经济刺激计划，甚至是降息，促进经济恢复和增长。如俄罗斯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阿列克谢·库德林1月27日说，俄罗斯政府仍将坚持经济刺激计划，不会过早启动“退出战略”；冰岛中央银行1月27日宣布，下调基准利率0.5个百分点至9.5%。

　　由于各国具体情况有所不同，政策退出的时机和方式可能也会有所不同。但是笔者认为，在国际经济全球化、一体化加快的情况下，各国刺激经济政策的退出，不能不加强各自之间的协调，因为把握本国经济刺激政策退出的时间、节奏和力度，避免经济二次触底，不仅要关注本国经济形势的变化，还要关注其他国家及世界经济形势的变动趋势。尤其发达国家的货币是主要国际储备货币，宏观经济政策退出对其他国家溢出效应大，他们的经济恢复也对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外需恢复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是新兴市场经济国家在准备经济刺激政策退出时，为了保持经济增长的良好势头，这是必须要重点考虑的。

　　（作者系复旦大学国际金融系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