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医改 难赢选票

　　清华大学国际问题研究所副教授赵可金

　　美国总统奥巴马3月23日签署了医改法案，向民主党人为之奋斗多年的全面医改目标迈进了一大步。然而，法律尘埃落定之余，奥巴马和民主党议员们恐怕还需仔细地评估一下医改法对中期选举的意义，它是否真能成为拼选票的法宝，还真是犹未可知。

　　许多评论认为，奥巴马的医改法案很可能是一柄双刃剑，围绕这一话题的辩论将会一直持续到11月份的中期选举。抛开医改法的利弊不谈，从国会对医改法案投票过程中共和党人坚毅团结的表现来看，它的“拉票效应”就难以乐观。尽管以共和党人为主的13个州的司法部长宣布将控告医改法案违反宪法的努力难以得逞，但共和党人如此步调一致的行动本身就是美国政治棋盘撕裂的一个象征，违反了国会立法以寻求跨党共识为根本宗旨的常规。

　　毫无疑问，国会山上一边倒的“驴象斗法”，肯定会对向来恪守“同情弱者”的美国选民产生影响。奥巴马在医改法上凭借人多势众强行闯关的鲁莽做法，可能会激起更大范围的政治反弹。其结果将令选民迅速原谅当年共和党所犯的错误，让那些在2008年从共和党阵营出走的“温和共和党”选民重新回归保守派的麾下，不排除右翼保守主义势力“王者归来”，那种撕裂选民的“极化美国”历史重演。

　　即便奥巴马和民主党人对共和党重整旗鼓的努力不予考虑，但医改案能否令民主党如愿收获巩固 “政治江山”的4500万选票还是一个问号。一方面，医改法所惠及的3200万人大多是美国社会中的弱势群体，还有一些来自少数族裔的非法移民，由于这些人的投票成本很高，在获得医改优惠后是否在选票上“投桃报李”还很难说；另一方面，医改法肯定会伤及选民群体中规模最为强大的中产阶级，他们不仅需要支付更大的医疗成本，而且还会面临雇主成本上升导致的失业危险。可见，受医改伤害最重的可能是两党所竭力争取的“中间选民”，这一群体的投票性格向来是摇摆不定、睚眦必报，奥巴马医改这一刀下去，肯定是一场政治光谱的分化重组。

　　此外，种种迹象表明：2010年美国中期选举的关键词将是就业。持续9%以上的失业率不断地挑战着选民对奥巴马政府的信心底线。从历史上来看，时值多事之秋，美国政治向来是全力拼经济，美国政府犹如一个彻头彻尾的“经济动物”，通过刺激经济迅速复苏来抚慰因危机带来的社会就业的伤痛。然而，奥巴马的医改法案无疑是在那些正在恢复信心的雇主伤口上撒盐，法案明文要求的必须为雇员提供医疗保险的规定，意味着雇主要增加成本。法案的硬约束让雇主们无法选择，只有通过裁员来减少成本。根据保守估算，即便每个100人规模的公司裁减1个雇员，美国的失业率就会上升一个百分点（达到10.7%），即便将今后两个季度可能的经济增长拉动就业的因素考虑在内，美国失业率到下半年估计也不会下降很多。到那时，在共和党人的批评和媒体的鼓噪下，奥巴马企图通过推进医改法来收获选票的梦想很可能成为一场空欢喜。

　　毫无疑问，奥巴马是一个有理想的政治家。然而，也许奥巴马忘记了，在政治的沙滩上所建筑起来的理想大厦，抵挡不住残酷的现实风浪。从竞选角逐的角度来说，也许那些直面现实的政治看上去并不美丽，但只要管用就好，这个道理对于仍然还略显年轻的奥巴马总统来说，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