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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碳经济 大势所趋

来源:中华工商时报 作者:刘书艳
2010年04月16日11:35

  对话华裔环保专家汤友志

  低碳经济中的最重要领域——绿色能源发展的状况表明,全球低碳经济发展已进入一个重要分水岭,它已开始对各国经济结构、投资和生产、生活产生重要影响。本报就低碳经济这个话题对汤友志博士进行了专访。汤友志是加拿大环境方面的领导者之一,是国际公认的环境专家,目前他在四所大学担任客座教授和客座研究员,並曾担任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高级技术顾问。受中国政府邀请,汤友志在过去15年间已多次访问中国,就众多环境科学、技术、管理和政策问题向政府高级官员和行业执行官们提供指导。同时,汤友志也是加拿大洁能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该公司是全球领先的环保资源集团,发展高商业回报的众多项目,其核心技术是环保清洁技术,涵盖各行各业的节能减排、环境保护、资源再用。

  《中华工商时报》:现在低碳经济在全球范围内都可以说是炙手可热,您可否谈谈低碳经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经济呢?

  汤友志:其实现在,在加拿大也好,在中国也好,很多人都说汤博士是一个环保专家,我现在通常都会纠正他们,错,环保是一个综合的学科,其实我做的不仅仅是环保,我做节能和新能源都是与环保有关,你节能了,你利用绿色新能源,也起到了环保的作用。现在我们已经叫这个为清洁技术,这是一个 相 对 比 较 新 的 名 词 ,CLEANTECH,以后这个就叫CT,有点像IT,将会是一个比较新的技术领域,也是一个经济的新的增长点。第二个呢,其实我不是什么专家,我是杂家,我主要做的不是技术,更多是做一些资本运营和战略规划。一个中小城市,怎么从低碳经济进行规划,“低碳经济”这个词还是去年12月哥本哈根会议之后才特别热。去年2月份,广东省政协第十二次会议的时候,我当时作为一个海外代表,就跟他们讲了,用低碳经济来帮助广东经济的工业结构的转型,这一点来看,你怎么体现出它是一个“经济”来呢,我相信很多人现在还不是很了解。

  《中华工商时报》:怎么体现出“经济”?

  汤友志:我们讲低碳经济其实就是我们多去花花心思想一想,用最少的资源做最有效的事,而这一点,也完全是符合经济规律的。现在只是大家一讲起来,就觉得要花钱,有时候你也许只要稍微改进一下,并不需要花很多的钱。讲个很简单的例子,这次我来开这个会(建筑节能国际高层论坛),一个建筑,窗户放在这里,夏天的时候太阳晒进来,冷气就要开得很大,有些人就说我们可以放一个隔膜,但是冬天的时候热量又被挡在外面了。如果设计一个阳棚,因为太阳在冬天和夏天的时候角度不一样,就这样多了一点,你说在设计上多了一个这样的东西,需要增加成本吗?基本没有。所以很多节能设计要在技术上可行,经济上也可以承受,找准节能减排和商业回报的平衡点。

  再举一个例子,你去到中国的任何一家工厂,到处都有白烟,你感觉到什么呢?小时候我们画画,什么是大城市,画一些大烟囱,拼命地冒烟,这就是大城市。那时候讲的城市就是有工厂,工厂就冒烟,大家感觉好像习以为常,但是那个白烟就是水蒸气,水蒸气是怎么来的,你拿煤也好,拿天然气也好,烧出来的,那么你看见的白烟就是在浪费能源,你漏掉的那个是钱,对一个大的化工厂,每年这样浪费掉的就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钱。这里面有两种,一种是他知道,他就是让它漏掉,第二种就是他也不想浪费,但是他的流程设计不合理就漏掉了,所以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讲低碳经济并不是没有回报的,这也是可以有回报的。

  《中华工商时报》:这也说明我们很多地方能源利用率不高,可以节能的余地还很大。

  汤友志:是这样的。其实真的跟北美这些先进国家相比,中国每个人的能耗和温室气体排放要低于这些发达国家,但是中国的问题是中国人口总数大,所以说总量显得很大。但是同样做一件事,中国的能耗确实要高,比如说我们要做一个玻璃杯,我们可能要比发达国家多消耗几倍的能耗,这就说明中国的能源利用效率不高,那么在这个前提下,其实你有很大的改善空间,反而是那些发达国家,他的汽车2公升汽油已经走100公里了,你还要我提就很难,但是原来我的汽车是10公升走100公里,你让我改善50%就很容易。

  《中华工商时报》:在3月下旬举行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上有经济学家表示,低碳经济的成本很高,发展中国家很难玩得起。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汤友志:你说的这个顾虑大家都有,但是还是要看这个账怎么算了。第一个方面,有些东西是你玩不起也得玩的。中国不节能,不低碳,就生存不下去了。中国现在50%的石油是依靠进口,这是一个什么问题呢,这不仅是一个环保问题,也不是一个节能问题、经济问题,这是关系到一个国家安全的问题。因为中国人口众多,用什么东西消耗量都很大,再不将利用率提高,没那么多资源可用啊。所以这个不是我们玩得起、玩不起的问题,而是你玩不起你也得玩。这关系到我们国家竞争力,将来用碳税也好,碳交易也好,以后全球必将会都走这个方向,但是中国能不和世界接轨吗?你说中国能不跟人家合作吗?刚才说的那个玻璃杯,中国做的拿去和法国做的一模一样的杯子一比,人家就会说你这个杯子不是低碳的,不能在同等条件下竞争,这就是一个贸易壁垒。如果这个世界上大家都这么玩,而你不这么玩,最后吃亏的是谁呢?第二个方面,中国不是玩不起。低碳经济包含有很多领域,它有一个很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新能源,或者说清洁能源、绿色能源,中国从产能方面看,目前风能和太阳能都是世界领先的,中国有没有从太阳能全球的发展而受益呢?经济上受益呢?这是肯定的,中国现在是世界上太阳能光伏发电和太阳能热水这两种产品生产的最大国。如果说中国不能使用这些东西,就出口。德国有一半的太阳能设备是中国出口过去的。这就是对中国经济正面的增长。

  《中华工商时报》:在中国地域经济发展不平衡,有些省份发展低碳经济走在了前面,而有些省份则比较落后,您认为地区在发展新能源和低碳经济时,怎么样发挥它的示范和带头作用呢?

  汤友志:我们就拿太阳能来说吧。我虽然是一个广东人,广东的经济过去一直是中国经济的推动力,中国30%的出口都是在广东,是基于劳动力集约型的经济,那么广东经济要不要转型呢?你看,这次金融危机对广东的影响就非常大,而江苏,他们做太阳能很厉害的,这将是一个很长的上升期,现在还只处于开始阶段,那么你说,广东的经济和江苏的经济哪个会更有发展前途?所以各个地区在经济结构调整的时候就会考虑到,大势所趋的低碳经济将会使自己受益。

  《中华工商时报》:世界范围内来看,中国政府和社会各界对节能环保这个概念的重视走在世界的什么位置?

  汤友志:中国现在对环保还是比较重视的。但是有一点最致命的,很多高层和学者讲起低碳经济和节能环保的时候,总是讲在发展经济的前提下怎么保护环境,很多人是把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对立起来的,不想怎么去调和这一对矛盾,取得双赢。怎么样是和谐?为什么不能讲我们在保护环境的时候发展了经济呢?很简单一个例子,你看德国,在太阳能、风能这些新能源方面在全球都是领先的,他领先的结果是什么呢,他缔造了二三十万人的清洁能源行业的就业,这个行业都是高工资的。

  《中华工商时报》:我们个人的低碳生活对于低碳经济有多重要呢?怎么发挥个人的力量?

  汤友志:首先从个人的层面讲,个人的行为并不是说不重要,比如说我们前几天说关灯一小时,从我个人角度来讲,那种只是一种宣传教育,一种意识。但是就我个人的看法,个人的影响还是比较小的,更重要的是个人的行为和影响是要影响到整个工商业,一个制造商,他去设计一个新的产品也好,一个商业模式的时候,他会想到,这个产品如果不低碳,就不会被消费者接受,这种产品包括任何一种产品,小到一个玻璃杯,大到房子。消费者要影响到生产者,影响到社会的整个行为,经济的模式才会随之而转型。而这个比个人的低碳生活更重要,就是说低碳生产比低碳生活更重要。我们要发挥个人对社会和整个政府的影响力,政府反过来主导,形成一个整体的力量。

  《中华工商时报》:可以举例说明一些发达国家的政府是怎么引导大家去节能减排的吗?有什么好的机制可以做到让大家都积极参与到环保与节能中来呢?

  汤友志:就以加拿大来举例吧,加拿大政府是鼓励大家使用新能源节能的。在加拿大,一个家庭安装了两个电表,一个电表是记录自己使用的电,每使用一度电花费0.1加元;另外一个电表则记录安装在自己屋顶上的太阳能发电装置的发电量,每发电1度,通过这个电表传输到电网后政府补贴0.8元。所以加拿大的电费单有两项,一个是你使用的电的花费,一项是你发电多少政府给你的补贴。这样算账,政府好像做了亏本的买卖,其实如果政府要投资建一个核电站得花多少个亿?政府这么做无疑是让大家自觉地使用清洁能源并同时节能生活。

  《中华工商时报》:现在我国太阳能、风能的技术在全球是领先的,这些清洁能源却与我们普通人的生活离得很远,这里面存在一些什么问题呢?

  汤友志:这里面是有一个弊端,现在国内很多专家都是各自在各自的领域研究,比如研究风能的专家只研究现在风能产能能够达到多少,研究太阳能的只研究太阳能能够发多少电,但是是不是所有的风能都能投入使用?其实,中国的风能产能是过剩的,大概有1/3的产能不能投入使用。我们知道用电量是有峰值的,夏天的中午用电量是高峰,这时候就要发挥太阳能发电的作用,傍晚的时候有风了,这时候要利用上风能,用电量也小了,所以这里就是一个能源如何优化组合使用的问题,也就是我们说的聪明电网,将不同的电网有效搭配起来。一个建筑学家在这里将他的研究成果如何好,如何节能,但是房地产商可能就不干了,他们要考虑成本的问题,所以,建筑学家研究节能建筑和材料的时候应该是和房地产商们一起聊,和王石、潘石屹一起聊,是不是能真正投入使用。

  《中华工商时报》:近年来,国务院出台一些措施鼓励民间资本投资新能源,就您所了解,国外资本在中国投资新能源的情况如何?

  汤友志:现在国外的一些私募基金和风投在中国投资新能源、清洁能源的还比较少,一方面是因为国内关于这方面的游戏规则还未清晰,这些私募基金和风投在投资之前最重要的一点一定是要知道游戏规则;另一方面,他们对风险控制也没有把握,风投并不是说完全不顾风险,而是要知道有什么样的风险,他们才能采取什么样的措施来规避,而中国企业很多不透明的东西比如不公开的财务,使得风投没有办法去评估风险。清洁技术目前已成为国际资本投资特别是风险投资的最新热点,全球风险投资相关统计数据显示,目前吸引资金规模第一位还是以软件为主的IT业,而第二位就已是清洁技术了。在美国,风投在CT投资的比例占整个的27%,而这比他们在生物科技的投资比例24%还要高。说明这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产业,投资是可以看见回报的。

  《中华工商时报》:您现在为推动低碳经济在做一些什么具体的工作呢?

  汤友志:刚才我提到我现在更多的是做一些规划和资本运营,我目前做的一个广东的项目——东方阳光清洁生态帆船港,涉及到风能、太阳能和生物质能的项目开发,地热能在建筑节能上的利用,这个社区将具备雨水生活污水自我处理、建筑物的能源自给自足等特点,有望成为中国第一个具有示范意义的、成熟的低碳社区。

  “小时候我们画画小时候我们画画,画一些大烟囱画一些大烟囱,拼命地冒烟拼命地冒烟,这就是大城市这就是大城市。那么你看见的白烟就是在浪费能源那么你看见的白烟就是在浪费能源,漏掉的那个是钱掉的那个是钱,对一个大的化工厂对一个大的化工厂,每年这样浪费掉的就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钱每年这样浪费掉的就是几千万甚至上亿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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